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村后边有座小山，土壤贫瘠，地势陡峭，少有平地。
村里的人都不屑于那一点山地，除了偶尔去捡点干柴。
山上坡陡，一不小心就会滑落坡底，早些年的时候还好些人去捡柴摘野果，后来总是出事，有些人爱胡思乱想，渐渐去的人也都少了。
周牧生家的那点地被拿去抵债了，为了生计才无奈在后山脚开了一小块荒地。种不成庄稼，便种了些易活的蔬菜。
前些日子种的地瓜还算争气，长得个头还不小，这地瓜卖完了，周牧生又得了个清闲钱多的活儿，乔木绵一人在家闲的没事，便叫了南晓一块去后山捡野核桃。
南晓这几日也是在屋里待的发霉，这地方没网没手机，一旦闲下来，就很是无聊。
虽有北玄陪着，但这小孩学东西慢，教了他许久还都学不会，南晓也就索性随他怎么舒服怎么去了。
白日没事，这小孩就在村子里乱转，自己一个人爬爬树，捉捉鸟，赶赶鸡。
最后引来村民的不满，站在她家门口指着双手拧巴衣角乖顺低头的北玄，向南晓控诉——
“南姑娘你可别嫌我说话难听啊，你弟弟也不小了，整日还没个正常样子。把我家鸡赶到水坑里，看着那可怜巴了的鸡在水里垂死挣扎也不说下去救一把！就他这个傻样儿，不好好管管以后是讨不着媳妇儿的！”
南晓看了看一副委屈样子的小孩，又看了看抱着只落汤鸡当宝贝的缺根筋村民，只觉脑壳一阵发疼。
只好拉着北玄跟村民道歉，而后还训了他一顿，小孩当时的表情简直委屈得不行。
很久之后，南晓才知道这小孩儿当时是看到那只鸡被草秧缠了腿，想帮它来着，结果那鸡跑不了扑扇着翅膀乱飞，最后自己掉到了水坑里。
知道真相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空白，仔细想想当时她训北玄的时候，好像还挺凶的，难怪小孩当时那般委屈。
去后山捡核桃，最开心的是属北玄。
小孩儿被训了一顿，情绪低落了好几天，这听说南晓要带他去山里玩，当下高兴地呜呜了两声，拿起角落里的小竹篮就飞奔出去。
乔木绵带了锄头和留的白菜籽，先把那一小块地简单锄了一遍，而后撒上了菜籽，带着南晓两人上了山。
山上长了好些野果树，因着土壤贫瘠，结的果子个子大多都小。
南晓刚来的时候乔木绵还给她送来在小后山摘的野苹果，鸡蛋那么大一个，黄中带青的外皮，瞧着就感觉又硬又酸涩。
南晓想着好歹是人家的心意，便收下了。后来她给切成薄片，煮成苹果粥，连吃了三天，北玄这小孩连吐了三天。
山林中自在，北玄追着一只啄木鸟玩得不亦乐乎。
乔木绵带着南晓到了地方，叮嘱北玄别跑太远，两人便开始捡掉在地上的野核桃。
核桃个不大，外壳大多都是黑黑的，还很坚硬，两个女人一人捡了小半篮。
北玄玩够了，跑到南晓身边帮着她一块捡，直到捡得差不多，乔木绵领着南晓又在去了山上长有枣树的地方。
“山上这些年没人来，也就牧生我俩老是往这跑。以前可怜，上山来的人很多，但这山陡，所以出事的也不少。有些人爱胡思乱想，觉得这山晦气，再加上一年总能出好几次事儿，慢慢也就没人来了。”
“山里头有几棵枣树，早年村子里人种的，但这地不行，结的枣子又小又酸，后来没人来，也就被淡忘了。
这几年没人管了，倒是结了大果，就是量少了些。也就我来这儿摘枣，别的还都不敢来。等会儿阿南你多摘些，姐不骗你，可甜了呢！”
乔木绵絮叨着，南晓跟在她身后深一脚浅一脚，也顾不得搭话，只能嗯嗯地应着。
到了地方南晓才知道那枣是有多大，就她以前吃的和田大枣，就那般大一个，挂在枝头红得喜人，鸟儿都引来不少。
乔木绵捡了根枯枝在下面敲打，北玄爬到树上摇晃枝头，南晓拿着个篮子忙得捡不过来。
乔木绵给南晓挑了一些好的，自己也留了一些，还有被鸟啄过的，她也一并带了回去。
“好的你多拿些，这些鸟啄过的我拿回去收拾一下做枣馍，到时记得来尝尝。”
“嗯嗯，谢谢绵绵姐！这枣真甜呀！”
南晓嘴里吃着大枣，小姑娘的腮帮子一动一动，好看得紧。
回去之后，南晓看着竹篮里满当当的山货，思索了一番开始忙活。
核桃她不是特别爱吃，枣子多得一时也吃不完，不如就拿来做枣夹核桃，这个小零嘴她倒是特别喜欢。
说干就干，她叫了北玄，两人一个洗枣一个剥核桃，忙活快一个下午，才把所有的枣子夹好核桃。
古代没有白糖，南晓也就省了裹糖那一步。做好之后用个小竹筛装了一些盖了块布，拿去给乔木绵，到了她家门口，刚好乔木绵也端着个盖了布的竹筛出来，两人对了一眼便笑了。
“绵绵姐，你尝尝我做的这个零嘴。”
屋里南晓把筛子放到桌上，掀开盖的布块，推到乔木绵面前让她尝尝。
乔木绵眼前一亮，她第一次见枣子里边夹着核桃这种吃法，当下拿起一个放进嘴里。
枣子绵甜，夹着核桃吃起来甜脆，而且也不会腻。
“嗯！阿南，想不到你还有这技能啊！这吃法新颖不说，关键是真的好吃啊！”
“你尝尝我蒸的枣馍，里边还包了馅儿！”乔木绵又拿了一个枣夹核桃吃着，把她刚端着的竹筛放到南晓跟前。
热气穿过布块，南晓也不扭捏，掀开拿起一个枣红色的馒头吃了起来。
“不是我说，阿南，你这要是拿到集市上去卖，保准生意火爆！”
吃着香甜枣馍的南晓闻言一顿，这好像确实也是一个赚钱的路子啊！不过…
她思索一番，心里有了想法，咽下嘴里的东西，看向吃得入迷的乔木绵开口，“绵绵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南晓回去的时候，等在门口的北玄看到她眼睛瞬间亮了，巴巴跑到她跟前。
南晓把手里的竹筛递给他，“绵绵姐给的枣馍，里边包了枣泥红豆还有芝麻，还热着，吃吧。”
少年嗷呜一声，拿起一个大咬一口，吃得很香。然后想到什么，把馍咬在嘴里，又拿了一个递给南晓。
南晓微愣，很快笑了起来，“阿玄吃，姐姐在绵绵姐那已经吃过了。我们阿玄要多吃些，才能长得又高又壮！”
纯真的少年一眨不眨看着她，似是对她话中的“姐姐”一词感到新奇。
南晓内心一片柔软，这小孩怎么这么乖啊！
“阿玄，你什么时候会说话啊…”
少女看着他轻叹，而后进了屋子开始做饭。
北玄看着忙碌的少女，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