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巧言令色
蔺炎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用胳膊肘一碰旁边的陆丙道：“陆丙，下注。”
陆丙会意，嘿嘿笑道：“嘿嘿，今儿这个**明灯你是当定了，跟你反着来指定能赢，你既然押大，那我便押小。”
“押大赔大，押小赔小，押个小妾，搭盒肾宝。买定离手，开啦！”
蔺炎双手握着茶碗装模作样地摇晃一番之后轻轻地放在桌上，等到开碗时他的小手指却在不经意间稍稍一勾，里面的骰子顿时又翻滚了一个点位。
“二三五，十点小，杀大赔小！”
蔺炎说罢乐呵呵地拿起姬无影那二两银子，分出一两扔给陆丙。
“还来不？**明灯。”
陆丙捡起银子用牙咬了咬，调侃地问道。
“来个锤子，不来了。”
姬无影看了一眼蔺炎和陆丙二人面前白花花的银子，骂骂咧咧地回了一句。
“别生气嘛！这俗话说得好，‘**失意，情场得意’，说不定你出门就能碰上今生挚爱。”
陆丙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挤兑人，我再去找人借点银子，你们等我回来再战。”
姬无影说罢打掉了陆丙的手，没好气地转身便走，可一回头刚好跟曾宽撞了个满怀。
“曾宽，你来得正好，快借我点儿银子翻本。”
姬无影急切地说道。
“咳，本公公如今虽说已是尚膳监的监公，不过这不是昨日才走马上任嘛，还没来得及贪墨呢，加之月俸还没发下来，何来银子？”
曾宽开玩笑地说道。
“哼，早知道你们是一丘之貉。”
姬无影小声嘀咕了一句，恨恨地扭头疾行而去。
曾宽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有些莫名的不安。
他闪身走到屋内，看着正在往钱袋子收拾散碎银子的蔺炎和陆丙二人问道：
“合伙圈人家钱？”
“怎么能叫圈钱？！咱这叫凭实力赢来的。”
陆丙白了曾宽一眼，“再说了，丫以前也没少赢我们。”
“切，就这点儿伎俩，还能瞒得过我的法眼？”
曾宽说罢拿起骰子看了看，又顺手往桌上一扔，只见三个骰子滚动一番之后停下正好是三个六点。
“宽宽，别让人看到了好伐？”
蔺炎见状，急忙把骰子收了起来。
“你们啊真是自作聪明。你们难道忘了，咱现在还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曾宽好意提醒道。
“边儿上凉快去。咱们做太监的，自己都没有把柄，丫能有什么把柄？”
陆丙不以为然地回怼道。
“什么记性？这么快就忘了昨日晚间妄论朝政之事了？”
曾宽压着嗓子提醒道。
“这……”
蔺炎和陆丙闻言顿时傻了眼，二人对望一番之后更是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要不，阿拉把钱还给姬无影？”
蔺炎试探着问道。
“陆丙方才不是说了嘛，那是你二人凭实力赢来的，为什么要还？”
曾宽趁机揶揄道。
“哥们儿一时财迷了心窍。妈的，草率了，草率了。”
陆丙一拍大腿，悔不当初，“那如今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曾宽无所谓道。
“废话，你丫倒是有皇后娘娘做靠山，我们哥俩怎么办？”
陆丙瞪着眼睛问道，一脸的急切。
“放心，你们都已经不是完整的男人了，我怎么忍心看着你们再把上边的脑袋丢了？”
曾宽好言安慰道。
“咱们，咱们。”
蔺炎急忙在一旁纠正道，“加上你，咱们都不是男人了，所以此时才更要一致对外、同仇敌忾！侬说对吧，宽公公？”
“对，宽，如今你抱着皇后娘娘的**，而我们哥俩就只能抱着你的大腿了。你可不能当负心汉，踹了我俩。”
陆丙说罢想要过来挽曾宽的胳膊，赶紧被曾宽嫌弃地推开了。
“先别急着表忠心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话音刚落，曾宽稍稍动了动耳朵，忽然听见屋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而且从这动静判断，人数应该不少。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只听一声暴喝从门外响起：
“宽公公，以及屋里的另外二位，出来吧！”
曾宽三人听罢顿觉不妙，但是监舍之内躲无可躲，于是只能各自仗着胆子走出门外。
出门之后，曾宽才看到此时的监舍外面，已经聚拢了十多个太监，为首之人正是尚膳监的掌印太监庞衡。
而姬无影，则唯唯诺诺地躲在他的身后。
除此之外还有陆陆续续看热闹的太监宫女等正在向这边涌来。
“小人怎当得起庞掌印这一声宽公公？失礼失礼。”
曾宽冲着庞衡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
“不敢。你这个‘宽公公’乃皇后娘娘亲自任命，自是咱家所不能比的。”
庞衡双目微睁，显然对曾宽这个莫名其妙上位的监公非常瞧不上眼。
“小人只是侥幸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识，混口饭吃而已，庞公公莫再取笑。”
曾宽急忙自我解嘲，随后剑眉一挑问道，“不知庞公公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哼！宽公公自己做了掉脑袋的事却不自知吗？”
庞衡伸手一指身后的姬无影，“姬无影，你来指认，将方才对咱家说的话再如实复述一遍。”
“昨日小人当值后回到监舍，在门外清楚地听到他们三人在讲‘众子争储’、‘国之乱象’，小人当即上前询问，他们非但拒不承认，还企图用上好的明前龙井贿赂小人。庞公公明鉴，请将他们三人交由慎刑司审问。”
姬无影眼神阴历地看着曾宽三人说道。
“宽宽，侬快想想办法啊？”
“宽，那慎刑司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咱仨要真进了那里，受尽酷刑不说，恐怕小命也难保了！”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曾宽在心里暗骂了这两个怂货一句，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
“姬无影，本公公乃尚膳监监公，堂堂正九品的朝廷命官，你可知道诬告本公公的下场？”
“我如何能是诬告？昨日就是你们在监舍里妄论朝政！”
姬无影梗着脖子答道，他也知道今日之事绝不可能善了，若不将曾宽拉下马，自己肯定要倒霉。
“错！分明是你方才赌输了银子，一时不愤，这才借机在庞公公面前诬陷我等，以图报复。”
曾宽神情肃穆，面色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