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仁(陈金玉下饭)最新热门小说_《求仁》最新热门小说

热门小说《求仁》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陈金玉下饭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下饭”,喜欢奇幻玄幻文的网友闭眼入:我有一拳,可劈波、斩浪、碎岳、开山!
我有一剑,可诛妖、镇魔、诛邪退让!
行走江湖,有理讲理,无理可讲,唯有一拳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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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先生

陈金玉背着包袱挤入人群,看着一名儒衫装扮的中年人被一群少年郎给拦住了去路,中年人名叫杨树梅,在整个小镇都是知名人物,因为镇子上唯一的学塾讲学便是他。而那群少年郎中的领头人,便是周生,以前在学塾中就是个混不吝的主儿,经常在学生之中惹是生非,打架斗殴,所以也就成了杨先生批评的常客。

陈金玉没有上过学塾,他得帮着家里打铁,只是偶尔得空时会跑到学塾外面,蹲在墙角处听着学塾里的朗朗读书声,亦或是听杨先生在里面高谈阔论,什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又比如少年肩头心上,不必常想争强好胜之事,应该多思草长莺飞、杨柳依依、旭日朝阳之事……

这些个句子道理杨树梅说了很多,陈金玉每次前来‘偷上’那么一两句,便如同捡了不得了的宝贝一样,心里欢喜得不行,虽然很多话他都并不理解,可是光能记下它们来,陈金玉就已经觉得很开心了。而那个时候,杨先生每次发现了他在外面听墙角,却一直都假装没有发现,甚至在学塾里的孩子对陈金玉冠以小偷'称谓且对他恶语相向的时候,杨先生还会每次对他加以维护,并说将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到自己手中都可以称之为偷,但唯独知识例外。

读了书识了字,并不是就该高人一等,而是通过这些文字,去学习更多的道理,开拓更广阔的视野,使人在认识一件事上不再是绝对性占主导,而是用相对性的眼光去看待。

正因如此,陈金玉虽然不是杨树梅名义上的学生,但他对杨先生的敬意,始终不比任何一个坐在学塾中听他传道授业的孩童差上分毫,所以在他原本打算绕道而行的时候听到杨先生的声音,便毫不犹豫的改变了计划。

周生在半年前就被一处仙家门派带走,半年时间,他已经从记名弟子成为了正式入门弟子,也意味着他跨过了肉体凡胎的桎梏,已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修道之人了。虽然眼下修为只是刚刚入门的开元境,但已经能够施展低阶仙法的他,在武力上已经远远甩开凡俗之人。

方一破镜,周生便在师门的应允之下,带着一笔不俗的世俗钱财光荣返乡,向小镇的父母报喜,父母凭借子贵,他的喜悦,当然应该第一时间分享给家里人。

周生在数日前便回到了小镇,前几日都在宴请家中长辈、邻里街坊,今日才得以抽出空闲跟以前关系亲近的玩伴一同小聚,饭桌之上,几个少年在周生的领头下,小酌了几杯,酒意上头,又说起他们在学塾里每日被课本文字和先生道理折磨的悲苦时光,话题一起,周生便想起他还在学塾之时总是被杨树梅刁难的场景,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哥几个,走,我们找那老小子算账去!好一个雄姿英发、气势凌天!其余人见状,纷纷响应起来,似乎体内的血液也跟着燃烧起来,素日里他们或许还怕那个道理茫茫多的教书先生,似乎无论什么事情在他那里,都有无数个道理来应对,他们这些学生只能低头听着,可眼下都有了‘仙人’撑腰,他们还怕个球啊!于是也就有了眼下堵街的这一幕。

“老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嘴还是和以前一样硬!”

周生冷笑一声,“唐伟,该你了,去,给我狠狠打他一巴掌,看他嘴到底有多硬!”

被点名的少年忽然酒意散了大半,怯懦不敢前行。他们也就是在周生的带领下才敢跟着前来叫嚣,可是要让他们动手打先生,他们哪儿来的胆子啊!

“周生,算了吧,杨先生毕竟还是教过你的老师。”

“对啊,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来打老师,跟打你父母有什么区别呢?”

