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父亲，他算什么父亲
第十四章 父亲，他算什么父亲
“大小姐，您这是……”老管家见卫芷兰衣衫不整坐在门外，忙领着两名小厮，上前驱赶人群：“行了行了，都别看别看了，赶紧走赶紧走。”
卫家势大，寻常百姓也不敢惹祸上身，便都纷纷散了。
待人群走光之后，老管家方上前来，对卫芷兰欠了欠身道：“大小姐，快随我进去吧，老爷夫人正等着您呢。”
卫芷兰记得这位老管家，他曾是南荣世家的旧人，原本是伺候裴怜烟的，后来裴怜烟嫁给卫鸿泰之后，便随着他们夫妇俩来了天食国。
裴怜烟死后，他便留在卫府做了管家，多年来一直尽心尽力，算起来，整个卫府上下，也只有他一个人真心将她当成大小姐。
这些年以来，多亏了他明里暗里的照拂。对自己好的人，卫芷兰自然会铭记于心。
“风叔，麻烦你告诉父亲，就说啊，我这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呢，腿软，走不动道儿了，咱们卫府这大门啊，我怕是进不去了。”卫芷兰坐在台阶上，客客气气地对老管家笑了笑，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被唤做风叔的老管家一听她说伤没好全，马上紧张地问道：“大小姐伤得重不重？要不要老奴去找个大夫来帮您看看？”
卫芷兰闻言嗤笑。
这些年在卫家，原主大大小小病过多少次，有一回受了凉，连烧了一个月，差点连命都丢了，卫家那些人还不是不闻不问。
大夫，她什么时候有找大夫的权利了？
“不用了风叔，我的伤没事，至于父亲那里，你只管这么回话就是了。”她身上的伤早在她觉醒的那一刻便全都好了，如今她虽看上去浑身血污，其实根本一点事都没有。
风叔看她说话的样子不像有大碍，为难地搓搓手，终是让身边小厮去堂上回了话儿，没过一会儿，一个打扮富贵的妇人便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死丫头，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还不赶紧给我滚进来！”说话的人是洪氏，也是卫鸿泰的继室，卫芷荷的娘，整个卫家，最将她看作眼中钉肉中刺的人。
卫芷兰头都不回，干脆靠着旁边的石狮子半躺下来，闭上眼睛道：“不好意思啊母亲，女儿我在牢里待了几天，吃不饱睡不好的，现在走不动了。”
洪氏闻言，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怎么，你还想让我拿八抬大轿来抬你不成？”
原本她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卫芷兰竟然马上打蛇顺杆爬道：“抬就不用了，这么两步道儿，不值当的，我看母亲您今日面色红润，想必中午饭应该吃了不少吧，那不如就麻烦您亲自来扶我一把，这样，我自然就有力气了。”
什么？要她亲自去扶她？
做梦！
她可是卫家的当家主母，这个死丫头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支使她？
洪氏为人暴躁得很，这要换做平常，她早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了。
可这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她总不能失态，便咬牙抛出杀手锏道：“是不是连你父亲的话你都不听了？”
想不到卫芷兰却不为所动地冷冷一笑道：“父亲？他算什么父亲？我被人骗进神殿，惨遭毒打的时候，他怎么没说是我父亲？我被人投湖喂鱼，险些性命不保的时候，他这个父亲又到哪儿去了？这个时候倒用父亲的架子来压我了？呵，天苍苍，野茫茫，光天化日耍流氓啊！”
“你！”洪氏脸色一变，半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
这个死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嘴刃的很，竟是叫人半点便宜都讨不到。
洪氏不由又急又气。
若是任由她这么继续在外头坐着，指不定还会招惹多少麻烦，可这丫头油盐不进的，她若是直接叫人抓她进去，有失她主母风范不说，回头指不定又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卫芷兰再不济，也是姓裴的那个贱人的骨血，别人可以虐待她欺负她，她这个后娘却万万不能。
洪氏正满心烦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一道颇有威严的声音自门内传来：“所以，你是要为父亲自来请你吗？”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卫鸿泰负手站在门内，不苟言笑的脸上冰冷而肃然。
卫芷兰轻飘飘的瞄了他一眼，终于在老管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你还别说，坐这一会儿，倒把她腿给坐麻了。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看见父亲您站在我面前，我突然又觉得没意思了。”卫芷兰拍拍屁股上的土，直视着卫鸿泰，放肆微笑道：“要我进去可以，不过，还请您二位记住了，今天，是你们请我进的这个门，不是我要进的。”说罢，分别向他和洪氏点了点头，颇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然后便大步走了进去。
洪氏在后头气得直喘粗气，指着卫芷兰，忙不迭向卫鸿泰告状：“老爷，你看这死丫头，现在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卫鸿泰神色复杂地望着走远的卫芷兰，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够了！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解决，谁叫你自作主张将人挡在门外的。”
洪氏气不过：“老爷！”
卫鸿泰沉声打断她：“够了！”然后丢下洪氏，径直拂袖离去。
洪氏揪住手里的帕子，脸上的恨意扭曲了五官，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
说到底，他还是护着那个小贱蹄子！
今日的卫家和往常没有半点不同。
除了老管家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卫府还有一位大小姐仍然关在牢里，更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死，就好像，她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卫芷兰回到原主曾经住过的那个小破院子。
黄土屋，茅草顶，府中最低等的下人住的都比她要好。
好在卫芷兰并不在意这些，她谢过老管家之后，自己去打了点水，简单收拾了一番，又换了身干净衣服，便准备静下心来打坐。
谁知她刚刚坐下，白龙便从戒指里面钻了出来，打量了一圈她的居住环境后，忍不住咂嘴道：“我说，你好歹是个嫡出的大小姐，怎么混成这个样子？瞧瞧这破屋顶，怕是打个哈欠都能掀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