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凝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正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才发觉自己的手掌正被那人紧紧的握着。
“别动。”
祁北渊看到眼前的人终于醒转，眼中的担忧变为惊喜。
“你的伤刚刚处理好，这儿是我的地方，安心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华凝听了这话后，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衣服被换上了全新的，伤口看起来是仔细的处理过，至少他确实不像先前那般疼了。
还有这一言难尽的包扎手法……
他忍不住心中吐槽道：的确像是祁北渊亲手包扎出来的杰作。
“这是，魔界？”
华凝看着眼前的祁北渊问道。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要命。
“这里是我的寝殿，很安全。不用担心那些人找过来。”
祁北渊知道楚微月心中在担心什么，温声对他解释道。
“阿月，你……会不会怪我。”
是我害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唯独这句话，他不敢说出来。他怕开了口，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祁北渊私心的想将他留在身边。他的小仙君仙风道骨，而如今被仙门抛弃，门派留不得他，他迟早会明白，只有自己，才是他的归处。
只有这样，他的楚微月才真正属于自己。
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想到这里，祁北渊的双眼流露出一抹痴迷。而此时的华凝并不知道他的心思，甚至觉得这个残暴嗜血的魔君唯独在楚微月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有那么一点……可爱。
“你救我性命，我却要怪你吗？”
华凝失笑，那柔和的目光在祁北渊的双眼里揉作一汪春水。“断没有这样的道理。渊，是我该谢谢你。”
如果没有祁北渊的出现，华凝丝毫不怀疑自己会真的死在那里。
断罪台是处治罪大恶极犯人的地方，凡是从那里进去的，出来就算不死，也多半废了。
楚微月所接受的刑罚外伤并不明显，真正殃及的，是内力。
有多少内力不足撑不过刑罚便先身死了的，华凝甚至不敢去细想。
“阿月不怪我就好。你看，我很乖，没有杀他们。但是那些人自不量力，不让我带你走，聒噪得很，所以我就割了他们的舌头。”
祁北渊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阿月，他们不配提起你。”
华凝面上并未做出太大的反应，心中却突然凉了一半。
并不是因为祁北渊的做法。
而是他突然发现，偏离了原本剧情的轨道，会以另外的方式进行修正。
主角那边，恐怕一时半会儿是解释不清了。
难得他真的没有办法改变结局吗？
“祁北渊，你觉得他们死不足惜是不是？”
祁北渊有些怔然，不知道为什么楚微月会突然这样问，只是遵从内心点了点头。
“当然……”
“可你知道吗？你动的那些人，都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他们有的甚至什么都没做，就要平白遭受无妄之灾。”
华凝又动了动手指，随之而来的莫名恐慌令祁北渊想要努力抓住眼前的人，仿佛他下一秒就会离去。
可他甚至不敢留住，仅仅是怕他会不高兴，便眼睁睁看着楚微月抽出了手。那一刻他心中想了很多，却无半分愧意。
再来一次的话，他依旧会这样做。不仅如此，他更要让那些人一个都不能留在世上，为他的阿月报仇。
他只怕一个人，他想。
楚微月会因此厌恶他的吧。
仅仅是这样想，祁北渊的双目便开始泛红，他的阿月怎么可以厌弃自己呢。
不可以。
“小渊。”
华凝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发丝，“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你不懂的事，我都可以慢慢教你。”
祁北渊的双目恢复了些清明，他望着楚微月，那双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意外。
“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是，不是所有犯下了错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