周围之人纷纷出言劝解起来,杨树梅的名望在镇子上的平民心中还是很高的。

周生目露凶光,环视一周,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狗屁的师父,就他教的那些东西,能吃啊还是能喝啊?嗯?!教些无用的东西也就罢了,可他还老是看我不顺眼,时常跟我作对,呸!真不是个东西!今日我便放出话来,谁要是再帮他说话,便是与我周生为敌,你们若是想试试仙家手段,大可以站出来!”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半年前陈铁匠家的变故,镇子上早就传遍了,仙家手段的恐怖,哪是他们这些凡人可以挑衅的啊。

他们虽然想要替杨先生打抱不平,可事到临头了,这些人哪里真敢与周生抗衡,命还要不要了?

周生看了身后一众玩伴一眼,冷笑道:“既然你们不知道如何动手,那我便先给你们打个样,给你们示范一下耳光该如何打!”

说着,他只是站在原地袖口一扇,一股凭空而起的气劲便呼啸着扑向七尺外的杨树梅。

说要打你耳光,我就是不挨着你,也要将这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你脸上!

周围围观之人纷纷变了脸色,慌忙往外倒退。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仙家出手,光是听那动静就知道其中厉害,这气劲要是落在人身上,不比被人用铁锤打一下来得轻松吧?更何况还是要落在脸上。

众人心有不忍,纷纷闭上了眼睛。

只是预想中的痛呼声并没有传来,而是有一声沉闷的空爆声响起,众人不由自主的睁开眼,却见到一只不大的拳头挡在了杨先生的前面,似乎就是这只不起眼的拳头,挡下了周生的仙家手段?

再看那只拳头的主人,在场之人纷纷发出惊诧的低呼声。

“陈家小子?”

“这不是陈虎的长子陈金玉吗?”

“陈家人不是都死了吗?他怎么,嗯?这脸色,怕不是冤魂吧?”

“胡扯!青天白日的,便是鬼魂,敢现身吗?”

杨树梅同样有些诧异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消瘦身影,很是意外道:“陈金玉,你还活着啊,真好。”

陈金玉侧过身,向着杨树梅微微躬身,惨白的脸上挂着诚挚的笑容:“杨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杨树梅轻声喃喃。

“陈金玉!!”

周生微眯着双眼,咬牙道,“你这死小子命可真大啊,在鸡鸣山的追杀下竟然还能苟活下来,好!很好!!往日因为你这个臭铁匠,我没少挨这个老小子的斥责,如今你又来坏我好事,新仇旧帐,今日里我便与你一起清算!”

杨树梅迈出一步,把陈金玉挡在身后,语气平淡道:“周生,你心里有怒,那也是因我这个先生而生,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自然也应该由我这个先生一力承担,有什么手段就都使出来吧,但请你不要为难陈金玉,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错,也没有承担你怒火的理由。”

陈金玉笑了笑。

杨先生总是这样平和祥静,像春日里的鲜花,夏日里的凉风,秋日里的黄叶,冬日里的暖阳,虽然他并不是什么仙人,可他的身板,无时无刻不像一座巍峨的山峰,任你狂风暴雨肆虐,我自岿然不动。

陈金玉伸手将杨树梅拉到自己后面,虽然杨树梅在抗拒,但他却发现,自己这个成人在如同病秧子的陈金玉面前,力道显得微不足道,竟然是一点儿抗争之力都没有。

杨树梅这才惊觉,陈金玉大难没死,在这半年里,应该也是有了奇遇,于是他也便没再坚持。

陈金玉一步迈出,来到周生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生,在周生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时间里,一个响亮无比的巴掌已经落到了他的脸上,瞬间周生半边白嫩的脸就红肿起一个巴掌印来。

“连我这么个只能偶尔蹲墙角的人也在杨先生那里学到了尊师重道这个基本道理,你天天坐在学塾里面,有凳子坐,有书本看,可以天天听先生讲课,结果就学出了个这?这一巴掌,是我替先生不值。”

啪地一声,即便是在周生已经完全戒备的情况下,陈金玉的第二巴掌依然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周生的另一边脸颊上,光是那清脆的声音都让周围之人遍体生寒,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颤了一颤,而周生的另一边脸颊也火速跟着肿起了个巴掌印。

两巴掌,打得周生思绪都有一阵中断,脑子里更是嗡嗡作响。

“这一巴掌,是我替杨先生还给你的,学生也敢打先生,你是哪儿来的狗胆?仙人了不起啊?”

说完,陈金玉原地一脚,周生直接被踹飞出去,于一丈外摔得趴在地上,面门磕在地上,门牙都断了两颗,竟是挣扎着都起不来身!

