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在路上走着。
林墨铎表情慌张。
那些经过他的路人，都像是见到鬼一样，纷纷带着惊恐的目光躲避着他。
而林墨铎对此已经无暇顾及，他现在脑子都是乱的。
刚才那血字他看到了，但他完全不敢去接对方的“话”。
“这一定是恶作剧。对，一定是恶作剧。”林墨铎不停地进行着自我催眠。
直到他回到自己那几平米的出租屋后才呼出了口气。
为了减少心中的恐惧，林默铎借着煮面使自己忙碌起来。
这一忙，情绪又平复了不少。
吃完了面，林默铎走进卫生间。
出租屋虽然小，但好在还有个独立的卫生间可以洗澡。
在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后，林墨铎终于将惊惧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而正当他穿好衣服，擦拭卫生间的镜子时，血字又出现了。
【在吗，在吗？】
林墨铎动作一滞，但在短暂地停顿后，他开始疯狂地对着那血字擦拭了起来。
【看来你还没醒，不过这样更好。】
那血字又出现在了玻璃的另一头。
林墨铎连忙用布遮住了整块玻璃。
【没用的，这只不过是我和你们这个维度生物沟通的一个媒介而已。】
浴室灰黄的瓷砖上浮现出了血字。
林墨铎放弃了抵抗，站在卫生间看着血字，浑身发抖。
【你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对待你的？你难道心里一点怨恨都没有吗？】
血字重新出现在了玻璃上。
“没有，你快走！”林墨铎立刻回答道。
【不，你有。】
“不，我没有！”林墨铎说着就走出了卫生间。
【别骗自己了，你看看你的样子，又丑又逊。你难道不想改变什么吗？】
房间的墙上出现了血字。
“我……我只是还在发育，等我长开了就好了。”林墨铎越说越没底气。
【唉，你都26了！】
“我22，谢谢。”
【哦，这不重要。】
【你不想让自己帅气起来吗？】
【你不想让自己高大起来吗？】
【那些人的嘴脸你还能忍受多久？和我做交易，我帮你报仇。】
血字不断变化着。
林墨铎沉默了。
良久，他才说道：“……我知道我长得不尽如人意。但我不想有什么改变，更不想和你交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请不要来找我了。我没有东西可以和你交易。”
林墨铎的话让血字一时间也停止了变化。
好一会儿，血字才显示到：
【……你会改变主意的】
血字显现完这行字后便消失了。
见血字没有再显现的迹象，林墨铎心中松了口气。
他走出卫生间，死死地将卫生间的门关牢，一头倒在床上。
他太累了。
白天精力消耗过度，之后再遭遇了惊吓，让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当天晚上林墨铎做了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帅哥，但曾经那些仇视他，歧视他的人都被他作弄得死去活来，跪在他的脚下求饶。
但他的前方却有两个模糊的身影，距离他越来越远。
“爸爸，妈妈！”
顿时，林墨铎被吓醒了。
睁眼后，他发现已经是早晨了。
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后，林墨铎接受了现实。
他还是那个屌丝，那个其貌不扬的普通人。
昨天的经历虽然恐怖，但至少一晚上没有事情发生。
既然人没死，就得活下去。
既然想活下去，就得找工作。
看着手机里的余额，林墨铎不禁一阵唏嘘。
剩下的钱怕是连房租都交不上几个月了。
从福利院离开后，他就在学校勤工俭学，用五年时间读完了高中和文化产业管理的专科。
由于学校的住宿费用太贵，林墨铎索性选择租房居住，靠着平时打零工存的钱度日。
毕业后，他独自来到一线城市，海城。
通过半个月的磕磕碰碰，最后凭借着自己独特的“先天优势”，林墨铎被海城第一儿童游乐园录用。
辛苦培训了一个月，又实习了一个月这才正式成为了一名小丑。
说实话，他不喜欢这个工作，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没想到，正式上岗不到半天就出了事。
有时候，人倒霉一次，就会连着一直倒霉。
在接下来几天中，林墨铎几乎跑遍了整个海城市内的游乐园，但投出去的简历大多都没有回应。
原本林墨铎认为是自己相貌问题才遭到了拒绝。
他甚至去面试了穿人偶服发传单的兼职，但依然还是没有游乐园原因聘用他。
直到他从一家公司的女HR口中得知了真相：“您被整个游乐园行业拉黑了。”
“为什么？”林墨铎有些崩溃。
