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翅？”凤宛眯了眯眼，神色变幻莫测，最后嘴角微微上扬，“欢迎回家。”
看着凤宛嘴角的笑，沐非语内心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凤宛绝对算不上什么好妖，而沐非语自认她还没有强到能让凤宛看重的地步，那凤宛为什么对她这么温和？
很快，沐非语的疑惑就得到了解释，只见，一道妖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下了沐非语另一半翅膀。
“啊——”尽管沐非语意志力坚强，却还是疼得闷哼了一声。
看着眼前这一幕，在场所有妖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本来漫不经心的洛启也换上了一副诧异的神情。
“母亲！”洛冉下意识开口，虽然她不待见沐非语，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洛冉再狠，也还没有狠心到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被自己母亲杀死。
“我们救了你，这，就当是报酬了。”凤宛左手微抬，一道青色的火焰从她手心飞出，几乎是瞬间就将沐非语的翅膀烧成了灰烬。
对于飞行类妖族来说，翅膀是与生命同等重要的东西。断翅，是最残忍的刑罚，也是最痛苦地惩罚。
化成人形的妖族与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可以随意变回本体，而妖族在本体状态，战力是最高的。
对于所有飞行类妖族来说，没有了双翅，就等同于废物。
沐非语单膝跪地，疼得冷汗直冒，背后的鲜血再度染红了她的白衣。
在场所有妖族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浑身是血的沐非语，很明显，他们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以为，一个化虚境的妖修，怎么说，也能得到一丝看重，到底是我错了。”沐非语看着地板，踉跄着站起。在她抬头的那刻，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沐非语竟然哭了！
两行刺眼的血泪，看得在场所有妖内心一跳。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生下我？”沐非语凄凉地笑着。
在人族，亲生父亲对她弃如敝履，所谓的人族正道，既看不起她，却又眼红她的天资，不放她走，对方人多势众，她孤身一人，又无力反抗，只能像个提线木偶，听从他们的话，成为那些人手中的利器。
可就是这样一群人，在发觉她控制不住会显露妖族本体时，认为她的存在会影响他们的名声，又将她将她送回妖族。
在妖族，同样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一向安分守己，只想好好呆在妖院，当个助教，但这些妖依旧不肯放过她。沐非语只觉得自己非常累，她那么努力修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自由。
在她展露化虚修为的那刻，她都已经做好了无法回到人族的准备，本来她都已经决定了，只要洛家不过分干预她的事，她不介意成为洛家的一把刀。
可……
“为什么呢？”沐非语喃喃自语，“我都已经不奢求什么了，可你们还是不放过我。”
随着沐非语的言语，她身上的妖力越来越不稳定，现在的沐非语，整个人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气球。
“退！”凤宛凝眉，面上露出一丝沉重。
“想走？”沐非语唇角微勾，左手缓缓握拳，整个大厅，就被一道透明的光幕包裹住了。
“囚妖阵法？！你是渐沉？”凤宛双眸微睁，吃惊地开口。
“渐沉？”沐非语眸中划过一丝茫然，随后开口，“啊，好像是，他这样叫我。因为他不愿意我和他扯上关系。可是，既然厌恶我，为什么不放我走？”
沐非语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妖，“还有你们，为什么？不是说妖族以强者为尊吗？可为什么，我都到了化虚，却还是赢不来一丝尊重？”
“在人族，我是人人喊打的半妖，而渐沉却是众人追捧的存在，但他们分明是一个人！在妖族，化虚境也是受妖追捧的存在，可为什么，当这个人是我，一切就又不一样了呢？”沐非语怔怔开口，一柄淡青色长剑，不知何时，来到了她手中。
在场没有任何一个妖回答沐非语的话，因为，他们都在担忧，沐非语会不会杀了他们。当然，凤宛除外。在场所有妖，只有凤宛的修为是高于沐非语的。
虽然两者同为化虚，但是也还是有高低之分的。毕竟，凤宛已经在化虚境呆了很多年了，对于妖力的运用肯定比沐非语熟练。
“就你这种心态，就算修为到了化虚，又能如何？”凤宛无情地开口，“修炼一路，天资心性缺一不可。你天资不错，可这心性，确实一般。”
听到凤宛这话，沐非语愣在了原地，沐非语的双眸，从刚刚的浑浊慢慢变得清澈。
就在沐非语愣神的刹那，凤宛周身妖力躁动，双翅一展，手中带着妖力，直接向沐非语打去。
望着近在咫尺的杀招，沐非语迅速抬剑，左手单手结印，一道法印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剑身之上。凤宛的攻击打在沐非语的长剑之上，再次掀起一道气浪。
“不得不承认，你很有天资。”凤宛看着近在咫尺的沐非语，语气依旧难掩轻蔑。
“多谢夸奖。”沐非语面无表情地回答，左手不停地结印，剑上的法印也不停地增多，“囚妖阵专为囚妖而生，寻常妖族在这阵法之中，早已寸步难行，而你还能对我出手，也不错。但是，仅仅限于不错而已。”
说完，沐非语左手在空中划动，火红色的法印缓慢在空中成型。
凤宛的直觉告诉她，不能让沐非语继续。
“死！！！”凤宛的妖力疯狂输出，想要压过沐非语的灵力。
“怎么？怕了？”沐非语目光落在凤宛身上，左手的动作未停。
“低贱的半妖，你放肆！”凤宛咬牙，察觉到沐非语整个人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深厚，凤宛内心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
凤宛话音刚落，沐非语左手的法印就完成了。
“倒是难为你们了，听人抱怨命运不公这种事，想来也很无趣。”沐非语轻声开口，现在的她，与刚才判若两人。
而伴随着沐非语的话音，一道奇异的景象让在场众妖全部瞪大了双眼，沐非语被削去的双翅竟然长了出来！再然后，凤宛直接被沐非语的妖力震得后退了几步。
“原本，我很厌恶它。”沐非语缓缓抚上自己的翅膀，“但是，现在，我发现，我没有资格去厌恶它，若没有它，我也不会有现在的实力。”
在场所有妖，除了满脸复杂的洛冉，都不约而同地觉得沐非语是个情绪阴晴不定的疯子。毕竟对方上一刻还在哭诉自己的命运，但下一刻却又清醒得让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