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个呗,臭着脸,昂?”贺章的嬉皮笑脸换来了冷眼,他反而乐了。
“干嘛?”他说。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丛珊不愿和他多纠缠。
贺章拉住她的手腕:“诶……”
丛珊甩开,一不小心打到贺章的鼻子。
“对不起。”丛珊说。
她转身想走,贺章却不乐意了,他拉住她揉着鼻子一副很痛的样子:“打完人就想走?”
“你到底想要干嘛?”
贺章双手插兜:“老同学见面,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不会不给面子吧?再说你还伤了我,怎么说不给我个面子?”
“不行。”丛珊硬邦邦的吐出两个字。
贺章不松手一副无赖的样子:“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丛珊微顿说:“那好。”
贺章意外丛珊答应的这么快,但是目标达成,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于是他就放丛珊离开了。
“行,我明天来接你。”
贺章有些得意,他还以为多难呢,没想到丛珊这么快就答应了。
他有些洋洋得意告诉于景和:“欸,我可能要赢了哦。”
想起能赢于景和,贺章更加得意了。
于景和都搞不定的人,他能搞得定,看来这小子也没什么。
于景和还是不急不缓:“刚开局,那么急做什么。”
贺章也只是笑这小子死要面子,等他明天把丛珊搞到手于景和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丛珊反复洗了两三遍手,她心里觉得膈应,甚至于厌恶。
她不知道为什么贺章会突然找上她,她现在暂时摆脱了他。
丛珊双眼发空,陷入到回忆之中。
贺章和于景和对于高中时候的丛珊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相比于于景和她更厌恶贺章。
因为就算于景和对于感情不专一也渣不到她头上,而贺章不一样。
他无法无天,还很喜欢找事。
丛珊高中见了他都是躲着走,后来她和夏书语一桌后,贺章虽然和他们不是一个班的,但经常过来坐在她们座位前面和夏书语说话。
很多人都怕贺章,但是夏书语不怕,她经常怼得贺章说不出话。两个人一开始还是有一段暧昧且甜蜜的时光的。
夏书语那种女生就像夏天最炽热的阳光,最美丽的花朵。
在小镇上,她的美丽是盛开的花朵也是一把刀,惹人羡慕又惹人讨厌。
那个时候的丛珊还留着厚重的刘海,穿着两三层笨重的保暖衣,还带着厚厚眼镜,像一只丑小鸭。
但那个时候的夏书语已经学会把自己头发卷成一个个好看的弧度,会躲在书本后面涂着唇膏夹翘眼睫毛,会偷偷穿各种漂亮的裙子。
她活得美丽又张扬。
可美丽的花朵花期也很短,盛开之后就是腐烂。
同样丛珊也记得她哭得红肿的眼睛,额头上的伤口,胳膊上的淤青。
她见过夏书语和贺章争吵,贺章高高扬起的手落在她的脸上。
丛珊还清楚的记得,她坐在夏书语外面的那些个日子里,贺章隔着她夏书语拖拽出来。
小镜子和粉色的唇膏摔在地上,漂亮的粉色的粉饼盒摔了一地。
她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美丽也是种罪过。
他们当时的班主任因为这件事把所有的男生赶出去,专门开了场班会,当时的话难听到刺耳:“苍蝇不叮无缝蛋,我早就警戒过某些人,但是就是不听,如今可是自食其果了,我希望我们班的其他女生也引以为戒……”
丛珊觉得班主任说的没错,假若夏书语不漂亮也不会招惹到贺章,谁让她花枝招展又格外张扬。
可是丛珊看着夏书语哭得颤抖的肩膀,又觉得她可怜。
但是丛珊,只是丛珊的同情帮不了她。
丛珊应该有自知之明,就应该视若不见恍若未闻。
她有什么资格同情夏书语呢?
人其实有自己的层级和该做的事情,逾距就要遭受不自知的谴责,人都要为自己无知的勇敢付出代价。
但是那个时候的丛珊还是付诸了行动。
有一天,实在平常的一天,算不上华丽庄严,在夏书语起身的时候,她对夏书语说:“你还是和他分手吧。”
说这话的时候丛珊也有些颤抖,她有些胆怯,隐约能知道这句话的代价,只是不清晰。
“什么?”夏书语也不可置信。
她说:“你和他分手吧。”
她和夏书语去了,心里是忐忑的心跳的很快,她站在那个夹道的不远处。
先是贺章出来了,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骂了句脏话,然后是夏书语出来了。
她眼泪哗啦啦的流,丛珊递给她纸巾:“都结束了。”
其实也是她的安慰,事情并没有简单的结束,从此以后夏书语的责成了她们两个人一起承担的罪。
她们互相安慰着一定要考上很好很好的大学,一定会有有很好很好的未来。
两个人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人成为了朋友。
贺章又来找她,听说是求和的。
一整节晚自习夏书语都没有回来,下课丛珊在操场的观赏台的台阶找到了她。
她一边涨得老高。
丛珊问她:“你答应他了么?”
夏书语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摇头:“你既然站在我这边,我要是太轻易认输,不是显得你太可笑可怜了?”
丛珊后来一直后悔自己的决定,一半是因为她,一半是因为夏书语。
如果真的有反方向的钟,如果丛珊能回到那个时刻,她一定回对夏书语说:“认输吧,认输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