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和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结婚,只是因为之前两人阴差阳错的结合了,哦,现在还多了一个孩子。
孩子,孩子,这大概是男人迫不及待求婚的唯一原因了。
喻岁说:“你在可怜我?”
顾任川说:“我只是想对你,对宝宝负责。”
喻岁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结婚了的利弊,如果她结了婚,那么她和江淮泽之间算是彻底没有希望了,虽然现在也没有希望了,但她总怀着某个邪恶的想法。
万一离婚了呢?万一呢?想到他看向简茗的眼里全是爱意,喻岁突然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十分卑鄙。
她坚持了十年的暗恋还没来得及宣之于人,就被对方亲手掐去了幼苗。
她喜欢江淮泽,但江淮泽并没有义务为这份沉甸甸的暗恋负责。
如果结婚了呢?一来可以顺了父母的心意,二来哥哥姐姐也不用再为她操心,三来,这个孩子总是要有个交代。
心脏的原因也让喻岁知道自己的身体假如打胎,后果也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这个求婚草率又突然,话刚出口,顾任川就有些后悔,但他看见喻岁这幅惨样,觉得自己根本退无可退。
等医生缝好了针,那阵痛过去了,喻岁才幽幽点头:“结婚就结婚,谁怕谁?”
订婚宴的不快被喻岁怀孕的消息冲得烟消云散。
两家的长辈此刻围着喻岁团团转,恨不得把人捧天上去。
喻俞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当初备孕时没少吃苦头,好在最后生下个大胖女儿,是封家的长孙。
这会儿妹妹怀了宝宝,这个当姐姐自然有一大堆经验要分享。
顾任川碍于父母在场,只能乖乖在病房里陪着喻岁。
喻年带上病房的门,走到被冷落遗忘在外的叶凌玥面前。
看到喻年走到身前,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叶凌玥有一副漂亮的皮囊,五官精致,站在那里看着有点弱不禁风,是个能引起男人怜惜的。
可以理解为什么顾任川会为了这个人公然和父亲叫板了。
喻年开门见山道:“叶小姐,方便问一下你与顾任川是什么关系?”
叶凌玥冷冷看他一眼,并不答。
自命清高的人喻年见多了,对待女人他又不能拿出生意场上的凌厉,依旧和颜得体:
“如你所见,顾任川不久就会和我妹妹结婚。”
喻年开了张支票递到人面前道:“今天这样的闹剧,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叶凌玥没去接那张支票,冷着脸转身走了。
这样的反应喻年不是没料到,他一早明白,拿钱收买人固然是一种方法,却也不是百发百中的妙招。
有些人的野心用钱是填不满的。
顾喻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名流,顾家的独生子和喻家最金贵的小女儿结了连理,也算是门当户对,良缘天定。
只是从公布婚训到婚礼当天整个周期不过一个月,说来操之过急了。
有人八卦原因,说是顾氏资金出了问题才需要通过商业联姻获得喻氏的帮助,也有说喻家小小姐在婚礼上出了丑丢了人,喻父想尽快找个人来治她,这些猜测数不胜数。
其实原因只有一个,再拖下去喻岁的肚子会瞒不住。
未婚先孕,奉子成婚,这样的名声并不好听,搞不好就要被有心人戳脊梁骨,而顾任川作为顾氏的实际掌权人,这样的名头安下来,隔天顾氏的股票就得跌个几点。
聪明人善于规避风险,两家都是经商出身,自然不会犯蠢,坐在一起一合计,定了个近在眼前的好日子。
虽然匆促,但形式却做的极好,高雅之余也不失浪漫。喻父更是慷慨的拿出了藏了百年的佳酿,在场有好酒的,感叹这趟喜宴来得值。
除了婚礼的两位主人公不太走心外,一切都十分和谐美好。
喻父在三个孩子出生时各自酿了一坛酒藏在喻家私人酒窖里,就等着三个孩子结婚那天拿出来感慨一番情怀。
喻俞那坛五年前就开了封,喻年那坛都快奔三了还没动静,倒是喻岁先她一步,虽然只封了二十二年,但喻氏酿酒技术精湛,二十二年的酒也足够飘香十里了。
然而这坛专门为喻岁酿的酒,喻岁一滴都没沾到——她已经被大哥勒令以后都不许碰酒了。
“喝酒的后果确实很严重啊,你看看,你就喝醉那么一次,不仅丢了脸还失了身。”
哥哥说的好有道理,喻岁根本无法反驳。
顾任川也不敢多碰酒了,除了敬长辈礼节性的喝了几杯。
杯酒入肚,也不禁感叹喻父酿的酒确实香醇。他酒量不差,却不敢多喝,怕喝醉。
喝醉的代价太大了,大到被强行塞了个媳妇还多了一个未出世的宝宝。
这两人都没喝多少酒,因此回婚房的时候都格外清醒。
喻岁被折腾了一晚上,有些累,一回家就脱了束手束脚的礼服,扎进卫生间冲了澡。
这处屋子是顾任川一直住的房子,房子很大,没结婚前,除了爸爸妈妈过来时会热闹几分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冷清的。
还有另一个人来时,这个房子好像就会变小,小到藏不住欢声笑语。
能给他带来欢笑快乐的是他看着长大的小玥,而最终住进来的,却是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喻岁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时刚好和她打了个照面,屋子里的灯是偏暖光,她整个人就像被晕了一层光,格外柔和。
男人面对自己新娶的喻岁,有点反应很正常啊,顾任川这样想。
喻岁偏头一笑,出声提醒男人:“发什么呆啊?”
顾任川才回过神来。
“我很累了今天,先去睡了。”小喻岁打了个慵懒的哈欠:“你可以和我睡一张床,但是不许干别的事,就是单纯的睡觉,闭上眼睛抱着被子的那种睡觉。”
两人一开始就商量好了,除了需要时各取所需,其他时候,相敬如宾。
原本还想着分房睡,但是医生说了宝宝还是很需要爸爸的安抚陪伴,于是只能勉为其难的睡一张床,盖一张被子了。
喻岁到了新环境明显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淡定,这话说出来是在提醒她不要越矩,其实也是没安全感的表现。
顾任川点点头,贴心的开了卧室的暖气,这才看到床上灰白色调的被套已经被顾母换成了花枝招展喜庆十足的大红花被。
顾任川:“…….”
喻岁一看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哈哈哈我觉得嗯….你母亲应该再准备个红盖头,这样就更有意思了哈哈哈。”
等顾任川洗完澡出来,喻岁已经陷在花被子里睡着了。
屋里的灯也没关。
顾任川小心的掀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钻进去时迎面扑来一股淡淡的酒香。
喻岁似乎被这点动静闹醒了,皱着眉转了个身,拿背对着人家。
顾任川也背对着人躺下了。
明明是睡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中间却好像有个鸿沟,让彼此保持着安全又疏远的距离。
顾任川拉了小夜灯,卧室就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新婚夜是静谧和谐的。
如果没有那一声声紧促的电话铃声,响到第三遍时,顾任川才终于按到了接听键。
“喂?”
“顾先生!顾先生!我是小玥的朋友,凌玥在酒吧被人打了!你能过来一趟吗?她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