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比男儿要强
好好,是那只猫的名字。
跪着的人头更低了,颤着身子,怕一个不小心就迁怒到自己。
女孩儿抽出了旁边的剑,提着走了下去,怀中的猫被她扔在了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跟在女孩儿后面。
女孩站在离得最近的一个奴才面前,将剑抵在他的眼前:“可是你动了孤的好好?”
那奴才吓得抖了一下,连忙向后退了一下,头磕的作响:“不是奴才,公主殿下明鉴。”
女孩又走到旁边的丫鬟那里,弯了弯腰,贴着那丫鬟的耳朵,轻声问:“是你吗?”
那丫鬟连忙磕头:“不是,公主殿下,不是奴婢。”
女孩耐心极好,又挨着要到下一个人那里,还没开口问,那奴才就磕着头:“回公主殿下,是,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用弹弓射伤了殿下的好好。”
女孩停了脚步,歪着头笑了:“原来是他啊。”
女孩扔了剑,转过头对着后面的猫儿说:“好好,别怕,孤帮你报仇去。”
说罢就转过头,用脚踢了踢离得近的奴才:“让开。”
那奴才连忙跪着挪地方,后面的也赶紧挪动,给小祖宗开出一条道来。
女孩儿提着裙摆,跑出殿内,一路跑到了景仁宫,沿路的丫鬟奴才全部都退避三舍。
景仁宫里有男孩儿在荡秋千,荡的极高,下面一群奴才护着,喊:“殿下,慢一点。”
男孩儿玩的快乐,对后面的人说:“要快,本宫要快。”
女孩拿起弹弓,拉长,瞄准,松手。
男孩儿的额头被射中,吃痛,大叫一声,松了手。被甩入了前面的池塘里。
一时间所有的奴才都又跑上去救人,一个两个都往池塘里跳,池塘里的水到他们的膝盖。
女孩儿转过身,抱起猫儿:“好好,孤可是给你报了仇。”
梦里的景物就像沙盘,散了碎了,再次重聚起来,女孩跪在她的沁阳殿内,殿上坐的是她的母后,陈皇后。
陈曦盯着她问:“卫殊,知不知错。’
“儿臣没错。”
陈皇后摆了摆手,就有人甩了一鞭。
“可知错?”
卫殊“儿臣没错,他伤了儿臣的猫儿。”
“可知错?”
“好好是父皇送给儿臣的。”
卫殊完美的继承了陈曦所有的优点。
不多时,卫殊的背后已经血迹斑斑。头上全部是汗,坐在殿上的女人没有看她一眼。
卫殊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小脸煞白。
直到,后面有人在叫:“母后。”
陈曦立马笑了起来,站起来略过卫殊,向外走:“阿易,可还难受?”
卫易的头上泛了青但是刚才冰敷了,不疼了,但是:“母后,我想吃你做的莲子粥。”
陈曦弯着腰轻笑了一下,宠溺般轻点了一下卫易的鼻子,笑的温柔:“好,母后给阿易做。”
说罢,便牵着卫易的手离开。
卫殊扭过头去看,死咬着唇,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一跪,就跪到了晚上,偌大的宫殿,中间只跪着卫殊,小腰挺的笔直。
殿门开了,月光洒了进来。
卫殊没有回头,半晌,有人按着卫殊的肩头,另一手轻轻抚摸后面已经风干了的疤,轻问她:“疼吗?”
疼的,疼得要命。
卫殊摇了摇头说:“不疼。”
晨曦满眼心疼,掰过卫殊的身子,与她对视:“阿殊,别怪母后,行吗?”
陈曦喝酒了,浑身的酒气,卫殊盯着她的眼睛,陷在里面:“儿臣不怪你。”
陈曦抱住她:“阿殊,你要争气,不要和他争,母后得靠你,你必须要优秀,要比男儿强,要能上战场,能会诗书,懂谋略。不要任性,要讨你父皇喜欢。”
“好。”
画面再次切换,金銮殿内群臣皆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被气得发了疯般的,将案上的折子悉数拂在地上。
“我大黎国就无人可带兵出战,岂不笑话?”
群臣皆是屏气凝神,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官小的不怕,有前面的人顶着,官大的不怕,皇上不敢轻易碰他。
东启进军大黎南境,淄川侵犯大黎北境,北境有周将军镇守前线都损失惨重,南方九门提督亲自率兵前往,已是败得一发不可收拾。
“父皇,儿臣愿率兵作战。”殿外有人逆光走来:“誓死守得大黎海晏河清,黄河安澜。”
是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少女,着了一身红色劲装,一头黑发高高竖起,容色倾城。
是卫殊。
皇帝瞧见卫殊,眉目间瞬间开明,阴云顿开:“谁说女子不如男,朕得此女,天赐矣。”
卫殊此时已立下赫赫战功,下剿贼寇,上平敌军。从无败绩。
卫殊抬眼望着龙椅上的父皇,弯了弯眉眼,响声道:“承陛下福泽。”
顿时,朝堂上皆跟着喊:“陛下福泽。”
在金銮殿内久久回荡。
卫殊回了沁阳殿,收拾了一番,又去了景仁宫。
即使过了几乎近十年,陈曦的容貌还是不减当年,甚至还增添了些经风月的韵味,皇帝也在景仁宫,拉着陈曦的手:“皇后给朕生了一个好女儿,若而非是女儿身,朕是要把这大黎江山交给殊儿的。”
陈曦掩着唇笑,眉眼微弯,:“哪里,陛下英勇,殊儿不过是跟在陛下身边染了几分罢了。”
卫殊透过那双眸子向内看,穿过层层伪装的欣喜,余下的是一片冰冷。凉的彻骨,唯一可见的颜色,是滔天的恨意和野心。
也是,陈曦与当今圣上卫展虽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但卫展生性多疑,自卫展登基,陈曦就没有见过娘家人,第一次见,就是在牢狱里。卫展抄了陈曦的家,却保留了她皇后的身份。陈曦生卫殊时难产,自此不可生育,卫展将自己与一个女婢酒后欢愉的产物陈易过继在陈曦名下,封为太子。
在皇帝心里,往日的情谊可还存在,存在的吧,只是哪里比得上自己的皇位来得重要,高处不胜寒,与那滔天的权力相伴随的是彻骨的寂寞。
皇上想两者兼得,但这份情早已被他自己亲手抹灭。
卫殊没有进去,转身回了沁阳殿,白色的猫儿窝在案上,接受着暖阳的沐浴,卫殊弯了弯腰,语气里带了笑意,轻唤:“雪球,来。”
白色的猫儿胖乎乎的,抬起头瞧了一眼,‘喵~’的叫了一声,就跑到了卫殊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