第十六章 认错，以退为进
第十六章 认错，以退为进
“我为什么会私闯神殿，又怎么会被人抓住，父亲您何不叫来二妹问问清楚呢？”卫芷兰大大方方往旁边椅子里一坐，还硬是拉着卫芷梅也坐了下来。
难为卫芷梅坐也坐不安生，跟屁股底下装了钉子一样，还时不时要看洪氏的脸色。。
卫鸿泰听她这么一说，拧眉道：“这件事跟荷儿有何关系？”
卫芷兰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洪氏听后，当即一蹦三丈高：“胡说八道！荷儿为了帮你收拾烂摊子，受了一身伤，到现在都还没好，你却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亏你还是当姐姐的呢，说这话就不丧良心！”
卫芷兰挑眉：“良心？抱歉，我还真没有，我有的就是一双眼睛，卫芷荷是个什么东西，我一眼就望到底了，给她扣屎盆子，呵，她脑袋顶上顶个缸，自己就是个屎盆子，还用得着我扣？”
“你！”洪氏被噎得如同吞了苍蝇，转头向卫鸿泰大声喊冤，要他为自己和卫芷荷做主。
卫鸿泰看了看卫芷兰，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末了，他终是选择息事宁人：“罢了，既然陛下都已经不追究了，那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往后谁也不许再提。”
卫芷兰重重一拍桌，脸上的笑容变为冷色：“不行，父亲不追究，但我要追究，还是说，父亲明知真相如何，仍旧打算包庇二妹？若真是这样，我自是不能如何，不过，二妹要是哪天一个不小心出了事，比如断条胳膊少条腿什么的，您可别怪我。”
她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摆明了就是告诉卫鸿泰，这件事，她非弄清楚不可。
卫鸿泰心内一惊，刚缓下的脸色再次变得严重起来。
就在这时，卫芷荷在下人的搀扶下袅袅婷婷走了进来，见到卫芷兰，眼圈一红，不顾身上的伤势，直接扑过来，抓住她的手，激动欲哭道：“姐姐，你回来了？太好了！我听下人说的时候，还以为他们在诓我，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呵，她还没去找她，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到嘴的鸭子不能飞，这是卫芷兰身为一个资深吃货锻炼出的职业素养。
扒拉开卫芷荷的爪子，卫芷兰坐回位置上，二郎腿一翘，脚尖点着空气，悠哉悠哉笑道：“没想到？你确实是没想到，没想到我能从渔湖里面活着出来，更没想到，我这个废柴，居然因祸得福立了大功，你现在心里，肯定恨得牙痒痒吧？”
卫芷兰故意往卫芷荷肺管子上戳，果然，卫芷荷嘴角抽了一下，脸上的笑不由变得僵硬起来。
卫芷荷随手从果盘里面揪下一粒葡萄丢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托起下巴看着卫芷荷：“不说我说你啊二妹，你办事太不利落了，今天要换成是你被关在大牢里面，我一定找杀手干掉你，让你没机会再出现在我面前给我添堵。”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卫芷荷恍然无措的低下头，睫毛轻轻一颤，豆大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娇嫩的唇瓣被她咬成惨白。
好一朵我见犹怜的大白莲。
偏偏卫芷兰就不吃她这套：“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想说，是我误会了，你没有故意骗我入神殿，没有故意将人引过来抓我，更没有向众人说谎，说你渡了五成灵力给我？”
“我没有……”卫芷荷惶然无措绞着手里的帕子，小脸煞白。
卫鸿泰看在眼里，放缓语气却又不失威严道：“荷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大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卫芷荷满目委屈看着卫鸿泰，卫芷兰以为她一定会为自己辩解，谁知她又掉了两滴眼泪之后，便轻轻推开丫鬟的搀扶，朝卫鸿泰跪了下来：“父亲，女儿没有什么好说的，长姐如母，既然大姐说是妹妹的错，那就是妹妹的错，就请父亲责罚女儿吧。”
好一招以退为进。
她这样惺惺作态一番，叫别人看去，自己倒好像一个欺负乖妹妹的坏姐姐了。
唉，怎么说呢，果然一个愚蠢的人，总能让自己的愚蠢变得那么富有创造力。
“好啊，认了就好，不过这认错总该有点认错的样子。”卫芷兰噗的将嘴里的葡萄皮吐到她头上，拿脚捅捅她道：“比如，你来解释解释，那日，你是怎么将神殿门口的守卫支走，好让我溜进去的？”
