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在六楼打开,凌逸缓步走出,迎面正好遇上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约莫三十五六岁,一身手工制休闲西装,皮鞋铮亮,行走时脚步沉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稳重气息。
女的约莫二十出头,如墨黑发自然披肩散落,额前青丝三七偏分,刘海全部束在耳后,光洁饱满的额头下是一张精致容颜。
眉如细柳,目若秋水,五官浑然天成,眉宇之间自带出尘气息。
令人不得不感慨造物者的鬼斧神工,无所不能。
乍一瞧见,饶是以凌逸的见识,也不由眼前一亮,顿生惊艳之感。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李太白这句诗像是专门为她而写。
“凌大师!好久不见了,真巧啊!”
男人一见凌逸,顿时满脸笑意,快步上前伸出手,极为热情的打招呼。
“邓总,好久不见。”
凌逸伸手和邓珩轻轻一握,也打了声招呼。
“是啊,上次一别,我和凌大师快有小半年没见了。上次凌大师帮我解决了个天大麻烦,一直想着要好好道谢,可凌大师你神出鬼没,我又不好直接登门,怕扰了凌大师你的清净。”
凌逸淡然道:“上次不过是举手之劳,邓总能为此给我提供一个容身之所,已经足够了。”
“这哪能行!”邓珩果断摇头,斟酌着建议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遇上了,不如凌大师给个薄面,一起出去喝一杯,也算聊表我心中谢意。”
“今夜就算了,有些乏了,想早些休息。”凌逸摇头婉拒。
“也是,时间不早了,是我考虑欠佳。”
被凌逸当面拒绝,邓珩也不介意,反而还帮前者找借口。
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识过凌逸的本事,也知道后者是性子清淡,不是故意不给他面子。
说话间,邓珩偏头看了一眼正好奇打量凌逸的年轻女孩,他心中一动,朝女孩招招手,喊道:“秀秀,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被唤作秀秀的女孩落落大方的走了过来,随着她的临近,有一股淡淡清香拂面。
邓珩面向凌逸,语带恭敬,介绍道:“这位是凌逸凌大师,是个风水玄学大师。凌大师就住在你对门,以后要遇上什么麻烦事,可以先请教凌大师。”
说着,他侧身面向女孩,朝凌逸介绍:“这丫头叫桓秀,是我表妹,今年大三,嫌住宿舍里麻烦,就搬了出来,刚好住在凌大师对门。若是不麻烦,以后还请凌大师照拂一二。”
说到最后,他转头朝桓秀轻咳一声:“秀秀,还不喊人。”
“凌……凌大师好”
桓秀朝凌逸颔首示意,但‘大师’两个字说出口来总感觉有些别扭。
在她的认知里,‘大师’这个词只存在于电视或者小说中,而且往往都是神棍的‘代名词’。
尤其眼前这个男人,大晚上的还戴着一副墨镜,脸色奇白,且额前刘海极长,已经盖住了眉毛。
也就是说,他其实只露出了墨镜下的半张脸。
凌逸自然能看出桓秀的别扭,他想着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稍稍解释的好,于是说道:
“别听邓总瞎说,风水一道玄之又玄,我不过略懂皮毛,未到登堂入室的地步,着实担不起‘大师’称谓。如果桓小姐不介意,直呼我名字就是。”
“那”桓秀犹豫了一下,试探问道:“要不,我以后喊你逸哥吧?”
“都行。”凌逸自无不可,爽快应答。
“那你们俩聊着,我先走一步啦。”
这时电梯门打开,邓珩迈步走入,转身朝两人挥手作别。
“表哥,我送送你。”桓秀下意识跟上,喊了一声。
邓珩摆摆手,眼神别有深意:“送到这就行啦,上下楼梯怪麻烦的,你和凌大师多聊聊。”
桓秀目送着电梯下降,等转过身时发现,凌逸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她愣了一下,一时间无言以对,表情像极了黑人问号脸。
自她出落有成,走到哪不是万众瞩目?虽然今天素颜朝天,但也是天生丽质,难掩其华。
往日里都是她躲着那些热情似火的小男生。
今天可倒好,碰上了个比她还傲气的家伙。
“真是个古怪家伙”
她低声嘟囔,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上,毕竟以后门对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能处的太尴尬。
楼道里,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彼此间相隔两步距离。
桓秀提鼻嗅了嗅,微皱眉头道:“逸哥,没少喝啊?”
凌逸含糊的嗯了一声,默默走着。
“我那有些解酒的茶,要不,给你取点?”
“谢谢,好意心领了。不过,我这人睡眠不太好,得借着点醉意才能入睡。”
桓秀望着他的背影,轻哦一声,没再言语。
楼道不长,两人很快来到各自房门前。
“桓小姐,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事?”
桓秀掏出钥匙插上,刚一拧开门把手,就忽然听到身后凌逸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
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没有呀,要说有也是遇上你这个……”
话一出口,她就发觉不妙,怎么一不小心,差点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她连忙止住,生生把‘怪人’两个字从嘴里咽了回去。
“咳咳”
桓秀轻咳几声,有些尴尬的讪笑道:“对不起逸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凌逸脸色如常,淡然笑道:“没事,世人见我皆言妖,早习以为常。”
世人见我皆言妖,这得是何等无奈?
也不知是否错觉,桓秀好像瞧见凌逸如常的脸色下有一抹自嘲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又或者说,是他隐藏的极好。
“不早啦,早些休息。”
抛下这句话,凌逸迈步进屋,反手关上房门。
“嘭”
房门合上的声音把桓秀拉回现实,她望着已然紧闭的屋门,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个念头:他一定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嗐!想那么多干嘛呢,洗白白去!”
桓秀晃了晃脑袋,抛开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拧开房门直接进屋。反锁后拿了件睡衣,径直去往浴室。
而此时,凌逸站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微微眯起一双狭长眸子,嘴角微翘,低声喃喃:
“怨魂留印么?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