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小小的脸蛋儿若有所思两秒：“爸爸赶场买糖油粑粑。”
“爸爸给你买五个。”
两毛钱一个的油粑粑，五个一块钱。
对安然来说，也就仅次于过年吃肉。
她这才肯颠着步子出灶屋。
“吱嘎”一声，林彦把木板门翻过去，扣上锁。
他凑上前，厚着脸皮在周菲菲不可描述的位置掐了一把。
“干啥呢？”
也不知是被掐疼了还是害臊，只见女人面容红润骄人。
“没干啥啊！”林彦一脸坦荡。
待周菲菲刚转身，他顺势伸手钻进她腰间。
轻轻一带，她整个人偏离重心的往他身上倒。
“有事？”
“没事。”
“没事你别拉着我。”
说这话时，周菲菲双手攀在他脖颈上，羞得不行。
“我拉我媳妇干谁事儿了？”林彦痞里痞气的逗弄她。
周菲菲也是生过娃的人，但前世他不懂情调，从来不跟她沟通交流夫妻感情。
导致她对这方面也是木讷得很。
“林彦，你……”
剩下的话，早被林彦吞进了嘴里。
两人在灶屋里打得火热。
要不是磕碰着灶台的碗砸在地上，指不定就是天雷勾地火，发生点啥。
“哎呀，讨厌，等会把然然招来了看你怎么解释。”
周菲菲葱葱玉指在他胸口推了推，弯腰下去捡碗。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那两片山丘沟壑……
林彦看得嗓子眼冒烟，直咽口水。
不过他也有眼力见，扶着周菲菲到一边去。
“我来，小心把你手扎破了，去堂屋陪闺女吧！”
他现在不仅要宠女儿，还要加倍宠老婆。
“那你弄干净点。”
周菲菲人都出门了，又想起什么走回来。
她抿着唇，好几秒才开口：“林彦，先前你说存了点钱……”
“怎么了？”
周菲菲似有几分为难：“先前不是爸生病，大哥跟二哥都说没钱，我就跟秀凤姨借了三百块钱，这都好几个月了。”
林彦收拾好碎碗，一骨碌倒进袋子里。
怕安然去玩闹伤着，还特意打了个结挂在墙壁钉钩上。
“她那边讨你还钱了？”
“她倒没讨，只是人家好意借钱，我们也不好拖着。”
听得出林彦语气不悦，周菲菲也不再多说话，怕惹他不开心又借由发脾气。
他不悦倒不是媳妇找他拿钱。
别说是三百，就是那八百全部上交给周菲菲，他绝不说二话。
倒是这事儿他觉得过分。
林彦是林家老二，上有哥哥林大柱，下有个弟弟林海。
前世他又不争气，林德富更不待见他。
他妈王秀蛾对他跟周菲菲倒是极好，对孙女也疼爱舍得。
可她女人家做不得主，家里大小事都是林德富说了算。
林大柱最先结婚，从林德富那捞了不少东西，前两年还在村口盖了新房。
林海倒是刚成亲，但林德富偏爱小儿子，老两口外出干活赚的钱全补贴给了他。
到林彦这，除了个危房啥也没有。
到头来，他爸生病还得他这个最不受宠的儿子来出钱。
也就是周菲菲人善好欺。
但他林彦可不是那么容易捏的软柿子。
“这里有七百块钱，你拿三百还秀凤姨，剩下的好好过个年。”
林彦掏了七张红彤彤的大票子递给她，留了一百给自己。
毕竟他答应了闺女赶场给她买糖油粑粑。
周菲菲哑然看着他，瞪大眼问：“怎么这么多钱？”
她起先还想着林彦存钱顶多也就三四百块。
“今年工地生意好，包工头发的一点福利，多给了三百块。”
要知道，林彦从结婚就没怎么挣钱给家里花过。
一时半会儿看着钱，周菲菲有些不知所措。
“都是你老公的血汗钱。”林彦提溜了句。
周菲菲这才把钱收回口袋，沉默着没说话。
心里却难免对林彦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改观。
“林彦。”
她突然喊他一声，语气夹杂几分娇嗔意味。
林彦睁睁眸子，故作漫不经心问：“怎么不叫老公，该不会有钱了连老公都不认了吧？”
周菲菲脸色绯红。
她别捏着嗓子勉强喊道：“老公。”
“叫你老公有什么事？”
“那个王老伯儿子今天不是娶媳妇嘛！说去帮忙一人给一斤肉，你看你在家反正也闲着。”
王老伯叫王大全。
一个村晚辈叫长辈都得带个尊称，即便是两家没有亲戚关系。
林彦大概听了个仔细，感情想兜着他一块儿去帮忙改善伙食。
“也好，下午我跟你一块去。”
他倒不是为了那一斤肉，主要是去看着媳妇的。
林彦信任周菲菲的为人，就是看不惯别的男人盯着她看。
吃完早饭，两口子领着安然往王大全家帮忙。
林彦一米八几的个头，自然被选去做一些重活，比如端菜盘，厨房打杂。
周菲菲就洗洗菜，收收碗，顺带看着安然。
两人各不在一个领域，但他总能时刻注视着她身边的人。
至始至终没哪个男的敢上去跟周菲菲撩闲。
当然周菲菲也守妇道，但凡有不正经的男人靠近，她就躲得远远的。
99年还没实行禁鞭令。
在农村放鞭炮反而成了一种实力的象征。
有没有钱就看你家鞭炮放得够不够久不久。
听说王大全儿子王根生打工这些年没少攒钱，买了三大箩筐的鞭炮。
光放鞭炮都安排三个人手。
整个院子那只听“啪啪啪”个没停，震耳欲聋。
等大人们收走箩筐，安然跑过去捡没炸掉的鞭炮。
“这不是林彦家的娃儿嘛！在捡破烂呢？”
“快来看，捡破烂了，捡破烂了。”
几个同村的男娃围上来，扯着嗓门大喊嘲笑。
村里的人都晓得林彦家徒四壁，连六七岁孩子都了解。
知道林安然没人撑腰，平时可着劲儿的欺负。
“走开，你们走开。”
安然把鞭炮好生塞进裤兜，颠儿颠儿要走开。
一个大胖子拦在路边，凶神恶煞的看着她：“不准走，把鞭炮拿出来。”
“不拿我们就抢。”
“我的，炮炮是我的。”安然目光惶恐，手却死死捂住裤袋口。
“话都说不清楚的小结巴，兄弟们上去给我抢。”
胖子一声令下，身后几个男娃冲上去。
一人抓住安然的手，一人负责去抢她口袋的鞭炮。
“呜呜呜，坏哥哥……爸爸……”
安然摔在地上，粉嫩的手掌破了皮，疼得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你那窝囊废爸爸不会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