负责守卫神殿的神卫都是由南荣世家的家主亲自挑选出来的，从来只听从家主一人号令，就算是皇帝也使唤不动他们，卫芷荷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说将人支走就将人支走了？
要说这里面没人帮忙，她是打死也不信！
在那沾满卫芷兰口水的葡萄皮打到自己脸上的那一刻，卫芷荷每一根神经都在不停叫嚣着“杀了这个废物”“杀了这个废物”。
然而她只是用力攥了攥拳，便膝盖一转，红着眼睛对卫芷兰道：“姐姐，妹妹都已经认了，你就当是妹妹一个人做的，莫要再为难妹妹了。”话落，还不等卫芷兰说什么，便对她磕起头了，口中还一声声喊着“妹妹错了”“妹妹错了”。
卫芷荷原本就重伤未愈，磕了没两下便体力不支了，一旁的小丫鬟看不下去，忙上前来搀扶她：“小姐，别再磕了，不是您做的事，您为何要认啊，您一片好心，想着以和为贵，人家可未必领情啊！”
卫芷兰捏着手里的葡萄，眼角飞上笑意。
呦，这指桑骂槐的，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啊。
她不为所动地俯视着脚边的卫芷荷。
洪氏却看不下去了。
她嫁进卫家十年了，就卫芷荷一个独生女儿，自然心疼的很，哪里舍得她遭这种罪：“老爷，您快叫荷儿别磕了，再这么磕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小丫鬟也带着哭腔央求道：“老爷，您救救二小姐吧，二小姐的身子可经不起这样折腾啊。”话音还未落，就听噗的一声，卫芷荷捂着心口吐出一口鲜血，登时血染罗衣，触目惊心。
“二小姐！”小丫鬟惊叫着想要上去扶她，一双宽阔有力的臂膀却抢先一步揽住了即将栽倒的卫芷荷，心疼的问：“荷儿，你没事吧？”
来人是谁？
还能是谁啊，不就是咱们那位太子殿下云烨亦。
说起来，这个云烨亦长得还算不错，身姿挺拔，五官俊美，加上常年自贵族门庭中养出的那一身优雅，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可惜啊，就是眼瞎。
“二姐，你没事吧？”云烨亦正搂着卫芷荷百般怜惜的时候，另一道身影也冲了上来，不是别人，正是卫家的三女儿，卫芷兰同父异母的三妹，也是洪氏和卫芷荷母女俩的应声虫——卫芷菊。
“大姐，二姐有伤在身，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她呢！”卫芷菊一上来都还没了解事情经过，就劈头盖脸指责起了卫芷兰。
卫鸿泰见太子殿下驾到，忙起身相迎，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云烨亦面色不善地扫过堂上众人，在经过卫芷兰时，还刻意略过了她，仿佛连看她一眼，都会污染了自己的眼睛。
“卫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卫鸿泰沉着脸没有说话。
卫芷兰和卫芷荷都是他的孩子，知子莫若父，她们什么脾性，他这个做父亲的最了解，别看卫芷荷闹了这么一出，但其实，他心明眼亮的很，卫芷兰私闯神殿一事，八成和洪氏母女俩脱不了关系。
更何况，卫芷兰前脚进了大牢，后脚卫芷荷和云烨亦的指婚诏书就下来了，怎么看，这都不像只是单纯的巧合。
“回太子殿下，这是臣的家事，还是不劳太子殿下过问了。”卫鸿泰不冷不热地一句话简单糊弄了过去。
说实话，对于这位太子殿下，卫鸿泰打心眼里是看不上的，心胸狭窄，刚愎自用不说，智谋也永远配不上他的野心，实在不是个为君的好材料。论起为君的风范，他还是更欣赏六王爷云析夜，也只有云析夜那样的人，才能真正带天食国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云烨亦似乎也习惯了卫鸿泰对他的态度。
卫鸿泰作为天字大陆仅存的两位灵厨之一，地位自是不必说，连南荣世家对他都礼遇有加，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太子，又怎么好去得罪。
只是，看着怀中人苍白的小脸，云烨亦心中涌起无限心疼。
“卫大人的家事，本太子自是不好过问，但荷儿是父皇赐给本太子的准太子妃，谁若是欺负她，便是跟本太子过不去！”说到这里，云烨亦抬头瞪了卫芷兰一眼，分明是在借这话警告她。
“殿下……”卫芷荷虚弱地抓住云烨亦的胳膊，晶莹的泪珠挂在长睫上，摇摇欲坠：“殿下，姐姐定是还在记恨我抢走了您，所以才误会是我陷害的她。今日倘若不能求得姐姐的谅解，我……我这辈子，怕是都良心难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