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府极深的二皇子
在场官员们都齐刷刷看向了林潇和李剪。
曹影的剑道修为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而李剪的身手却是极少有人目睹过，只知道他是二皇子身边的一个护卫。
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护卫，居然敢挑战堂堂剑道宗师？岂不是打着灯笼去茅厕？
然而，抛开李剪的修为不谈，如今的曹影却不是曹影啊，而是林潇！
不论曹影有多厉害，林潇也使不出他的半点修为，实实在在的是“空有其表”。
二皇子嘴角扬着一抹笑意，瞅了眼李剪，继而又瞅了眼林潇，仍不言语。
这突如其来的挑衅让林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抿了抿嘴，只得向谈懿轩投去求救的眼神。
那胖子也是不负所望，急忙站起身来，对二皇子揖礼道：“殿下，我家大人这才刚经了一劫，不宜与人刀剑相向。何况，今日王府内一片祥和之气，还是不要坏了气氛的好。”
二皇子轻轻点了点头，斜眼瞪着李剪，道：“你这狗奴才，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啊！曹兄是何等人物？你也配与他比武？”
说罢，又看向了林潇，道：“曹兄，我这护卫性子莽撞，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啊！”
这一口一句“曹兄”，叫的林潇属实胆颤。好歹也是堂堂二皇子，哪有这般作践自己的？
而二皇子却是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自然来，这让林潇难免有些莫名地惶恐。
发怔半晌，才干巴巴地笑道：“嗨！没事没事！今天这气氛，确实不宜刀剑相向啊！我跟二皇子也算是君子之交，俗话说的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谈懿轩闻言，身子猛地一颤，随即便走到林潇身边，对二皇子说道：“殿下，我家大人不胜酒力，不如，我先扶他回府，改日再来拜见殿下！”
说罢，还不停地向林潇使着眼色。
林潇还不知道自己言多有失，但既然谈懿轩如此反常，那便依着谈懿轩，趁早打道回府吧。
哪知，他还没说话，二皇子便先开了口：“不急，这宴席才到一半，哪有主角先离场的？方才曹兄也说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素闻曹兄才高八斗，且今日到宴的官员也都是文官，不如，今儿个就在这里来一场文斗，诸位意下如何呀？”
“妙极妙极！”一位年迈的官员首当其冲，对林潇揖礼道：“曹大人，这整个朝堂谁人不知，你当年可是三元及第才入朝为官的！想必，写诗作词那也定是不在话下吧？不妨，今日就让我等都长长见识，如何呀？”
“是啊是啊……曹大人，今天就露露才华吧！”其他官员们也都一并附和。
迂腐书生到老也改不掉的臭毛病，那便是心胸狭隘，思维固化，见不得新人出头。
曹影在朝为官四载，虽是才华卓越，但日日鞠躬尽瘁于御史台，根本就没闲工夫作过诗词。
反观那一群朝中儒生，哪一个不曾作下过脍炙人口的诗词歌赋？
今日所见二皇子对曹影的谦卑态度，叫那群文官怎能不心生妒忌？如今既然二皇子给了机会让曹影难堪，那可不得好好珍惜？
就在这时，来了位不速之客。
“太子殿下驾到！”
听到这一声标准的太监嗓音，在场众人皆是惶恐跪地，高声齐呼：“恭迎太子殿下！”
谈懿轩急忙拉着林潇走出凉亭，亦是跪在地上。
二皇子递给李剪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随即二人也走出凉亭，恭敬跪地：“恭迎太子殿下！”
太子今日前来并未带东宫侍卫，只带了两个太监。
望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官员，视线在掠过林潇时忽地变得阴冷。
“二弟，你们好雅兴啊！”
二皇子并不起身，揖礼道：“不知皇兄大驾而来，有失远迎，还望皇兄恕罪！”
“哼！”太子冷哼一声，随即径直走进凉亭，坐在了主位。
“都起来吧！”
“谢殿下！”
众官员诚惶诚恐，刚起身，便听太子喝道：“没说你！”
林潇还当是太子又来找他的麻烦，战战兢兢向太子看去。
哪料，太子却是恶狠狠盯着李剪。
“昨晚你不是不跪我吗？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你的骨气呢？啊？”
二皇子佯装出一副惊讶神情来，瞪着李剪，没好气道：“有这种事？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呐！”
太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道：“二弟，不是我有意来扫你的兴，实在是你这侍卫也太狂妄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难道不是目无王法？你说说，该怎么处置他？”