一个开元境仙师,就这么被两巴掌一腿给打废了。

众人再看向陈金玉,神色纷纷怪异起来。

那几个跟着周生一起前来寻杨树梅麻烦的少年此刻哪里还有半分酒意,一个个面色发白,都快哭出来了。

陈金玉挥了挥手,皱眉道:“走吧,以后别再犯傻了。”

几人如蒙大赦,纷纷哆嗦着向陈金玉道谢,就要架着周生离去,却不想又被陈金玉叫停,几人瞬间苦着一张脸,以为陈金玉临时又变了卦,只是在见识了他的实力后,这些人都腿软得不行,哪里敢不听话掉头跑掉呢。好在陈金玉也并没有为难他们的心思,只是让这些人给杨先生道了歉才能走,几人心思又轻松下来,道个歉有啥嘛,只要不挨打就行,就陈金玉那力道,估计一巴掌能把他们打得昏死过去。

几个少年,短时间内心绪犹如坐过山车一般上下起伏,这短短的一瞬间,已经成了他们一生都难以抹去的阴影。

看着几个同龄人搀扶周生离去的背影,陈金玉难免心生感慨。

也就在半年前,他何尝不是小孩儿心性?虽然没有做过欺辱长辈的事情,可也干过不少坏事儿,犹记得一次闲暇时光,他在隔壁刘小子的带领下,加上两个双胞胎弟弟,一人手持一根不过三尺长的木棍,跑出镇子,在田间地头,将那些花开正茂的油菜花当做一个个坏人,一棍子下去,便是十几个坏人的‘人头落地’!他们甚至还拽起了招式,或是猛地一个跳起,落地之前,手中棍棒立劈而下,一颗拇指粗细的油菜从上而下,直接烂成一团;或是一个迅猛转身,手中棍棒抡圆了一扫,身周几尺内的油菜花便纷纷拦腰截断,谁出手越凌厉,棍棒下的油菜伤得越多越体无完肤,谁就仿佛是个大英雄一般!当然,事后被人发现,几个孩子有一个算一个,被那油菜主人一顿教训不说,回到家里,还被各自家长好一顿毒打,英雄瞬间变狗熊,他们各自院子里鸡飞狗跳,滋哇乱叫,哭声震天响。

在这几个少年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只是那个自己,在半年前的那场灾难里已经彻底死去。

长大不是一个逐渐的过程,而是就在那么一瞬间,快乐无法使人成长,痛苦才能促使人成熟。

闹事的人走了,围观的人也就纷纷离去,杨树梅看着身形消瘦不少,个头才到他肩头位置的少年,轻叹一声,颇感无奈,道理他虽然知道一箩筐,可那又怎么样呢?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除了以文气支撑起的一身傲骨之外,好像并没有任何拿的出手的东西,这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吗?这只是这个时代的悲哀罢了。但他从陈金玉身上,又似乎看到了一点光影。

镇子外,一大一小缓缓而行,大的一身儒衫,脚踩布鞋,双手负后;小的灰衫草鞋,身上挂着一个与之身形不相符的滚圆包袱,一开始杨树梅还想着帮少年拿一程包袱,只是当他想要去接过那团东西的时候,一瞬间便变了颜色,还是陈金玉笑了笑说还是他自己来吧,杨树梅便再没有坚持的意思。

虽然陈金玉在杨树梅这里学到了许多的道理,有过很多次的照面,可都只是属于‘点头之交’,正儿八经的相处,这尚属第一次。

一路上,杨树梅问了陈金玉这段时间的近况,对每一个求知若渴的人,杨树梅总是态度和善,让人如沐春风,关于陈金玉这个孩子,他还是印象十分深刻的,在所有孩子都贪图课窗外的喧闹繁华但碍于家长压力不得不坐在学塾里的时候,陈金玉这个没条件上学的孩子,却总能在空闲的时候前来听课,即便没有凳子的他只能是蹲在外边墙角处,他也乐此不疲,墙内墙外,一墙之隔,两种风景,这怎么就算不得世间的大美好呢?

