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义王赵赣,刘小柱,大宋义王小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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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远所说东京,即北宋国都汴梁,后世的开封。当时已有百万人口,为天下第一大都。然而在昏君奸臣治下,只停留于表面繁华。五年后,金军伐宋,攻下汴京,将赵宋连锅端了。

“大师,国事堪忧,如何解之?”赵涿已知智远见识高远,当即诚恳地问道。

“我朝自太祖立国,从来是扬文抑武。统兵之人,多是文官,而今还有宦官带兵。对于大金虎狼之师,焉能获胜。今后若干年,强盛兵备应是急切之举。虽如此,以金兵之盛,仍不可缨其锋。可许以游击骚扰,断其粮道。金兵攻宋,师远兵疲,若粮草亦失,则自然退去。我朝再整顿纲纪,拔贤任能。待良机来时,徐图燕云。则中兴之势,亦有可能。”

智远这番话,直说的赵涿连连点头。

“贫僧一介方外人物,却在两位施主前大言不惭,班门弄斧,让两位施主见笑了”智远说到这里,向赵刘两人笑笑。

“大师所道,俱是至理名言,我等受教匪浅!”赵涿和刘小柱一齐道。

智远见二人只是恭维,突然想要考较二人学识,便转换话题道:“贫僧日来常思虑一题,不得其解,望赐教。”

见两人还在疑惑,智远继续说道:“两位施主,试问知行二体,孰难孰易?”

知与行,实在是哲学里的大命题。许多学派,或谓知难,或谓行难,直到明朝的王阳明横空出世,倡导知行合一,才让争议有了结论。

刘小柱先回答道:“知者,智也!大师方才高论,小底殚精竭虑思索十年,恐怕仍无法参透。可见知难行易也!”

智远笑着点点头,问赵涿:“赵施主以为如何?”

赵涿想到后世的辩证法,便组织了一下思路,慢慢将知行合一说了出来:“在下以为,知者,行之始也!行者,知之续也。先有知,而后有行。行之所践,而又致知。知可践行,行可致知。是故知行二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实为一体。焉可分孰轻孰重,孰难孰易乎?”

“赵郎好见识!贫僧参悟知行,已十余年。今闻君一语,而茅塞顿开。贫僧佩服!”智远说到高兴处,忘却了自己的僧侣身份,直接以世俗的赵郎称呼赵涿,可见其兴奋之致。

智远又站起身来,向赵涿深深鞠一躬。赵涿连忙起身,也深深地还一礼。两人又四目相视,心意相通,大有惺惺相惜感,同时哈哈大笑。刘小柱在一旁看着有趣,也跟着笑出声来。

智远示意众人坐下,又对刘小柱说道:“刘施主,你道方才贫僧所言,所谓洞见甚远。然则意欲实践,更是难上加难。”然后又看着赵涿,继续说道:“譬如游击骚扰,断其粮道,是需奉令还是不奉令?整顿纲纪,选贤任能,是需奉召还是不奉召?朝廷上下,对外则虚,对内则刚,把权势看得比天还重。我朝英雄人物,已被折腾得消失殆尽。”智远说着,又是长长叹一口气。

宋朝制度,以文官领兵,牧守地方。地方大员不可私自调兵。即便有战机,也要奏请朝廷,才能起兵。除非是敌方来攻,官员可率兵防御,并于交战区域可以主动进攻。一旦击退敌军,则需退回驻地。而且,朝廷对于兵额看得十分紧。兵额不足,将官吃空饷,倒还无妨。若超越兵额招募兵马,则犯谋逆大罪。

赵涿看着智远,说道:“大师之意,若为大局,为天下计,可乱令不奉,伪召不尊?”

智远看着赵涿:“施主以为如何?”

赵涿顿时慷慨说道:“大丈夫立于乱世,当励精图治披荆斩棘,便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亦不足惜,何惧乱令伪召乎!”

