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和直播间
又到放学时间，无所事事的莫小北总喜欢提着书包跟在乔楠身后，他知道这个时间，乔楠要去接小莜莜，飞翔小学专门为家长下班晚或者家里没有老人可以接孩子的学生，开设课后补习班，因此只要周二和周四乔楠没有晚自习，总要亲自去接莜莜。
而他，除了对玄幻传说感兴趣，另一个爱好就是逗小孩，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小女孩，他不仅一次的和乔楠说过，一定要看好他未来的媳妇，别让其他人捷足先登，惹得乔楠一顿白眼。
接莜莜放学是件水到渠成的事，看着漂亮的小姑娘一蹦一跳的牵着乔楠的手，胖子心里羡慕的紧。
“莜莜，晚上想吃什么？你胖哥哥反正也没吃饭，一起？”
莫小北开心的要去抱小姑娘，却被乔楠一巴掌呼在胖手上，引得胖子讪讪笑着搓手。
“不用了，刚刚莜莜老师说她昨天的考试被数学拖了后腿，我们回家自己做了吃点，还要给她辅导，你这事儿做不了。”
胖子一听就急了，大声嚷嚷道：“凭啥，三年级数学我教不了？我好歹也是高三学生。”
乔楠哼了一声，说道：“莜莜，试卷。”
小姑娘撅着嘴，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布满红线的考卷，乔楠指着其中一道题，对他说：“你看这题怎么解？”
莫小北大马金刀的展开试卷，试卷上写着：班里去春游，有男生13人，女生12人，问车里一共多少人？
“扎丝特嗖嗖，简单，25个啊？”
“错！”莜莜抢先回答。
“错啦？哦，对，开车还得有司机，26！”胖子挠了挠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得有司机开车。”
“还错！”小姑娘仍然摇头。
“不可能，那答案是多少？”
“27，因为还有老师要带队。”
莫小北的胖脸逐渐憋红：“你怎么不说还有售票员呢？这题不算，你胖哥出去玩都自驾游，再来一个！”
乔楠指着另一个题，卷面赫然画着四个奇形怪状的生物，选项里是另外四个奇形怪状的生物，试卷上的问题是“上面是外星人，下面不是外星人的是？”
只见胖子的脸由红再又变白，而后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
“狗屎！这是在毒害儿童！有这么变态的题嘛？是看不起之前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我明儿就匿名举报学校出题超纲！”
乔楠捂住莜莜的耳朵，两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气急败坏的莫小北。
……
晚上，帮莜莜洗漱完，再读一段睡前故事，两人互道晚安后，乔楠回到自己的屋内，他脑海里一直想着白天教室里的那只双尾黑虎。
“咳咳咳……”
手机里的小企鹅传来一阵咳嗽声，乔楠打开手机，显示他已成为“龙虎山编外捉鬼小分队第三支队”的群成员。
而后群里名叫“胖虎”的成员开始领头欢迎新人入群，看着群里打字说话的语气，他就知道“胖虎”就是莫小北。
胖虎：各位各位，我拉进来的可是一位小风水师，家学渊源，大家欢迎。
文字刚结束，一个群红包丢入聊天界面，炸出无数“谢谢老板”、“欢迎欢迎”。
胖虎：几点直播？今天去哪捉鬼？
一个名叫“魁星上人”的人在群里回复：稍等，今日我们要探索的是一间废弃的美容院，传闻有一女子因整容失败在此自杀，厉鬼怨气甚重，因此我们还邀请了一位道上的有名气的同道中人一同降妖。
