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狼王的孩子，他太弱了，太弱了！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比不上父亲。
他受够了受够了，灰晰通过不断蚕食小妖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这种感觉好极了。
灰晰变得愈发贪婪：“纯净魂灵！我必定拿下！父亲，您就等着看吧，我要让族人们都好好看看！”
他不过来竹锈周围转了几天，和一个老家伙打了一架，挠了他几下，没几天他就捡到了便宜。
灰晰开心地提着周鹊来到狼族聚集之地云桑邀功。
“父亲父亲，看我带回了什么猎物！”
“混账！你怎么带回了一个人类，你难道忘记了守钦大人和人类订立的规矩了吗？”
“我没有忘！可是父亲，等我吃了纯净魂灵，我根本就不用怕人类道士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像什么？”
灰晰既感到羞愧，又感觉自己被羞辱了，提着周鹊离开。
他把所有的气撒在周鹊身上，灰晰轻轻一拳都足以让周鹊脆弱的人类身躯断身碎骨。
猩红的血很快染红了纯白的衣服，但是她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
“为什么你不求饶？为什么？”灰晰无能怒吼：“你也看不起我是吗？”
他掐着周鹊的脖子提起她，殷红的眼睛盯着她。
周鹊还在不停地吐着血，但她的表情却似乎还带着微笑。
周鹊艰难地抬起手，想要触碰灰晰，她从灰晰的眼睛里看到了悲伤，看到了眼泪，她想要看到别人笑。
强者惺惺相惜，弱者同病相怜。
他们何尝不是同一种人。
一个通过蚕食同类得到虚假的力量，一个因为父母庇荫拥有超常的天赐。
可是灰晰没有心情揣摩这些，他需要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
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周鹊完全失了气息，伸出的手重重垂下。
“纯净魂灵！纯净魂灵！……”
终于要得偿所愿！
突然一道浅绿的强光出现，手上的尸体不见踪影。
灰晰如同被一个巨大的怀抱笼罩着，他如梦初醒般留下眼泪，跑到湖泊旁试图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兽首人身，人不像人，兽不像兽。
灰晰跪倒在地抱头痛哭，无法接受如此丑陋的自己。
一个少年模样的道士踏风而来，充满杀气。
他想起那个女孩悲天悯人的微笑，这一刻只感觉到被拯救。
灰晰闭上双眼接受审判……
“小云，又来叨扰了。”
“干嘛干嘛？天天来烦我……”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胡子拉碴，衣裳破烂，活像个乞丐。
“这珠子可找到了……”说着颜末拿出了那颗淡绿色的珠子。
祁云先是楞了楞，随即仰头喝了口酒，又说道：“这种小事也劳烦天英殿的长老亲自前来？”
“这次不只有我。”
难道她也来了吗？祁云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了，周鹊……
来者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年仅十五六岁的女孩，不是她，祁云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轻松。
“前辈，我受人所托来次想说明一些情况。”
祁云侧躺着，却是看好戏的模样在一旁。
“五十年前前辈斩杀的那只妖怪，当时一度认为他没有杀过人，即使是陈序长老因为旧伤和力竭而亡，他的死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是实际上是他是杀过人的……”
“所以呢？”祁云不屑。
“所以，前辈并没有违背守钦大人和人类订立的规矩，届时我会向天英殿的长老们解释，你可以继续你的修行。”
“这就是你想说的？不过都无所谓了。”他仰头喝下一大口酒，在嘴里砸吧了几下，还是问了出来：“她，怎么样了？”
“她？是说惊华仙子和周新真人之女吗？”
“她叫做周鹊！”
“五十年前，她不就死了吗？”
叶小铜还以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
祁云突然失控，他抓着叶小铜衣领质问：“你说什么？”
颜末拉开祁云，让他冷静一点。
“不是当时那么多人都巴不得她去死的吗？为什么听到她死了的消息这么惊讶？”叶小铜非常不解。
“她怎么死的？”
“狼妖……”
祁云恍然大悟，他的双手颤抖，连酒壶子都拿不住了，这一刻，他好像突然苍老成了耄耋之年的老者，他捧着颜末拿来的聚魂珠流泪。
叶小铜被这前辈善变的模样吓着了，刚刚他可是一点都不在乎的。
“聚魂珠里面曾是惊华仙子和周新真人的魂体，二位已经进入轮回了，这一切多亏了前辈。”
那些年周鹊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外出游历，就是为了收集两位先辈的魂体，当时他还会觉得她是累赘。
叶小铜记得祁云特别高兴地跟周鹊说过希望惊华仙子和周新真人可以转世成功，本想说出来让他高兴高兴，没想到他哭得更难过了。
“聚魂珠？何尝不是散魂珠呢？”
聚魂珠有聚魂的作用，同时也有溃散魂体的用法。
他原本把聚魂珠放在周鹊身上就有恶毒的想法，一方面利用周鹊的血缘聚拢惊华仙子和周新真人的魂体，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让纯净魂灵被妖怪得到之前，先行溃散。
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对周鹊就不一样了。
因为聚魂珠，周鹊她，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机会转世轮回的人类。
撕碎魂体之苦，不可转世之痛。
这些都是他强加给周鹊的。
颜末也并不安抚，他希望祁云能够自己解开心结，他是陈序为数不多能当年一事时能够独当一面的弟子之一，那些孩子们现在还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