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伪人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周柯兰难得话多了起来，似乎是酒吧热闹的氛围让她有些放松。从她口中，和弦了解到魔都分部的人员配备和区域划分，酒吧装潢的是休息区，考虑到这里是大部分成员进来时的首要区域，因此按照酒吧样式进行装修有利于缓解疲惫，并且这里的酒都是品质与价格兼具，机器人的预植入程序也是调试了上万遍的。
真壕，不愧是小资情调爆棚的魔都。
酒吧作为缓冲区，往左是调度中心，成员们在那里接取下一步行动指令以及汇报工作，往右是研究测试中心，进行天道局的在案研究计划，再往前是员工宿舍。
这当中最吸引和弦兴趣的是员工宿舍，在他的设想中，宿舍区怎么着都得是希尔顿级别的，可周柯兰直接将他拉去了研究测试中心。
“不是，兰大姐头，这是为啥啊。”和弦发出抗争的疑问。
“为了测试你如今的能力水准，以便及时更新你的各项指标以及档案，同时要进行一个校准测试。”周柯兰冷着脸解释道。
和弦听到这番话后，满肚子疑问，但周柯兰没给他机会讲出口，而是直接领着他到一个无菌休息舱室，让他自己好好调整调整。
对于周柯兰的强硬作风，和弦早已无力吐槽，甚至怀疑她有利用职务之便报复自己的嫌疑。
无菌舱室的顶灯是一盏盏无影灯，地板上光洁如镜，白得刺眼。同时四周的墙面上各自镶嵌着四面矩形的镜子，和弦上前触摸了其中一面，看着镜中的自己，不长不短的头发微微盖住前额，五官还算清秀，胡须倒是有段时间没刮了，看上去一扫之前的颓废。人总是这样，在新的挑战与收获面前，探索的**就会升起，这一点，数十万年来从未改变。
十分的话怎么样都得打个八分吧，和弦喃喃自语道。
“噗嗤！”一声轻笑在测试中心发出，羽裳捂着自己的樱桃小嘴，略带歉意地看了看身旁的众人，“不好意思，没忍住。”在她身旁的，除了周柯兰，还有五个陌生的身影，三男两女。其中一个虎背熊腰，面部线条好似刀刻出回来一般，剑眉星眼，有些疑惑地看了羽裳一眼，似乎没能理解笑点。
“我觉得，这个新人挺对我胃口的。”另一个男人讲道，此人声线柔和，难分阴阳，一头长发更是半黑半白，左右对比分明，就这么随意披散在不宽不窄的肩膀上，身着一身道袍，摇着羽毛扇，“玄竹，你觉得怎么样。”
剑眉男人正是四君子之一的周玄竹，略微沉吟后，回道：“沐菊，一切以测试结果为准。”
“无趣，芷梅，你觉得呢？”
被唤作芷梅的女子正是四君子之一的周芷梅，她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带着略显厚重的黑框眼镜，身高与周柯兰相仿，给人的感觉是书卷气很重，“我觉得他不够，或者说，不配称为新的行动队成员。”
一番话显得十分不留情面。
“哎呀呀，别这么武断，梅姐。他好歹也是211大学生，时间能力者，难道这也得不到你的看好吗？”
周芷梅显然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个说话无厘头的男人，没有作任何回复。
在场的六个人当中，唯有一个人未曾开**谈，此人一直站在众人后方，但若细心地观察，会发现其余五人影子均在他脚下汇聚，而即便善谈的周沐菊也未曾找此人主动交谈。
突然，羽裳指着屏幕，惊呼道：“你们看！”众人将视线投向大屏幕，屏幕中的和弦正笑眯眯地对着众人招手。
五个人同时看向了站在后方的第六人，各人表情不一，有担忧、有毫不在意、有恐惧。
“不必惊慌，那小子比你们想象得要聪明，没必要记录。”此人声音沙哑如濒死的老狼，但在场没有人敢不听不从他的话语。
这个如影子一般的男人继续保持着隐匿自身的姿态，观察着屏幕上和弦的一举一动。
另一边，无菌舱室内。
“怎么没反应，难不成他们没在看，不可能，这明明是双面镜。”早在五分钟前，和弦便注意到触摸镜子时指尖与镜中成像的间距，立刻判断出这四面镜子都是双面镜，一定有人在注视着他。只是，他没能想明白这样的测试意义何在。
下一秒，一道冷漠的机械合成女声响起：“请受测试者移动至舱室正**。”和弦再次看了一眼镜子，随后来到了正中间的位置，他面前的地板下落，随后升上来一台织布机，“测试要求为，使用时间延缓能力，抓取高速移动的纺锤。测试开始。”紧接着织布机开始高速运转，没有留给和弦准备的时间。
这是在干什么？和弦满脑子都是这个疑问，他看了看织布机内部，纺锤在高速移动中伴随着尖锐的机关闭合，如果抓取失败那他的手指肯定得留下来几根，这对于他的能力倒是蛮有针对性。
“时间延缓，30倍！”
纺锤的速度顿时接近于0，和弦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出了纺锤。而在测试中心内的众人眼里，他们只看见和弦身形一闪，纺锤便到了他的手上。
“调取高速摄影机数据。”周玄竹说道。
在每秒720帧的高速摄像机记录下，和弦的动作方才如正常速度一般可被人眼捕捉。
“请继续抓取一枚纺锤。”女声下达了第二个指令。
