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阵阵的哭嚎声传入唐灵枝的屋子内，让她不能安然入睡。
闭着眼，唐灵枝也听得出来那是自己的姐姐——李红玉的哭声。
“开门！谁在里面？给我开门！”李秀莲的尸体横在外面，屋子却是从里面锁住了，李红玉断定是屋内的必是杀人凶手。
唐灵枝一跃而起，打开了门，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怎么了？大清早的，哈——吵什么？”
瞧见开门的人确实是李来喜，李红玉微愣。
昨天，娘不是说把这傻子推村子外的大河里了么？怎么回来了？莫不是回来跟自己抢东西？不行！那东西只能是自己的！
李红玉觉得李来喜变了，好像……不傻了。
“是你！肯定是你，你杀了娘再把她从屋子里扔出来，你个该被人弄死的玩意儿，你等着，我去叫人来，看他们不打死你！”
唐灵枝回屋，坐在有些不稳的凳子上，优哉游哉喝了口水。
那她就等着，看李红玉要怎么跟那些人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子，杀人了。
“在这里！就在这儿，可别让她跑了！”没一会儿，李红玉就喊了一群邻居过来，但都双手空空，根本不像是过来抓人的。
唐灵枝朝着众人眨巴了一下眼睛，无辜得很。
哪有一个杀人凶手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正常的孩子看见门口那具惨白冰冷的尸身，早就应该被吓哭了才是，可见，李来喜还是个傻子。
王大娘鼓着胆子上前看了看，李秀莲微张着嘴，里面进去了不少雨水，一手腕粗的树棍插在她的肩下，又瞧了瞧旁边那棵树子。
才摇摇头说明：“秀莲应该是昨晚脚下打滑，摔在了那边的树枝上，造孽哟！哎呀，红玉你也别嚷嚷了，叫来你婆婆把你娘卷了烂席子埋了吧。”
众人一大清早的，山上农活还没开始干呢，都挥挥手散了。
“王大娘！王大娘！”李红玉站在原地气得发抖。
她眼尖地看见人群里那抹肥胖的身形，三步并作两步，拉出他，威胁道：“刘大叔，我娘现在被那个傻子杀死了，你好歹得帮我娘讨回公道，我娘跟你可是……”
怕事情暴露，刘大叔扬手就一巴掌扇在李红玉脸上，骂道：“他奶奶的，你娘眼瞎！走夜路不看东西，死了，跟老子有屁的关系！再缠着老子，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你老母！”
那刘大叔是村里的屠夫，算是个有点钱的主儿，就是管不住那根，有了个能干媳妇儿还是跟村里的寡妇偶尔干干事儿。
李红玉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住了，怕真的被他拉去，连滚带爬地回了院子。
才看见自己奶奶已经走了出来，看见地上死相凄惨的女人，竟然也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给了邻居小伙子几个铜板就埋了。
李红玉气不过，又没办法，狠狠瞪了眼唐灵枝转身回了屋子。
唐灵枝倒觉得这个老婆子有些不正常，太冷静了，好像是见过更血腥的场面。
傻子婆身上衣服虽然缝补过很多次，但并没有皱皱巴巴，举手投足间，也有几分大户人家的气质。
“过来。”傻子婆朝着唐灵枝挥挥手，示意她到屋子里去。
“咕——”进了屋，她肚子十分争气地叫了一声。
唐灵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自己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关上门，傻子婆弯着腰在她床上摸索了一阵，才拿出一小布口袋的东西，从里面抓了一小把，又小心翼翼压在了床板下。
“来，吃吧。”傻子婆将手里大部分的花生都放在了唐灵枝手上，又坐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把那小部分的花生用指甲掰碎。
想来应该是人老了，肠胃不太好，但看起来她对着傻子应该是挺好的。
这家里还真这么穷？吃把干瘪的花生都这样小心，生怕被谁看了去。
正吃着，唐灵枝就见着那老婆子握着手里的花生碎，拉开旁边的帘子，里面椅子上绑着的个人，披头散发，还昏睡着。
傻子婆拍了拍那人的脸，哄道：“娃呀，吃点东西，慢点嘞，乖娃……”
“这是你哥。”傻子婆一边整理着那人身上的花生碎屑，慢慢道：“我知道你也已经好了，放心，很快，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傻子婆十分肯定的语气，让她十分好奇这个家里的人，似乎各自都有着些小心思，血都凉得很。
怎么？自己不傻了就可以走了？
唐灵枝沉默良久，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虽然凭她自己的能力也可以出去，但唐灵芝想搞清楚这个婆子打算把她弄到哪里去。
“我老婆子只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走时带上这可怜的娃。”
说着，老婆子眼里万般不舍，怜爱地摸着那人的脸旁，道：“这是我的孙子，被李红玉那杀千刀的推倒撞傻了，一年多了，他娘因为生他难产死了，他爹……也被李秀莲那个娼妇毒死……”
话至此处，傻子婆已经干涸的眼里满是恨意。
怪不得刚才看见李秀莲的尸体，这老婆子没有一点惊慌。
唐灵枝这下子算是明白了，自己名义上的爹原本还有个媳妇儿，生了这个哥哥就死了，后来爹不甘寂寞就又找了个女的，也就是李秀莲，生下了李红玉，然后脚一蹬也归西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买卖。
傻子婆从怀里掏出又一个布口袋，小心翼翼塞给了唐灵枝，嘱咐道：“明日你就知道，好好拿着这东西，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唐灵枝拿着这东西，觉得颇有点重量，应该是金子！看着形状，估计得是个不错的金镯子。
当然，她才不会以为这是傻子婆贿赂自己的东西，想来这傻子应该不是她的的孙女，却是比她血脉更加重要的人。
应下了傻子婆的话，唐灵枝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却听见门外惊慌离去的脚步声。
她嘴角轻轻扬起，该死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啊。
差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