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在车里迅速解决完早饭，补了补妆，便驱车前往津城北区的一家婚纱店，半路正好接上梦洁。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梦洁刚上车就开始嘟囔起天气。
“现在这温度你还穿个短裙，天气可真是背锅了。”白芷从后座摸索了一条毛毯扔给她，默默打开暖风。
“我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宁当烧饼不当馕，你懂什么”，梦洁倏而凑到白芷脸前，调侃道，“啧啧，果然还是需要桃花的滋润，白美人今天气色不错呀。怎么？昨晚放他进来了？”
“起开，我开车呢”，白芷翻了个白眼给她，没再继续说话。
“这是什么？”梦洁回头放包，刚好看到赵子辰那本传记。
“赵子辰？哟呵，已经玩起欲擒故纵的战术了？”她拿在手里翻了翻，正想给白芷读一段，只见白芷腾出方向盘上的右手抢过去，接着甩到了后座上。
“瞎说什么，这是石主编早上安排给我的任务，又是一桶金呢。”虽然她没问单价，但凭着赵子辰的名气，数额应该很可观。
“你倒是分得挺清楚，果然还是钱的面子大。”
“白眼狼，看来你是忘了这几年是谁收留的你。”白芷听到她的揶揄，不甘示弱地反击。
虽然这几年白芷有了不菲的积蓄，但在她刚到津城的时候，也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姑娘，研究生毕业，在Z大当行政老师，分了宿舍。那时候，研究生舍友苏梦洁也来到津城发展，白芷就悄悄地让她搬来宿舍跟自己合住。后来白芷在校读了博士，转而去做了授课老师，在院长张如良的引荐下认识了石主编，又接了许多同声传译的工作，这才有能力在校外买了套小房子，梦洁也顺理成章搬过来一起住。
“对对对”，梦洁赶紧抱住她的胳膊，作乖巧状往她肩上蹭来蹭去，“我这人可是很知恩图报的，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借钱的事情除外。”
“……你觉得我需要找你？”
“那倒是不需要。不过…”，梦洁停顿了片刻，往角落里缩了缩，说道：“你真的不考虑当他的情妇吗？趁机讹他一笔，我帮你打官司，一石二鸟，你成了富婆，我也可以不用这么努力奋斗了。你不知道我每天在办公室看着那帮老油条有多闹心。”
“如果我装弹射座椅，你推荐哪个品牌？”
“……”
空气中有那么几秒钟的沉静，然后，死寂。
穿过熙熙攘攘的市区，她们停靠在一家“LOVE STORY”的婚纱店门口，虽然外观看起来不太起眼，却是个口碑极高的店。
“It’s a beautiful night, We’re looking for something dumb to do, Hey baby, I think I wanna marry you……”
店里正播放着火星哥的《Marry You》，独特的嗓音让人感觉痒痒的，带来欢乐的气息。
挑选了几款中意的样式，梦洁已经坐在化妆桌前开始做造型了，百无聊赖的白芷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的休憩区，打开了她本能上抵触的那本传记。
“赵子辰，32岁，现任华清集团总裁，互联网界大咖。从本科连续三年国家奖学金到保送S大研究生，再到转专业后的年级第一，本书将带你全方位了解这位从学生时代就卓尔不群的传奇人物。”
倒是不假，白芷接过店员送上的美式抿了一口，好苦。
夕阳的余晖打在她的脸上，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翻了一页又一页，大学时代的印迹，一切都很眼熟，一切又都很陌生，仿佛他的一整个四年，都与自己毫无瓜葛。
也是，白芷不由得嘲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还想找到自己存在的证据？
“白芷，白美女~”
“来了。”听到梦洁的召唤，白芷赶紧收起书下楼。
站在T台中央的梦洁，轻纱薄缦层层叠叠，缀满软缎织就的花瓣与晶莹的花蕊飘散在裙体上，斜肩的设计展现得梦洁曼妙的身姿更加娇媚，长长的大波浪已被盘在脑后，头上那顶精致的小皇冠把她衬得小女人了许多。
“好看。”白芷看着她想了半天，略过了肉麻的词语，开门见山。
梦洁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大姐，我把你叫过来，你就这个评价？我还不如让杨凯陪我呢，除了这俩字，他可能还会掉几滴感动的泪水。”
“哦，那我帮你叫他过来落泪。”白芷作势要打电话的样子，眼底飘过一丝狡黠。
“诶诶，你别呀，我这不是开玩笑……”
她们各自打趣着，这时店里进来一位男子，径直朝前台走去。虽然一身休闲装，却掩盖不住修长笔挺的身材，阔步流星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着急。
“你好，请问上个月矫小姐预订的几件礼服可以取了吗？”他将预订单递给前台小姐。
谦谦君子。
白芷脑海里闪过这个词，跟他很配。
“干嘛呢”，梦洁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召回她的注意力，“怎么？看上人家啦？我去给你要电话。”说罢，提起裙摆就要往那边走。
“你今天是不是非要给我安排个男人才行？”白芷没好气地拉住她。“再说，出现在婚纱店里的男人，你觉得还是无主的吗？”
“也对，还是你反应快，毕竟我是第一次来婚纱店，没你那么有经验。”
又开始胡说八道。
“你们做律师的，就是这么断章取义的？”
“No no，我还是个小律助，可以有自己断章取义的方式。”梦洁咯咯一笑，推着她赶紧去试伴娘服。
也对，要不是梦洁天天不求上进的态度，这么多年怎么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律师了，奈何她志不在工作，而且有杨凯这么宠她的老公，还有白芷这个好闺蜜，她也就安心躺平当咸鱼了。用她自己的话说，这算是靠美色混饭吃，不能被归为不求上进的行列，起码在追求美的路上，她还是不遗余力的。
“不能不当伴娘吗？”白芷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除了在讲台上授课之外，她很刻意地避免出现在重大活动的公众视野里。
“你觉得呢？我的朋友圈里就剩你白芷大美女没结婚了好么？”梦洁见她又开始念叨这事，嗓门没控制住。
白芷刚要给她脑袋上来个爆栗，看到刚刚那个男子的目光正探索似的看过来。就要四目相对的时候，梦洁推搡着她往试衣间走去。
男子的目光冲着这个方向停留了许久，直到店员把礼服的包裹递到他手里，他才收回目光，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