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邻家女孩
凌晨
白牧醒了，他是被热醒的。
不知道是睡觉前是脑子一抽还是手贱或者其他之类的，竟然给电风扇锁定了定时关闭。
眼睛一睁，再一闭，然后就是久久无法入眠。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一般醒来过后，都很难再次入睡。
“好渴啊。”
烦躁的揉了揉脑袋，他把床边的拐杖戳在地上，上半个身体靠着这个拐杖的支撑力，就这样向上挺起。
没有开灯，只是一步步的“走”向客厅的饮水机，汩汩的流水声，在寂静的房屋内响起。
其实他早就想把饮水机搬到卧室内，但是因为懒，就没有去执行。
“我也是个sx，为什么不买个大水壶呢？”本来就蓬松的头发，现在更是被揉的乱糟糟的。
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只有他一人的房屋再次陷入了安静。
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异响。
白牧皱了皱眉，整个人没有动，继续听着，想要知道声音的来源。
寂静的黑夜里，这些声音显得很清晰。
听起来是女孩的声音，白牧依稀可以听出说的似乎是英文。
确切来说，应该是英文单词。
他轻轻靠在门边，目光顺着猫眼向门外看去，入眼的是一个小女孩，身上披着的似乎是校服，身体正面趴在了地上，脑袋对着一本摊在地面上的书，口中还念念有词。
女孩在凭借手机上微弱的光亮背单词。
白牧认出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份。
是隔壁那户人家的孩子。
现在不像是以前，如今，对门与对门之间，是没什么交流的，白牧也一样，虽然是邻居，但其实就没说过什么话，更谈不上认识和熟悉。
不过，在业主群里，他还是无意间听到过一些消息。
据说这个女孩的母亲是小三，她曾经傍上了一个有钱人，女孩就是她和那个有钱人所生，可能是因为生了一个孩子的缘故，那男人就专门在这里买了房让女人住下。那人是有原配妻子的，所以一切都见不得光。
后来她的这个金主爸爸出意外走了，房子归了原配妻子，但出于好心和不忍，这名原配妻子依旧把房子让给她住。
她则是过惯了衣食无忧的日子，放不下身出去找工作，每天就是去酒吧等地方鬼混。
如果是一个人过日子那还好，起码再作也只作自己，但可惜她有一个女儿。
白牧记得业主群里的很多人都很同情这个小女孩，甚至有一个天真的人提出过一起捐款来改善一下她们家的生活。
也许业主群里的那个人认为，女孩一家的生活不顺只是因为贫穷。
但现实却完全不一样，最后还是有人跟着他一起捐了一点钱送到了隔壁她们家。
最后的结果，显然不是很好，近5000元刚到那个女人的手里，立马就被花光。
有一名业主凌晨时还在酒吧看到了她。
白牧通过猫眼悄悄的看了好久，最终，他还是不忍心。
“咔嚓。”房门被轻轻推开。
这点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很刺耳。
女孩受到了惊吓，立马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然后就看到了倚着拐杖的白牧。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到您了……”
女孩很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抬头看向白牧，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不知为何，白牧从她身上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自卑…？
还带有一点害怕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回家？”白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点。
“忘带钥匙了。”因为家门口的鞋架上，有一双男人的鞋子………
佐依没能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还真是蹩脚的理由，白牧心中吐槽。
根据她母亲那个作风，他基本上也能猜出个大概。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家沙发上睡。”他发出邀请。
“不……不…了…”佐依眼睛中的期待一闪而逝，然后便内心挣扎的拒绝了。
“进来吧，沙发比地面舒服。”
白牧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撑着拐杖走进屋内，屋门没有关上，就这样开着。
佐依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最后，她口中小声的说道：“谢谢……”
“咔嚓。”
大门被轻轻关上，还是和曾经一样的家，但人却多了一个。
佐依手中拿着书，背上背着书包，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在心中想着要不要换鞋，但又苦于心中的害怕不敢问出口。
“过来坐。”白牧朝她招了招手，直接用冷水泡了一杯酸梅汤，递在了桌面上。
“谢谢…”佐依走过去拉开椅子，有些拘谨地坐下。
“你先等着，可以继续背背单词，看看书什么的。”
扔下一句话之后，白牧在厨房间拿了一个面碗，以及一袋方便面放在客厅的桌面上。
就在女孩眼前，泡起了泡面。
这是为我准备的吗？还是说只是他自己饿了想泡一碗吃……如果直接问出口，会不会不是很礼貌？又或者会显得自作多情？佐依在心中疯狂挣扎。
不清楚此时的自己该说什么话，该露出什么表情，该做出什么动作。
虽然客厅头顶的灯把这里的空间照的很亮，但她依然觉得有点昏暗。
装作没看见白牧动作的样子，假装看书，在她自己心中酿成的，尴尬氛围的折磨下，煎熬的度过近十分钟。
“吃点吧。”
白牧没有察觉到女孩的微表情，将手中刚泡好的面推到了对面女孩的手中。
“啊…谢谢…”
少女呆了呆，最后糯糯的道谢。
小手不自然地拿起面碗上的筷子，然后小口小口的丝溜丝溜起来。
也许是饿久了的缘故，吃的真的很香，感觉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了。
但这，仅仅只是一份泡面而已。
白牧看着眼前小口吃面的少女，心中莫名的心疼。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感觉到一丝不妙，内心的圣母心可能又要发作了……
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自己只是一个残疾人，明明生活本身就过得不如意，哪还有闲心去帮助别人呢？如果自己是一个大富翁，腰缠万贯，那么发发善心也没什么，但关键是现在他也穷啊！
“你今天就住这吧，在沙发上睡，如果嫌热，你可以把客厅的空调开开。”白牧无法帮女孩太多，也只能这样了。
他又看小女孩跟自己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同时联想到这炎热的天气。
“你可以洗个澡，暂时先穿我的衣服，你身上的衣物现在洗的话，到早上应该能干。”
白牧说完后，见到佐依犹豫的表情。
毫不避讳的用手指向杵在一边的拐杖，“放心，我没法对你做出什么。”
想让一个人放下戒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展现自身的弱小，而他白牧，想做到这点就太简单了。
假如在一个阴暗的小巷里，遇见一个依靠拐杖才能行走的残疾人，白牧想，应该不会有任何人会认为这个残疾人会有可能是持刀的歹徒。
“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佐依连忙摆手。
“没事，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白牧轻轻摇摇头，然后又补充道：“衣服都在浴室对面的那个柜子上，要穿哪件自己挑吧。”
“哦，对了，阳台的洗衣机你应该会用。”
“行了，我要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