世间百态,丑恶遍地,可总会在某时某地,有那么一个或几个异常闪光的点,让人对这个世间还能生出美好的向往。

这也是杨树梅愿意送陈金玉这一程的原因。

“练了拳,登了山,人生境遇就大不一样了,但无论是成为山上人还是山下人,希望你都能不忘初心,何时何地,都要学会约束自己,吾日三省吾身,切莫觉得某些小念头无伤大雅就不放在心上,成神成魔,往往只在一念之间,登高几何,并不是最重要的,时间逝去,回过头来看,我们只要没有活成自己一开始就讨厌的人,就是莫大的成功了,当然,这只是我这一介凡夫俗子的浅陋认知,你听得进就听,听不进就当吹了一阵风,风过就算。”

陈金玉点点头。

似乎这个世上,总愿意跟他说道理的人一直都是眼前这个一直算不上多亲近的教书先生,连他父母在这一点上都远远比不上。

“想过报仇吗?”

“当然。”

陈金玉毫不犹豫点点头,语气又弱了几分,“杨先生会失望吗?”

杨树梅回头看了一眼陈金玉,讶然道:“怎么会这么想?”

陈金玉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因为杨先生以前在课堂上说过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杨树梅哑然失笑,他拍了拍陈金玉的肩膀,笑道:“你拿了我家一包盐,我抱你家一罐油,你不小心砸烂了我房顶的一片瓦,我就要拆掉你家房子一根柱,这些细微恩怨,你来我往,除了恶心别人恶心自己,还能如何呢?假若我们后退一步,是不是既是放过了别人,也放过了自己。可是杀人放火,罪莫大焉,自然应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说对不对?”

听到杨树梅支持自己报仇,陈金玉一双眸子陡然亮了起来,虽然无论杨树梅支持与否,这个仇他都会亲手报还,但终归他的做法不让杨先生失望,会更让少年心生欢喜。

“报过仇之后呢?有想过吗?”

杨树梅问道。

陈金玉摇了摇头。

他眼下确实没想过那么遥远的事情,而且他也觉得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想了也白想。

杨树梅摇了摇头,“若是以往,还只是少年的你这样想自无不可,家中有父母,有家业,走一步看一步,心中无所挂碍事,肩上晓风明月,美好的年纪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如今不一样了,你就是一家之主,活的是一家的盼头,杨柳依依要有,柴米油盐更要有。你还是个山上人,如今因为有大仇在前,你还能在练拳一事上吃苦受累,可如果你大仇得报,练拳习武,又该为何?”

陈金玉想了想,弱弱道:“长生?”

杨树梅摇摇头:“太虚幻,长生二字,说来简单,可纵览历史万千年,谁有真正做到了长生久视?”

陈金玉一时默然。

这个问题他确实从未想过,当杨树梅提起的时候,他也没有很好的说辞,准确来说,他压根儿也没自己的方向。

杨树梅视线望向远方,缓步而行,轻声道:“其实无论多么神圣的事情,时间一久,都难免滋生无聊的感觉,都会觉得手头之事只不过是一件无限重复的枯燥事,人生一中,欢愉不过是片刻之事,痛苦也是片刻之事,剩下的就是虚无,似水流年的虚无,练拳也是一样,高光一刻可遇不可求,成就感就像人们行走溪流旁踩出来的脚印,河水一涨,印记就会被冲刷殆尽,在日复一日的练拳里,也就会有虚无感滋生出来,让人感受不到意义,以至于玩世不恭,浑浑噩噩,让人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来看待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看待我们身边的人和事,到那时,或许你的所作所为,与眼下你眼中的那些修道之人,就不会有什么分别。”

陈金玉听得背后直冒冷汗,他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这就是我之前为何要问你有个打算了。”

杨树梅笑了笑,“对抗虚无的唯一办法,就是赋予你手头之事以意义,只有神圣的意义感,才能带领我们走出虚无的泥沼。就像我在镇上开课授业,其实变的只是一拨又一拨面孔,不变的,是我那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内容,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任何一个字,任何一个点,我都能脱口而出,不加犹豫,可我为什么还是甘之如饴,从未有过厌倦感呢?”

陈金玉好奇道,“为什么?”

杨树梅笑眼温柔,“因为教的这些东西虽然没变,但它们就像一粒粒未曾发芽的种子,飘落在了一块块未知的土地上,谁也不知道这些种子会发出什么芽,开出什么颜色的花,这些,才最是让人期待啊。”

杨树梅忽然驻足而立,笑道:“陈金玉,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接下来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走得慢一点没关系,但要走好每一步,偶尔摔跤也不怕,羊肠小道也好,通天大道也罢,哪有不摔跤的人呢,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前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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