“这个好办，”二皇子浅浅一笑，随即便对李剪说道：“狗奴才，还不快斩下你一只手来，给太子爷赔罪？”
在场众人皆是惶恐不安，大气都不敢喘。
林潇则是腹诽道：“该死的封建制度！”
然而，那李剪却是不带半分犹豫，挥起朴刀来便要向自己的手砍去！
“慢着！”
原本兴师问罪的太子爷却突然出言制止。
说到底，梁帝去同泰寺问禅已有半月之久，身为太子自然被委以监国重任。
昨日情绪失控去御史台闹事本就已经是大错，若是今日在豫章王府又因他而发生流血事件，便是大错特错！
等梁帝回宫，这两件事便是他被二皇子捏在手中的把柄！
虽说他并不如何聪慧过人，但这点小伎俩他还是看得清的。
“皇兄，怎么了？是嫌一只手不够？”二皇子看着一脸懵懂的样子，可眼神中却是似有似无的嘲谑神韵。
太子被反将一军，只怪自己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就来豫章王府问罪，属实是自找难堪了。
如今再后悔也是为时已晚，只得草草做下处罚：“砍一只手倒也不至于，不如，让他去我东宫，给我喂一个月的马！”
李剪仍跪在地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还是二皇子说了句：“还不快谢过太子？”
李剪这才起身，揖礼道：“谢过太子殿下！”
而后便先行离开了。
两位皇子在林潇的心中高下立判。
说难听点，这太子就是个没头没脑的莽夫，估摸着是打小就骄纵惯了，做什么事都依着自己的脾气蛮干。
反倒是这位二皇子，与其说他谦卑，倒不如说他能屈能伸，城府也不浅，像个干大事儿的人。
“皇兄，”二皇子走进凉亭，坐在石桌偏侧，对太子笑道：“消消气！今日我府上设宴，正好请来了曹中丞，适才商定了要文斗，若是皇兄不急着回宫去，不妨也一并来欣赏欣赏曹中丞的文采，如何？”
话音一落，太子便冷冷看向了林潇。
这一眼，瞧的林潇满头大汗。
他忽然间明白了过来，昨晚二皇子让李剪在御史台门口，当着太子的面邀请他，还让李剪对太子不敬；以及刚才二皇子硬拉着他并排一起坐着，还被太子亲眼目睹……这都是二皇子设的局！
目的就是让太子来豫章王府兴师问罪，然后看二皇子跟他如何亲近！
这可比任何拉拢的手段都要高明啊……只要太子认定了他跟二皇子有私交，即便他不加入二皇子一党，那也是太子的眼中钉！
往后在朝为官，太子定是要对他处处针对，逼迫不易，他还不是得找二皇子当自己的靠山？
“娘的！这也太阴险了吧！”林潇在心里愤愤骂了二皇子一句。
“也好！”太子道：“来都来了，那我就欣赏欣赏这位曹中丞的文采吧！”
谈懿轩慌忙对林潇耳语道：“曹兄，你如今失忆，可还能作诗写词？若是不行的话，不妨装醉，我们趁早离去！”
林潇点了点头，眼下这种局面他压根就不想掺和。
于是便对太子和二皇子揖礼道：“二位殿下，微臣今日不胜酒力，还望二位殿下恩准微臣先行回府。”
“曹大人莫不是生了怯？”那位年迈的官员又站了出来，捋着胡须，缓缓笑道：“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曹大人大可不必胆怯我等一众儒生，何况，今日之文斗，幸得太子亲临鉴赏，曹大人怕是不好扫兴吧？”
谈懿轩扯了扯林潇的衣袖，低声道：“此人是刘秀，乃朝中鸿儒，为人心胸狭隘，眼下如此咄咄逼人，摆明了是要你难堪呢！”
林潇盯着刘秀看了会儿，并不打算与之纠缠，说道：“刘大人，我今日确实吃多了酒，说话都已有些含糊不清，怕是做不来诗了，还请多担待呀！”
“哦？”刘秀却是不依不饶：“吃些酒就不敢作诗了？莫非，曹大人这才高八斗是徒有其名？”
在场官员皆是隐隐发笑。
林潇气的牙痒痒，心里骂道：“这为老不尊的东西，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倒是拿我当笑话？”
二皇子笑了笑，急忙出来打圆场：“既然曹兄并无作诗雅兴，不妨就先回府吧。”
林潇看着那一众发笑的官员，眸子里的嘲谑让他极不舒服。
干脆一咬牙，向刘秀撂下了句狠话：“只怕是我作了诗，往后你这位鸿儒便不再作诗了！”
“好狂的口气啊……”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众官员窃窃私语，二皇子眼中倒是增添了不少欣赏韵味。
刘秀自然是对林潇不屑一顾，笑道：“若是曹大人真能做出一首绝冠古今的诗，老朽便辞官归田！”
“哈哈哈……”
看那一众官员再次哄堂大笑，林潇也无奈地笑出了声。
“这可是你说的！”
刘秀不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潇点了点头，心里盘算道：“萧梁，应该是隋朝之前的南北朝时期，呵呵……那位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的诗仙，可还没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