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熟人邻居也就那么几个。
周菲菲很快赶到了最后一家，是小叔子林海家。
公公林德富跟婆婆王秀蛾都随着小儿子一块住。
“然然，待会进门晓得干啥吗？”
放下安然，进门前周菲菲特地强调一遍。
安然懵懂的眨着眼：“要喊爷爷奶奶。”
“还有吗？”
小丫头嘟起小嘴，喃喃道：“还有叔叔跟婶娘。”
出门前，林彦都教过她，让她在爷爷奶奶面前尽量嘴甜些。
只要她嘴甜，爷爷奶奶就会喜欢她。
小小年纪的安然，把爸爸的嘱咐死死记在心里。
以前，正是因为小姑凉嘴不甜，性格又孤僻，导致本就重男轻女的林德富对她们母女两极不待见。
教安然这些，林彦倒不是让她去讨好谁。
而是想让周菲菲在林家提升地位。
“然然真乖。”
周菲菲温柔的眸光中带着满许疼爱，一把抱起闺女往里走。
说起来，这还是安然出生以来，第三次来看爷爷奶奶。
小丫头红果果的脸蛋儿，甚是讨人喜爱。
王秀蛾进门见着人，便招手唤她：“安然，过来奶奶抱抱。”
安然走上前，她抬眸，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旁边抽烟的林德富。
冷不丁开口：“爷爷，爸爸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闻声，林德富这才正眼瞧上孙女。
他把卷烟搁在嘴边，过了几秒说：“你爸还晓得跟你讲这些？”
安然只知道抽烟不好，可不晓得这话里的意思。
周菲菲笑着说：“爸，最近林彦戒烟了。”
以前，他可是个赌鬼，烟鬼加酒鬼。
要说不抽烟，林德富满心震惊。
他冷哼了声，不再多言，吧嗒吧嗒继续抽着卷烟。
“奶奶，爷爷是不是不喜欢然然？”
别看安然三岁还尿裤子，但她机灵得很。
爷爷不好攀谈，她就趴在奶奶腿上撒娇。
软糯糯的声音，可把王秀蛾喜爱坏了。
“谁说的，爷爷怎么会不喜欢然然呢！”
安然目光期许，开口：“那我可不可以请爷爷奶奶，叔叔婶娘去我家吃猪猪，爸爸买了一头大猪猪呢！”
此话一出，满堂的人神色各异。
林德富跟王秀蛾一脸震惊。
林海跟老婆宋春香则是神情复杂，毕竟他家过年也就只能买得起半边年猪。
见大家没回应。
安然继续撒着娇：“奶奶，我跟妈妈是特意来请你们的。”
盛情难却，这可把王秀蛾逗笑了。
“老头子，晚上咱们就过去老二家吃饭吧？”
林德富砸吧着卷烟，嘴里轻轻嗯了声。
他向来不看好自己这个混账老二，今年从外地回来突然变得这么富有，还改了性子。
着实令人吃惊，自己也想去看个究竟。
王秀蛾眼尖，看到安然一直盯着柜台上祭拜祖先的供品舔唇。
她从抽屉里拿来一小盒饼干。
“然然饿了么？奶奶这有小饼干。”
“谢谢奶奶。”
安然不仅嘴里道谢，她还贴着脸亲了一口王秀蛾。
“哎呦，然然这么喜欢奶奶啊？”
王秀蛾笑得满脸褶子能夹死只蜈蚣。
说来也凄凉，大儿子林大柱一儿一女，对老两口丝毫不亲。
记得前两年，老两口去老大家过年，大孙子嫌弃两老人脏兮兮的，说什么都要赶人走。
小儿子林海家这小子林子平倒稍微好点，但也好不了多少。
以至于，安然的乖巧嘴甜形成了极强的反差比。
安然刚要接手奶奶手里的饼干，突然面前横出来一只脏兮兮的手掌。
一把将饼干拿走。
林子平刚从外面玩泥巴进屋，正好看到王秀蛾拿糖果给安然吃。
气不过的他当着安然的面，把饼干丢进嘴里，随后还朝着她戏弄般的做了个鬼脸。
“来我家还想吃我家的饼干，就不给你吃。”
“坏哥哥。”安然顿时眼泪在眼眶打转。
但她固执的就是不流下来。
林子平冷哼了声，说：“谁让你爸爸是个窝囊废，成天就知道赌钱，你家都要被他赌没了。”
闻言，一直毫无反应的林德富蹙眉，把脸拉得老长。
也不知道是嫌林彦不长气，还是觉得孙子乱说话丢他人。
林海跟宋春香一脸幸灾乐祸，心里偷着乐呢！
倒是王秀蛾跟周菲菲心疼不已。
“然然，不要听哥哥的，爸爸才不是窝囊废。”
安然一把扑进妈妈怀里，小声抽泣了下。
抹掉眼泪，嘴里轻声咿咿呀呀的说着：“爸爸不是窝囊废，爸爸是好爸爸……”
反观五岁的林子平，丝毫歉意没有，反而大声嘲笑：“真不重用，说两句就哭了。”
王秀娥生来性子软弱，她不敢顶撞林德富。
周菲菲温柔大度，她也不好当着面说林子平什么，只得一个劲的哄安然。
小丫头很乖巧，知道不是自家地盘，她也不乱撒野。
乖乖的听妈妈的话，不给添乱。
周菲菲离开时，隐约听到林海夫妇两装模作样的教训林子平。
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
……
林彦那头进展十分顺利，杨玉成提着工具往他家赶。
他又返回村尾把二麻子叫来。
这个年代没有通讯，喊人全靠两条腿。
二麻子弟弟刚好回家过年，也凑热闹的想上来帮忙，正好凑了三个人。
林彦领着人到家时，都差不多下午三点多了。
看到周菲菲神情不大好，安然也是眼睛红彤彤的，仿佛刚哭过。
“这事怎么了？”
周菲菲咽了口气，说：“我今天就不该带然然过去，不然她也不会被子平欺负。”
听到自家闺女被人欺负，林彦哪管是谁家小子。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他当即脸色黑沉得难看，冷冷开口：“他动手打然然了？”
“那倒没有，有长辈在他不敢。”
林彦转眸看上闺女，心脏疼得像是被人揪起。
都怪他以前死不争气，害得老婆孩子被人欺负。
周菲菲自己受苦受累都不怕，她就咽不下闺女被人说那口气。
“林彦，你说林海两口子怎么……”
林彦冷着声音打断她：“菲菲，这口气我迟早给你娘俩出了。”
她顿了顿，小声说：“我也不是想着要出气，就是心里头不咋个舒服。”
“能舒服才怪，我心里更不舒服。”
看着爸爸妈妈你一嘴我一嘴的，安然还当时她两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