胖虎：[鼓掌][鼓掌][鼓掌][鼓掌]
乔楠私聊莫小北：“胖爷，你这看起来不靠谱啊。”
莫小北丢了一张“等着瞧”的动图，没再回复。
约莫过了几分钟，群里弹出直播界面，乔楠点开进入，画面中一位身穿天师服，头戴紫金冠，手持桃木剑的男青年站在一座略显破败的私人医院门口。
“各位有除魔卫道的之志的施主们，晚上好！”道士做了个道稽，操着一口川普指着身后的法坛说道：“想必各位施主都等急了，不过事发突然，我们原计划邀请来助拳的同道因门内事务繁琐，无法及时赶来，但除魔卫道不能等，因此，本尊将孤身直入，力克女鬼，直播不易，请各位施主多多打赏。”
胖虎送出保时捷一辆。
“感谢胖虎施主，由此刻起，本尊将不再互动，嘚！起坛开法！”说罢，道士转身在法坛前念念有词，手持朱砂在黄符上龙飞凤舞，塞到烛头略微点燃，一口浊酒喷上，溅出大蓬火花。
胖虎送出火箭一架。
……
乔楠看着眼前的“表演”，头顶几乎能尴尬的画出黑线，一股做作的感觉快溢出画面，莫小北却兴高采烈的继续打赏。
“各位施主，女鬼已被本尊镇住！现在请随本尊入屋降妖！”道士一甩道袖，左手倒持桃木剑，右手端着大功率手电，提步向医院入口走去。
直播画面出现晃动，明显是摄影师扛着摄影器材有些不堪重负。
“各位施主请看！”
镜头向前拉伸，随着道士的桃木剑指的方向，出现一对小巧的脚印，脚印猩红鲜艳，就像有人刚刚涂抹在地面。
“女鬼刚被我破法，现已显形！嘚！哪里逃！”
突然道士大喝一声，快步冲入黑中，直播画面急速晃动，前方隐隐约约有一袭红影闪过。
道士越跑越快，很快没了踪影，很明显摄像师没有跟上道士的脚步，但是能听到黑暗中道士不断的喊着意义不明的符箓招式，而后火光四起，摄像师立刻向起火的地方赶去。
画面越来越清晰，在火光的映射下，道士衣冠不整，半跪在地上，胸前沾满血迹，桃木剑断做两截，一截剑尖深深的钉住一只绣花鞋。
“各位，噗。”话没说完，道士又喷出一口鲜血，他随意的用衣袖将嘴边的血迹蹭掉，继续说道：“各位施主，幸不辱命，女鬼已伏诛！”
随后画面转向绣花鞋，镜头不断拉近，绣花鞋越来越清晰，此时道士的声音缓缓传来。
“女鬼本是良家女子，为美借网贷整形，奈何整形失败，又失去旧爱，而医院矢口否认存在过错，情场失意、人生失败，双重打击下，女子上吊自尽，成为厉鬼，而后已索取数十条人命，端得凶残无比，本尊现已受内伤，需静养疗伤！”
胖虎送出火箭。
末日花朵送出火箭。
胖虎送出嘉年华。
……
随着礼物不断刷出，镜头又缓缓的对向道士，只见道士“面色苍白”，但嘴角带笑意，缓缓作揖，向直播间送礼物的各位施主一一道谢。
而乔楠却头皮发麻，因为他看的分明，在摄像机的特写中，一位身着白色手术服，长发盖头且身材消瘦的身影，缓缓的从黑暗中飘出，而道士和摄像师竟然毫无察觉。
那身影渐渐靠近正在向直播室的各位施主致谢的道士，整张脸贴在道士的肩头，特写下的鬼脸下颚微尖，整个面庞上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只能让人判断这似乎是只女鬼。
画面中的道士突然呼吸急促，双手捂着自己脖颈，两眼充血凸起，舌头从嘴里吐出，就好似他在自己掐死自己。
对面摄像师似乎也吓了一跳，他不断呼唤道士法名，而道士的身体渐渐抽搐，乔楠看的清楚，有一道淡淡的灰白色气团从道士口中飘出，被那女鬼轻轻的吸进嘴里，原本雾蒙蒙的脸庞似乎凝实一分。
“砰”的一声，随着摄像机跌倒在地，直播结束。
群里安静半响，由胖虎带头，不断的刷着礼物，而乔楠却如坠冰窟，他的直觉告诉他，直播的最后一幕里，女鬼正冲着他笑。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