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凋敝的寒月殿里,坐着一只鼻青脸肿的大毛绒。
被月溶溶打得。
鼻青脸肿的大毛绒旁边,趴着一个呜呜咽咽的小姑娘。
被大毛绒惹得。
月溶溶的尾巴根儿却依旧疼得要命。
你要问“大阵即成”的一刹那是什么感觉?
月溶溶文化水平有限,找不出合适的辞藻来形容,但,这么说吧:
这辈子,你有没有跟谁拼过命!
月溶溶那一刻就想跟Chinchillas拼个命!
不过月溶溶还是有节操的,她是在Chinchillas帮百里泓接好了腿之后才跟它拼命的。
特喵的,拔尾巴什么的,也太太太太太疼了!!!
Chinchillas制作“上古大阵”的时候本来是心虚的,但在被月溶溶胖揍了一顿之后也委屈上了:这还不都是宿主自己要求的嘛,都说了可以帮宿主换任务,她自己不同意。
这要逞英雄,人家也没开金手指,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于是这俩货就这么怄上了。
反正小百里才治了腿,也醒不了,月溶溶就趴在他旁边,拿大尾巴盖着俩人,自己吚吚呜呜呜呜吚吚地哭。
Chinchillas就坐在俩人旁边,听着哭声嘹亮了,就从绒毛里扒拉出些药粉撒一撒,哭声不那么嘹亮了,就气嘟嘟得不理人。
就这么一直怄着,打破僵局的是两日后小百里的一声“嬷嬷……”
彼时,月溶溶还酣梦正香,她尾巴根好不容易将将缓过劲儿。
但Chinchillas却是醒着的,它正在给两个人上药。
听见那声“嬷嬷”,Chinchillas不计前嫌地叫醒了月溶溶,并帮她收起了大尾巴。自己则嗖一声潜回了月溶溶的识海中。
月溶溶揉着惺忪睡眼,看见小百里的睫毛微微颤抖,像翕动的蝶翼。她瞬间就精神了!
一脸期待地坐起身,看自己用半条命换回来的小家伙儿正在一点点苏醒。
她很期待,想看小家伙看到自己完整的双腿时会有多惊讶!
但小百里迷迷糊糊坐起来,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裤管和白白嫩嫩的双腿,却只是一言不发,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是连冻疮和陈年旧伤都消失不见了诶!
月溶溶隐形的毛耳朵耷拉了一下,她有那么一眯眯的失望,毕竟她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
但很快她又开心了起来,毕竟崽子还小嘛,他可能都不清楚自己遭遇了什么。
这样,连痛苦的回忆都没有,不是更好吗?
于是月溶溶笑眯眯地揉了揉小百里的头发:“小伙子,早上好哇!”
百里泓转过头,小脸上有那么一丝迷茫,但最后到底勉强回应了她:“早……上……好。”
月溶溶依旧笑眯眯的,却不再接话。她想看小家伙儿之后会说些什么。
但小家伙儿在回应了早上好之后似乎也没了话,只是望着月溶溶的眼睛。
月溶溶在这些小褃节儿上还是很耐得住的,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对视。
最后先败下阵来的还是百里泓。
他低头去拉月溶溶的手,月溶溶就将手递给他。
他牵着月溶溶往外面走,月溶溶就跟他往外走,连屁股根儿都不疼了。
推开殿门,阳光洒满了眼前的石阶。
石阶覆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那些破败的、肮脏的,统统都被掩埋在下面。
呼吸间,鼻腔里都是雪的味道,冰冰凉凉清清冷冷,干净极了。
百里泓扬起小脸儿问道:“你可以让它开花了吗?”
月溶溶愣了一下,她没懂。
于是百里泓就又问了一遍:“你可以让它开花了吗?”
月溶溶想起来了,是那天的约定!
她伸手刮了下小家伙儿的鼻子,哈哈笑道:“放心!你这辈子的花儿呀,都包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