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杀一个连文慧都没开启的孩子来说易如反掌，连战诗都不用念。
就在这时，台上范慎面色微微一变，大袖轻挥，一道无形的力量凭空出现，三尺剑仿佛被托住，定在了半空中，一刻后啪地掉落下去。
只见剑上的那层华光不见了，才气力量消失，此剑废了。
“这位读书人，他只是个孩子，有话好说，何必要痛下杀手，你如此行径，日后如何能领悟圣人之道？”
范慎望着宁樾，说出的话却是对着曾荣发出。
这几下只是在眨眼间，等到场上所有人明白过来，纷纷哗然。
一个八岁孩子狂妄无知要向大儒提问，固然不对，但刚才众人都看出曾荣动了杀机，竟然要下手杀了这个孩子。
这两件事都透着不正常，曾荣见范慎出手，自己佩剑被毁，脸色顿时苍白，吓得退了回去不敢动弹。
秀才在大儒面前，根本就是降维打击，范慎因为他出手歹毒，也动了怒气，直接毁了曾荣文位佩剑。
一旁的程昱老夫子气得银须飞起，他和范慎一样，并没有因为八岁的孩子要提问生气，也是不满曾荣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出手歹毒。
“朗朗乾坤，当着这么多人面，不问青红皂白对一个孩子下毒手，读书人怎能如此歹毒……。”
老夫子气得够呛，豆巴县虽然小，却民风淳朴，当着楚国大儒范慎的面前，居然有人如此歹毒，让一向教化读书人的老夫子情何以堪。
人群下面，祝融和苗利民两人奋力挤到宁樾身边，怒目瞪着曾荣。
“这是怎么回事？”
县令何春站起来，犀利的目光看向下方的人群。
“何大人，这个孩子刚才说有问题要提问老夫，老夫尚未说话，此子就突然出手要灭杀那孩子，老夫于心不忍，才出手搭救。”范慎正色说道。
“呃，八岁的孩子想提问大儒，哈哈，你们说这是不是天下奇闻……。”
何县令目光扫过几位举人，曾家的两位举人脸色难堪到了极点，不敢对视低下头去。
刚才的一幕，他们看的清楚，心里除了骂曾荣沉不住气，太鲁莽，就是在想怎么替曾荣开脱。
何春微一沉吟：“诸位，我倒想先见识一下这孩子，来来，孩子，你到前面来。”
冯延年沉吟不定，曾荣文位佩剑被毁，对一个秀才来说相当于断了一臂，这事日后也可追究，也不用急在一时。
文位佩剑一旦被废，就只能等考取下一级文位才能拥有，谈何容易。
观海府文宝阁倒是可以购买文宝，但价格昂贵，而且买的文宝除非运气好，基本上都很普通。
这对一个秀才来说打击是巨大的，何县令这么说显然也是看曾家面子。
听到何春说话，范慎和几个举人都点点头。
此时宁樾还好，祝融和苗利民，三个小伙伴都以为他闯祸了，吓得脸都变了，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老天保佑。
四周无数道目光看向宁樾，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通路，万众瞩目下没有人再注意曾荣和刚才发生的一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八岁的孩子身上。
曾荣脸色苍白，面如死灰，悄悄退到了人群后面，文位佩剑被毁相当于失去了一半才气力量，跟废人差不多了。
儒家讲仁爱，他刚才对一个八岁的孩子下毒手，已经犯了大忌，若非范慎手下留情，只怕早就废了他。
宁樾小声对小伙伴说了一句：“你们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面无惧色大步走到前面，冲着范慎稚气未脱地说道：”范先生，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哈哈，好，好，无知者无畏，无知者无畏啊，孩子，老夫愿闻其详。”
范慎掀须哈哈大笑，旁边的人都担心他会因为有人捣乱而生气，但其实他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对这个孩子来了兴趣。
“讲。”
何县令沉声喝道，不怒自威，看样子要是宁樾今天说不出一二三，他就要惩戒宁樾了。
“范先生，论语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圣人既然都承认人生来早就注定了，为何还要劝人努力？”
一言既出，满场皆惊。
论语（颜渊）中记载“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儒家认为人的生死等一切遭际皆由天命决定，人力不可挽回，即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但同时，儒家又在极力要求人们努力学习，通过努力来改变命运。
这似乎看起来是自相矛盾，原本场上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闹剧，包括祝融等人，都替宁樾捏着一把汗，没想宁樾一开口，顿时满座震惊。
在场的读书人里面年龄被宁樾大的多，很多已经白发苍苍，但这刁钻的问题还真没几个人能想到。
台上，在宁樾朗声说完后，范慎和程昱，何县令等人全都震惊得张大嘴巴。
这问题要是秀才，举人提出来也不奇怪，问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连文慧都没有开启。
难道是人族又一个天才出世？
各人又摇摇头，真要有天才出现，何县令等人不会没有发觉，这个世界才气通圣，一首出众的诗词都能引起才气异相，要有天才，不可能默默无闻。
程昱老夫子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连摇头，说道：”此子……此子……他还未开启文慧啊，怎么能说出如此另辟蹊径的问题，简直，简直是……。”
连说了两句简直是，却没说出是什么。
“何县令，此子……此子真的没有开启文慧？”范慎惊讶地看向何县令。
何春摇摇头，每年的开启文慧他都记得清楚，确实没有这个孩子，不过他倒是隐约想起来了，本县第一秀才宁书桓死后，他曾去何家慰问，似乎见过这个孩子。
“哦，原来是宁家的孩子。”
何县令心里大概知道了，宁家世代诗书传家，底蕴深厚，宁书桓还是本县第一秀才，可惜死在妖龟手里，这孩子应该就是宁书桓的独子，想必是宁书桓活着时平日教导孩子的。
“何兄知道这孩子来历？”冯延年诧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