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回想起来,一切早已注定。
那原本是个非常安静的工作日早晨,赵天原以为这一天最大的惊喜只不过是王梓晨的抽风。
直到那一刻的降临。
王梓晨揪着赵天狂吼工作的声音突然中断,就像有人掐着他的咽喉一样。王傻逼的破锣嗓子虽然给赵天的耳朵造成不少伤害,但让这厮变成聋哑的活,真不是赵天干的。
这个城市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了静音键。
只有脚步声,
像远古时代的战鼓,绵绵不绝的奏响在死寂的城市里。
应该是几千人或者上万人在同时行军,但他们双足踏地发出的声音却出奇的一致。
王行天下,
黑色牡丹旗下,整座城市只有在战栗中俯首的资格。
窗户玻璃炸裂。
没有任何预兆,王梓晨律所全部窗户和玻璃门瞬间碎成粉末。
地板,无论是整座大厦的大理石地面还是小律所的便宜瓷砖,一寸一寸的,被无形力量碾压成残渣。
大楼在晃动,这个城市的每一座大厦都在晃动。
可仍旧,没有任何声音。救命声,报警声,或者管他是什么哪怕是咒骂的声音,都没有。
在宁静得非常温馨的五月早上,这座城市于无声中走向毁灭。
赵天拖着姓王的怂货抱着自己的两只猫,招呼着同事们躲进会议室里。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敢使用精神力。
赵天不敢去想,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阵仗也许就是冲着他来的。
在陵园里,他使用了自己的力量。
那微弱如星火般的紫色精神力被别人捕捉到了,就酝酿成今天烧死他自己的火。
他宁愿被烧死。
就在此时,天花板撕裂破碎,裸露出的排气管砸向王小姐,赵天刹那间忘记了一切,紫色云雾狂野扑出,挡住了这要命的攻击。
死寂的气氛再次统治了整个城市,破坏消失,残留的建筑体像一场未完成天灾的残骸,犹如丑陋的墓碑。
咚、咚、咚,鉴于门是被自己人搞碎的,所以敲墙声很心平气和地响了起来。
非常有礼貌,节奏轻快动作轻柔。
咚、咚、咚,又是三声敲墙。
一个听起来就是斯文端庄老人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梓晨,在家吗?大小姐来看你了。”
上世界一共有二十七个悬浮于天际的城池,代表着二十七个权贵门阀。
但这二十七个门阀并不是上世界的统治者。
这个世界的统治权只属于三个姓氏:王家、许家、安家。
百姓王为首,权贵之首王家最有权势的一脉,唯一的继承人,亲临王梓晨的小律所。
这是堪比放了一百吨烟花才有的蓬荜生辉,闪得能要人命的那种。
王梓晨一脚把赵天踹到墙角里,随即沉默着挡在他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面前。
他王梓晨父母双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之所以还能这么活蹦乱窜在这缺德世间来回蹦哒,不过是因为还有这么几个人需要他保护。
都是姓王的,我看谁敢动我的人。
赵天从墙角里探出个脑袋来,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惹祸的人就是我?
先进来的是一群人。一群毫无存在感,看起来跟会喘气的家具没区别的人型生物,双膝跪地,以这个姿势迅速地跪行进屋。
三个像大理石雕刻成的芙蓉花一样,美得毫无生命力的女孩子,训练有素的爬跪在地上,组成人肉座椅。
威严的管家,板正的保姆,一左一右侍立两旁。
没有人说话,包括赵天在哪,所有人似乎忘记了怎么说话。也不知道这样能熬死人的无声世界持续了多久,也许几分钟而已,可赵天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直到一个很普通的小女孩,平平常常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