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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合常理
程小语是被楚优优的电话铃声吵醒的，最是这种倦意来时不经意地睡着得更加香甜，一半迷糊地揉揉眼睛，“喂，优优——”
“哎！我说程公子，你的鸽子放得不赖哈，午觉睡得还好吗？”楚优优很少这样激动。
程小语反应了几秒，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般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样尴尬的情况，除了优优你，谁能搞得定。”
“再说了，那个姓冷的，也算绅士吧，东西我都是按你的口味点的，吃个饭，帮我搞定一场小局促，不是挺好么。”
“我就是打心底特别怵这种每个毛孔散发着优越感的人，幸好有你——”
想到那个冷晨曦，程小语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你呀你！我真觉得他还行，你试试处处呗，我是真想劝劝你别单着了。”
“女生的花季是限时的，你开花晚，也不能不开是吧，现在遇见条件好的，就不能再当鸵鸟了。”
“冷先生对你还算满意我觉得，你走之后，他又问了关于你的事，程公子啊，你听我的，这次你给我向前冲！”
没见冷晨曦之前，楚优优想把温老师找机会撮合给程小语，看到冷晨曦，有点难以置信真的会有这么优质的男人还单着。
温老师么，据说家境很不错，但是没有具体的听说，好像父亲是什么领导，母亲是什么投资人，详细的不太清楚。
温老师本人么，简单，随和，阳光。
但就是隐隐约约地散发着那么一种，无时无刻不在拒人千里的强烈的洁癖感。
和程小语有着说不出的类似的那种味道，温暖随和的善意里总有一种大火烧不开的冷淡疏离感。
值得担心的是，两个大冰块能互相融化么？
程小语安静地沉默片刻。
“我是真做不到啊我，可能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夫妻恩爱，家庭幸福，也不知道怎样和别人相处。”
“我有时候甚至觉得，我像是超脱世界之外的一种游离悬浮的漂浮物，没有沉淀过，也从没想过要沉淀，怎样去沉淀，沉淀之后又会怎样。”
“我很多次都想去看心理医生，我是真的没办法克服我自己——”
“好吧，你也别担心，按照你自己更舒适的方式吧，不着急，也别勉强自己。”
楚优优更加觉得冷晨曦也许可以试试，他那优良的家教，言谈举止间脚踏实地的现实感，也许更适合程小语吧。
“嗯。”
周一的一大早，程小语忙碌地周转在实验室和办公室。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才有时间站在窗前喝点水。
看到微笑着向她走来的王老师，心里挤出一个有点无奈的表情，脸上还是尽力回以不太自然的微笑，“王老师，忙完了——”
王依凡凑近了她，显得和颜悦色地说，“小语觉得冷晨曦怎么样？”
程小语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提问，硬着头皮应付吧。
“冷先生挺好的，就是，我觉得自己可能不适合。”
王依凡推了推眼镜，轻轻地把手放在程小语的胳膊上，笑着。
“怎么不适合，晨曦跟我说你们谈得很好，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程小语不经意间看到，王老师的手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温润透彻的淡绿色，中间开着祖母绿色的花形延伸着。
听同事说过，是几万买的随便戴戴的，包括她的眼镜，衣服，包饰，都是价格不菲。
听说她家姨父是做生意的，冷晨曦是她家姨父朋友的孩子。
自己还在努力打几份工还房贷，纠结一顿饭钱抵消一天还是两天打工的钱，并且是个孤儿，再盲目自信，也不会觉得这叫合适吧。
王依凡接着和蔼地说，“晨曦呢，他是自小优秀的孩子，家里条件也比较好。”
“他家里确实也给他介绍过一些条件不错的姑娘，可是晨曦这么多年一直沉浸在工作中，不肯相亲，就算父母强行安排了，他也都拒绝了。”
“他妈妈又急又愁，就是没有办法，总跟我说晨曦的事。”
“有一回呢，我们一起吃饭，晨曦妈妈又让我帮忙介绍女孩，我就想到了你，把我们一起出去玩的照片发给晨曦妈妈和晨曦了，你猜——”
程小语安静地听着，王依凡突然眼睛闪着光，“晨曦看了照片，说要见见这个姑娘，当时晨曦妈妈眼睛都**。”
“多么不容易，三十几了，儿子第一次同意相亲，我就把你的情况简单地说了说，你的顾虑我也想到了，毕竟大多数家庭还是会在意一些基本情况。”
“我从你的父母去世，你在福利院，你上学怎么优秀，现在留在学校工作，简单地说了说，晨曦妈妈当时确实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谁知道晨曦竟然走过去，用双手扶在他母亲的双肩上，轻声细语地说，我喜欢这个女孩，希望你支持我！”
“这些年晨曦妈妈催婚催得，和晨曦之间多少有些隔阂，晨曦突然这样反常的行为，让她很感动，就同意了晨曦和你相亲，还多次向我打听你的事。
“所以小语，你觉得晨曦怎么样？”
程小语十二分的不解，“我不认识冷先生，从一张大合影照片决定和一个人相亲，并且忽略其他条件，这不合常理——”
程小语并不认为，自己长了那种迷惑众生的脸。
王依凡赞同地点头，“我也说不好晨曦是怎么想的，但是当时他跟他母亲说要相亲的时候很认真。”
“昨天你们见面之后，他又让他母亲告诉我，他对你很满意，希望能进一步互相了解。”
“所以小语，老师是觉得不管怎样，晨曦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算是知根知底。”
“老师希望你能更开朗一些，多给自己创造一些机会，你还小，人生的路还很长，一切还得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是吧？”
王依凡温暖的目光注视着程小语。
“谢谢王老师这样帮助我，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感情这种事，还是看缘分吧——”
程小语热爱这个世界的原因就是，一个单独前行的人，在路途中总是不期而遇那些善意的温暖，冥冥之中就像爸爸妈妈一样温暖的守护。
当然，有时也会有喜忧参半，但她固执地愿意记住更好的一些。
“是，看缘分吧，到点了，下班吧，有事情随时找我，包括生活上的事，也可以找我。”
“我是没儿子，有儿子，我也喜欢你，好啦，回家吃饭吧。”
王依凡拍了拍程小语，转身走了。
这个孩子那双清亮的大眼睛，长睫毛一闪一闪地，怎么就会让人发自内心地心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