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开完会，郑西来到八楼的总裁办公室，靠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寻味似的挑眉看着他。
“为何？”赵子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头都没抬。
“因为昨天看起来要吃人。”
“你是对我昨天会议上指出的问题表示不满？”
他还好意思问？就因为昨天开会的时候，研发部小刘介绍的项目方案其中一个数字没算对，赵子辰在会议上严厉要求所有部门负责人重新审查各自负责的项目文本，再出现此种情况，后果自负。
“那倒没有，你做得很对。”
“所以？”
“所以你今天心情不错，句号。”郑西可以肯定。
“确实不错，你们今天的反馈证明昨天的会议有效果。”他点头，同意郑西的结论。
“……”
确实不错。
赵子辰想到那晚白芷被一个男人送回家，而她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他就火大。这么多天以来，赵子辰不曾看到过任何一个男人走近她。
据他观察，她的世界很简单，除了上班赚钱就是下班赚钱，还有几个女性朋友，别无其他。
而那个男人的出现，让他有些许不安。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但这需要足够的时间。所以，他让人去查了一下那辆车。
昨天晚上，调查结果反馈给他，上面显示虽然矫志成家庭条件不错，但他跟白芷之间在那晚之前并无接触，只是托人介绍相亲罢了。
相亲……赵子辰觉得这个词格外刺眼，但一个陌生人，怎么也不可能抵过他和白芷之间的四年感情。
所以，一扫前两天的阴霾，他心情舒畅了很多。
更多的原因在于，今天是周二。
是他能见到她的日子。
华清集团楼下，白芷已经将车停在路旁半个多小时，却始终没勇气打开车门。路边收费的大爷时不时过来看看她，确认她没事之后又默默走开，这年头，白送钱的人越来越多了。
她坐在车里，能明显感觉到心跳加速的砰砰声，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一般。
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不过去的。
她深吸了几口气，背起包下车，朝那栋赫赫耸立的大楼走去。
“你好，我想找你们赵总。”白芷来到大厅前台。
“是白小姐吗？您直接到右前方乘电梯去八层就好。”
前台小姐看着眼前这位美女，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早上赵总助理刚刚交代过，今天有位白小姐要来，让她直接放行即可。
当时她还在想，到底是哪路神仙能让他们不近女色的赵总亲自接待。
现在一看，也许是传言中的总裁夫人？
白芷点头谢过之后，拿着她给的通行卡进了电梯。
四年前，华清集团，主攻应用人工智能的移动互联网产业，用高价买了这块坐落在市中心的地界，建了十二层大楼，旗下所有产业的核心办公区都云集在此。
她看着不断往上跳动的数字，内心越来越无法抑制的慌张。
叮。
电梯门开了，赵子辰助理接到电话已经在此恭候。
“你好，白小姐，赵总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
女助理一身利落的职业套装，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这是跟在赵子辰身边所养成的习惯，不多听，不多看，不多问，颇有点看破红尘的意思。
白芷跟着她穿过一间间木质格调的办公室，来到最中央的一扇门前。
“赵总在里面等您，请进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白芷顿了顿，抬手敲门。
“进。”单调的字眼，搅得白芷本稍有平复的心情再度涌起波澜。
白芷推开门，走了进去。
落地窗透过来的强烈阳光让她有瞬间的恍惚，那人就站在落地窗前，背着光，依旧是一身合体的西装，白芷看不到他脸上此刻的神情，只能慢慢走近，一步一步，如临深渊。
“赵总。”白芷停在他面前大约一米的距离，淡淡地叫了他一声。
“白老师请坐。”
赵子辰从窗前比了比远处的沙发，示意她入座，然后绕过她身旁走到沙发旁边，驻足。
“你喝什么？”赵子辰从容地问。
“不必了赵总，谈完我就走。”
赵子辰脸上并没有看出情绪的起伏，停顿顷刻，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玻璃杯，帮她倒了一杯橙汁放在桌上。
白芷走过去坐下，把包放在一边，静静地看向他。
“着急？”他貌似读懂了她此刻的心情。
“并没有，只是下午有课。”白芷陈述事实。
“好。”他坐到对面的沙发，手指了指白芷面前的那份文件，“你看一下，我让人初拟了一份合作协议。”
白芷以为他不会这么轻易地进入到这个环节，悄悄地松了口气。她拿起那份文件，认真地翻看。
赵子辰看着今天的她，白色卫衣松垮地套在身上，紧身牛仔裤，一双帆布鞋，束在脑后的高马尾。显然，她为今天的会面“精心打扮”过了。
就算这样，依旧掩盖不住她的精致脸庞。果然，岁月对美人有特殊关照。
他还记得那天白芷穿礼服的样子，又看着今天的她，没想到，多年后的久别重逢，她竟然对自己如此防备。
天知道那天晚上，他有多想把她拥入怀中，独自占有，不让别人看到她的妩媚迷人。
白芷不是没感受到他灼人的视线，她强迫自己不要抬头看过去，集中精力在手里的那份协议上。
“赵总，这份文件我看完了。”过了半晌，白芷抬头正对上他的灼灼眸光，“别的都没有问题，可有一点我没太读懂，这份文件里写的我们学院不需要配合任何其他形式的工作，只需在贵公司需要的场合派遣合格的人员提供支撑。这里指的是？”
赵子辰蓦地冲她笑出声，目光清明，“我以为白老师明白我的用意。”
“我只能说，我不明白。”白芷冷冷地回应。
“意思是说，需要贵院的人才在我们这里挂个名号而已，比如”，他停顿了片刻，定睛看她，“像白老师这样的人才。”
“所以，赵总这份文件最终的目的是，人口买卖？”
白芷毫不避讳地替他直白陈述。
“白老师误会了。”
哪里是误会，她只是在等他自己说出来。
“华清集团确实青睐贵院，但企业立足的根本是利益和价值，我们愿意每年以五十万资助贵院的人才培养，贵院反补华清的专业人才缺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赵子辰避开她关注的细节问题，侃侃而谈商业利益，却又非常明确地肯定了白芷的内心所想。
是很正常，白芷也明白，其他院系拉来的商业资助都是以互利互惠为前提，但那都是后话。在他这里，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是五十万，对外院来讲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了。
“我想我明白赵总的意思了，这件事情我自己没有办法决定，需要回去请示院领导。”白芷冷静地说道。
“理解，那我们这边就静候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