“然也!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非一姓一家之天下!天下之利,高于朝廷之利。平承之时,尚可委屈。乱世之时,若上意可尊,则尊之。若上意不可尊,则违之。”智远说着说着,激动地站了起来。

赵涿连忙起身,向智远行一个礼。智远也还一个礼。刘小柱看着有趣,也起身,向两人各行一个礼。

赵涿与智远已心有灵犀,深引对方为知己。这下谈性越浓,哪有睡意。只是刘小柱聊着聊着,瞌睡上来。赵涿便让刘小柱盖着被褥,就柴火边先睡。

赵涿刚到曲阳,一怕言语不通,再怕礼仪缺失。现今见刘小柱睡了,便问智远道:“大师,在下方来大宋,颇不知礼仪。方才多次行礼,均是依照大师之葫芦画瓢。明日见得他人,如何待人接物,如何行礼如仪,还望指点。”

智远笑道:“赵郎过谦了!汉人女子行礼,多以打拱,或行万福。二者之中,又以万福多用。”

智远说的打拱,在古代属于一种比跪拜更轻的礼节。女子行礼时,两手抱拳,前臂上举,略微摆动。打拱与作揖不同,没有推手动作。作揖则是在打拱的基础上,双手抱拳向前推送。所谓万福,则正身起直立,两手放胸前,微俯首、微动手、微屈膝,口中同时称“万福”,有祝福对方多福之意。智远一边说,一边起身示范。

智远又道:“自唐迄宋,汉人不再席地而坐,故礼节又有变化。一般行揖礼,连带有叉手和唱喏。凡揖人时,稍阔其足,其立则稳。揖时须是曲其身,以眼看鞋头,威仪方美观。揖时亦须直其膝,不得曲了,当低其头,使手至膝畔,又不得入膝内。喏毕,则手随时起,而叉於胸前。揖时须全出手,不得只出一指,谓之鲜礼。揖尊位,则手过膝下,喏毕,亦以手随时起,叉手于胸前。叉手,以左手紧把右手,其左手小指则向右手腕,右手皆直其四指,以左手大指向上,如以右手掩其胸,不得着胸,须令稍离。”

智远边说边示范,向赵涿又行一礼,口称“见过赵郎“,这便是唱喏,是一种致敬语。

赵涿郑重地学习一番,向智远回礼,道:“见过大师!”

两人哈哈大笑。

智远又将大宋起居行走等礼仪教了赵涿,然后问赵涿:“赵郎能使弓箭否?”

赵涿在后世军队里,学习枪械格斗攀援伪装之术,并未学习射箭。但所部驻扎内蒙草原,因特种训练需要,赵涿与同袍都苦练过射箭骑马。赵涿更是连队中翘楚,射术骑术颇精,还掌握了一些弓箭制造的方法。因此,赵涿回禀道:“在下于西域时,也习得一二。”

智远道:“施主且随我来。”

赵涿取过一个火把,跟着智远来到厢房。只见厢房里只摆放一床一桌,再无空间。桌椅到了宋朝才大量出现于民间。此前,汉人多席地而坐,有时也放置茶几于席前。几不高,用于搁放饮食用的器具。宴会之时,酒肉分发给众人,宾客与主人都分而食之。等到桌椅出现后,汉人吃饭时才聚集在一张桌子前,一起进食。

智远从墙上取下一张弓,一个箭壶,把弓交给赵涿。

赵涿接过弓来,约有三十斤重,也不知什么木头做的。弓体全漆着黑漆,弓弦崩得很紧。

智远说道:“拉开此弓,需有二百斤力。”

宋朝一斤,相当于后世一斤二两多。赵涿在后世军伍中,便以臂力著称,每日操练俯卧撑一千个。在内蒙草原,常嫌弓箭太轻。此时拿着智远的弓,以手掂一掂,觉得很趁手。赵涿站定,左手持弓,右手慢慢拉了个满弓。又换到左手,也缓缓地拉个满弓。赵涿放下弓,想到自己竟然能轻松拉开二百斤的弓,心中一阵兴奋。

“赵郎真豪杰也!”智远说得性起,觉得手痒,将箭壶递给赵涿,自己取过弓来,也左右各拉一个满弓。

智远放下弓。两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

“若非夜间,我等外出一射!”智远说完,两人又哈哈大笑。

“赵郎可知此弓何名?”

“请赐教!”

“此乃震天弓!”