“我这里收到的消息是有人向行业委员会举报，举报你有……性别歧视和恐吓儿童的嫌疑，而且还有相关工作人员作证。”女HR纠结着回答道。
林墨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并没有做过这事情。”
女HR沉思了会儿，说道：“我有个朋友在行业委员会工作，所以我也去核对了这个消息，他告诉我这个月收到那位实名举报人的举报案件不止针对你一个，而且大多内容都无理取闹，基本都被驳回了。只不过，这次对方不知道打通了什么关系，加上有人替她作证就……”
那HR说到这便停了下来。
“感谢您告诉我这个消息。”林墨铎起身鞠躬道。
“我能感觉到你对于小丑扮演这份工作的渴望。你能带妆面试，真的很让人感动。我也是福利院出来的，我能体会到你此刻的心情。但……恐怕你今后的路就很难走了……”女HR带着一丝歉意。
林墨铎沉默了。
他大概知道自己是被谁坑了。举报他的应该就是那个棒妆女子，而作证那个人应该就是游乐园的经理。
但最重要的是，他来面试前根本就没化妆！
为了避免尴尬，林墨铎只好向女HR又鞠了一躬，离开了面试公司……
经历了一天的面试，林墨铎颓废地站在回家的公交车站旁，心中十分难受。
是，他从小就丑。
在福利院时，身边的孩子们大多是身体有缺陷或者被各种原因遗弃，很少有人会嘲笑他的相貌。
离开福利院后，他在校勤工俭学，十分低调。老师和同学也没有太为难他。最多就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朋友。
“亲爱的，晚上来我家好不好？”
身边一对小情侣腻歪地缠绵在一起。
那女青年穿着时尚的秋装，一脸的精致妆容。
而男青年也是一身潮牌，紧绷的衣物凸显出清晰的肌肉线条。
他们在最好的青春年华相识相恋，体会着爱情的滋味。
一阵晚风吹过，女孩身上的香水味飘进了林墨铎的鼻中。
好香。
林墨铎钦羡地看着那对男女。
似乎是意识到身边有人注意，女青年看向林墨铎所在方向，顿时被吓了一跳。
见对方看过来，林墨铎连忙报以微笑。
“浩哥，你看啊。这人好丑，盯着我笑，好吓人哦。”女青年小声地对抱着她的男友说道。
男青年看向林墨铎后，也是吓了一跳。随后眼神中便带着一丝恼怒。
“妈的！你笑个屁的笑？特么大晚上出来吓人？！”男青年人高马大，冲过去就给了林墨铎一耳光。
“我没有，你凭什么打人？！”林墨铎感到很委屈。
“打得就是你这个狗变态！”男青年说着挥出了拳头。
一米六出头的个头，八十多斤的身体让林墨铎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被壮汉按着在地上摩擦。
车来了，男女青年上了车。
而林墨铎却倒在了车站中。
透过车窗玻璃，林墨铎看见车玻璃中那一张张冷漠的脸。
那对青年男女不知道和车上的人说了些什么，车内的人很快向他投以讥笑和厌恶。
只有一小部分人脸上还带着一丝怜悯和恐惧。
“帮帮我……”林墨铎声音沙哑地求助。他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呼吸也变得困难。
车驶离了车站，没有人下来。
林墨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身处在医院的病床上。
“扁医生，你带回来的那人醒了。”一旁的护士招呼着中年医生。
不远处，一名中年医生正面带微笑地察看着一份病例单。
林墨铎看清了护士衣服上医院的名字：贵德荔浦私立综合医院。
…………
在中年医生的私人办公室内，林墨铎拘谨地坐在对面。
“谢谢您救了我。”林墨铎感谢道。
“应该的。咱们医院的宗旨就是：来者都是客。待会儿你把治疗的费用交了就行。说起来，要不是我今天恰好被导航导错了路，否则也不会碰见你。”中年医生感慨道，“你身上大多是外伤和软组织挫伤，这个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那还是要谢谢医生的。”林墨铎连忙说道。
中年医生挥挥手，满不在乎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不过，你现在担心的不应该是你的外伤，而是你的体检报告。”
林墨铎心里咯噔一下，试探地问道：“体检报告？”
那医生闻言便坐直了身体，正经道：“是这样，我见到你时，你是昏迷状态。所以回来后我就做主给你做了一个全身检查，以免你有什么内伤。根据报告上显示，你的心脏……出了大问题。”
医生的话让林墨铎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我的……心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