这时织布机的速度骤然加快，令和弦不禁怀疑这真的是地球上的织布机吗？
“时间延缓，60倍。”
和弦故技重施，依旧轻松取得了纺锤。如此重复测试下，和弦发现自己无法施展600倍以上的时间延缓能力，而到了那个地步，织布机已经快得如同虚幻的光影。天道局测试中心特制的超高速摄像机也仅仅是勉强够用。
“怎么样，芷梅，玄竹，你们现在觉得他够不够格加入新的行动队。”周沐菊双眼放光，显然对和弦的能力垂涎不已。
周玄竹与周芷梅皆是没有接话，的确，仅仅只是能力测试的话，和弦已经是极为优秀，可他们最关心的是最后一项测试。
舱室中，织布机随着地板下落而消失不见，机械女声响起：“下面进行校准测试，受测试者请直视任意一面镜子。”和弦随意选择了一块镜子，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瞳孔校准完成，请回答下列问题，你是谁？”
听到这个充满哲学性的问题，和弦不禁一愣，但短暂的思索后，便回答：我是和弦，上海某211大学大二学生，今年二十岁，爱好阅读观影听歌，还有必要时的抽烟。现今是天道局成员，能力是延缓时间。”
“第二个问题，目前为止接触到的天道局女性成员中，你更喜欢谁？”
啊这？！和弦脑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这是谁设置的搞怪问题，目前为止她直接接触过羽裳和周柯兰，这跟指名道姓有啥区别？
外边的测试中心内，众人面色古怪地看着周沐菊，周沐菊却眯起眼睛当作没看见。周柯兰对此依旧是毫无波澜，羽裳却是很期待和弦的回答。
“羽裳，羽门主。”
这应该是很正常的回答吧，和弦心想，兰大妈天天板着脸欺压自己，不喜欢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第三个问题，你对人类有什么看法？”
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个问题让和弦认真思考，他足足沉默了五分钟，才说出一句话：“人类或许早已衰老，却依旧天真。”
这一句话直接在测试中心炸开了锅。
“他…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周柯兰不可置信地问道。
四君子罕见地露出了一致的表情：震惊与难以置信。羽裳则是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思索，最后由周芷梅打破了沉默。她推了推眼镜，深吸了一口气：他说的跟总司相差不大。
而一直不发言的如影子般的身影也发话了：“呵呵，这小子不差，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有潜力。这次测试之后，让周忧明来见我，我有话讲。”随后他便独自走出了测试中心。随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人海视野中，众人的腰杆似乎都直了几分。
“那位总司麾下的影子果然实力深不可测，单单一股势就压得我不敢大口喘气。”周沐菊皱着眉头，似乎心有余悸，“只是不知道这位是五行中的哪一位。”
“阿菊，这些不是你我能讨论的。眼下我们该见见这个小子了。”周玄竹拍了拍周沐菊的肩膀，随后向舱室走去。
舱室内，和弦被合成女声告知测试已完成，请等待房门打开，便开始了百无聊赖的等待。
什么嘛，除了最后一个，都是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和弦心想。没过多久，房门打开，可这一开，和弦就傻了眼。
一个身高近两米的魁梧男人正站在门前，压迫感十足地望着他，和弦一下子没搞清楚这是闹哪出。
“你好，我叫周玄竹，四君子之一。”周玄竹向和弦伸出宽厚的手掌，和弦友好地握了握，男人的指节处满是老茧，充满硬感。
“这位是周芷梅，这位是周沐菊，同样是四君子的成员。”
和弦首先打量了一下周芷梅，干练的短发、还算白的肤色、厚重的黑框眼镜以及…不太有料的身材，整体穿搭风格偏向学院风，这一点上到是天天职业OL打扮的周柯兰要胜上许多。“不愧是我看上的新人，连打量人的方式都与我一模一样。”和弦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周沐菊，被他那一身道袍和黑白各半的发色所吸引。这怎么看上去像阴阳先生？长得也有些阴柔，和弦心想，看来这周沐菊也是个奇人。
“欢迎你成为天道局的新成员，直到现在，你才正式被天道局所认可。你一定很好奇那些问题是为了什么，所谓校准测试是为了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为了确保一件事：你不是伪人。”周沐菊眯起眼睛，看着和弦，一副“吃定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