“啊!”赵涿顿时想到三箭定天山故事,“莫非薛仁贵的震天弓?”

“然也,亦非也!贫僧祖上曾随薛将军左右,习得此弓做法。家严在世时,做此弓赠予贫僧。孰料世事无常,家严早逝,而贫僧亦看破红尘,”智远说到这里,合什道“阿弥陀佛!”

“赵郎,贫僧欲将此弓相赠,切莫推辞。”

赵涿连忙推辞:“大师,此弓乃令尊遗物,在下怎敢夺爱!”

“贫僧乃出家之人,于庙宇之内,参禅悟道,念经诵佛,要这弓箭何用。赵郎莫看贫僧年幼,却也习得相面之术。郎君宅心仁厚,胸怀百姓,贫僧能与郎君相识,不负此生。此弓若能随君左右,助郎君遂凌云之志,相较其悬于寺内寂寂无闻,更合其愿也!只望郎君来日大展宏图时,切切以天下苍生为念!”

智远一脸诚恳,字字如珠,砸在赵涿心头。

话已到此地步,赵涿不敢再推辞。只是赵涿不知道,智远千里北上,来到曲阳县,就是在等候赵涿。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当下赵涿正正衣服,跪下身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双手接过震天弓:“涿郡赵破虏,在此向天为誓:但凭此弓,当励精图治,保境安民,不负大师殷切之托。”

赵涿此时满怀激烈,因此立下誓言。本想再说些北御外虏,内扫奸佞等话,但又怕自己无法达成,也不敢夸口胡说。

“好一个破虏将军!”智远哈哈大笑,将赵涿扶将起来。

两人又回到大殿,闻得鼾声,刘小柱已熟睡了。两人相视一笑,轻轻走到篝火前,添了些柴火,轻声轻语地聊起来。

“赵郎手腕所戴,却是何物?”智远问道。

原来智远问的是赵涿的手表。这手表以日光照射及手腕震动提供能源,因此穿越宋朝后手表仍工作自如。

赵涿取下手表,交给智远,说道:“此物名曰手表,产自欧罗巴,在西域往西处。内有长、中、短三针。长针行一圈,为一分。长针行六十圈,为六十分,此时中针亦转一圈,是为一时。欧罗巴之一时,合于大宋半个时辰。中针行十二圈时,短针刚好一圈,是为十二时,即大宋六个时辰。待短针转两圈,则为一日一夜。此物计时,最为精确。”

“果然是非凡之物,赵郎亦非凡之人!”

“欲将此物赠予大师,敬请笑纳。”

“岂敢!贫僧出家之人,要来何用。施主日后若行军打仗,正需此物。”

赵涿还要相赠,无奈智远一再推辞,只好作罢。

两人又聊一会儿,殿外天色已微亮。

“赵郎,可在殿内将息,待天色大亮,再起身往西南约十里路,即曲阳县也。贫僧与友人有约,此刻即往南去东京。他日有缘,定能再相见!”智远起身,就要作揖告辞。

“大师何故如此着急!莫如待天明,动身未迟。”

“赵郎来访,已是三生有幸。能识得赵郎与令弟,不枉我来此三年。今日总要离去,晚一时早一时,有甚分别?赵郎与令弟走时,关上殿门即可。此庙虽然清贫,总算由贫僧所建。东京事了,贫僧还会再来,彼时亦可再相见!”智远示意赵涿不要叫醒刘小柱,然后轻轻打开殿门,提着一只灯笼,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涿望着智远越行越远的身影,心里一阵不舍。稀里糊涂地穿越来北宋末年的乱世,前途未卜,却又回不去后世。刚刚得了智远及小柱两位好友,智远却立即就要离别。造化弄人啊!

赵涿感叹了许久,才关上殿门,回到篝火旁,披上被褥也睡一会,却总也睡不着。自己穿越到了大宋,日后如何安身,如何进取,如何脱离兵火之灾,全无头绪。良久,赵涿看着震天弓,心道:不如先当猎户,以保衣食。想到这里,赵涿略微心安,慢慢地打起盹来。

约一个时辰后,赵涿醒来,此时篝火已灭。从窗棂望去,殿外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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