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晕倒
同一层楼的另一头，是医院的ICU病房。
此时，林岚正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妈妈。林岚紧绷了大半天的心居然有了一丝缓解，既然妈妈还躺在ICU里，但至少是有希望的。
“加油，妈妈！”林岚朝病房里的妈妈低声说道，她想妈妈一定会听得到的。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这时，一护士走过来问林岚。
“是，我是她女儿。”林岚转头看着护士。
“黎医生刚好还在值班，你去找下他吧，他要跟你说下病人的情况。”护士指了指右手边，“黎医生办公室在那头。”
“好的，谢谢！”林岚走到黎医生办公室门口，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突然没了勇气，她没勇气再从医生口里听到些坏消息。踌躇了好一会，她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进去。
“黎医生，你好，我是林思莲病人的女儿。”办公室里坐着位大概50来岁的医生。
黎医生推了推眼镜，“哦，你终于赶回来了！坐吧。”
“你妈妈摔下来，造成了右腿骨折，手臂擦伤，严重的是头受到撞击。我们今天已经手术进行了清除淤血，如果明天她麻醉过后醒过来问题就不会很大。”黎医生停了下，从旁边拿过来一份报告递给林岚。
“但是我们在给你妈妈做手术的时候发现她脑里长了肿瘤，我们做了检测，确定是晚期。你妈妈年纪比较大，所以我们也不建议再给她做开脑手术，风险太大。”
那一张纸的报告似乎有千斤重，林岚看着上面一个个专业名词，一行行的数字，她一点也看不懂，但最后“晚期”两个字却很明了地告诉她这个她不愿接受的事实。
刚才稍微放下去一点的心，这会又提到了嗓子眼。林岚把视线从报告上转移到医生脸上，鼓起勇气开口道：“我妈妈还能坚持多久？”
“这个不好说，按报告来看，如果癌细胞扩散得快，可能1个月。”黎医生做医生几十年，看过太多的生老病死，他知道有些结果对病人家属太过伤害，但作为医生只能选择把最坏的结果告知家属。
“一个月？”林岚震惊地盯着黎医生，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他是在开玩笑的蛛丝马迹。
“这是最坏的结果。我们建议等病人伤好点，你可以把她转到M市的医院，毕竟那边的医院资源更好，或许可以控制癌细胞扩散速度。”黎医生拍了拍林岚肩膀，这个女孩年龄跟自己女儿差不多，要一个人承担这种噩耗，他也是挺心疼她。
林岚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黎医生办公室的，她走在医院空荡荡阴暗的长廊，似乎走不到尽头。寒冷、饥饿、害怕、担心、无措。。。。。。各种情绪萦绕一起，压得林岚有点喘不上气，她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脚步越来越虚浮，好像踩在云彩上，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这时在她前面似乎走近一个人，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男人，但他好像没看到自己。林岚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用尽最后力气拽住就要从身旁走过去的男人衣袖，还来不及看清这个男人是谁，就一头往地上栽倒下去。
韩亦辰从徐凤莲病房走出来，只想赶紧离开这让他有点窒息的地方。但在走廊突然被一女人拽住了衣袖。他一肚子闷气刚想发泄，这个女人居然就这样晕倒在他面前。
“哎。。。。。。”韩亦辰蹲下去，才发现这女人是又是她，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脸上被泪水浸湿，即使晕倒过去，她眉头还一直紧锁着，似乎遇到了让她很揪心的事。
唉，韩亦辰轻叹了口气，原来也有人和他一样遇到了很糟糕的事。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追出来的陈宇看到韩亦辰蹲在走廊上，半抱着一个晕倒的女人。
韩亦辰把林岚抱着站起来，“她晕倒了，你去叫医生。”
“哦哦，好的。”陈宇赶紧跑去医生值班室找医生。
……
“黎医生，她怎样了？”陈宇找来的医生刚好就是黎医生，待黎医生帮林岚检查后，韩亦辰问道。
“韩先生，你认识这姑娘？”黎医生摘下听诊器，他其实也是徐凤莲的主治医生，所以几年前就已经认识韩亦辰。
“见过几次。”韩亦辰深深看了眼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林岚，他们的第一次认识过程是一场误会，本以为不会再见，但没想到两人连续又遇见了几次。
“这姑娘的妈妈摔伤送进来，后来我们发现其实她妈妈得了癌症晚期。她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导致情绪太过激动而晕倒。我们给她吊瓶水，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不会有很大问题。”黎医生对韩亦辰说。
韩亦辰看了看手中的报告，这是他刚抱林岚进病房，看她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他好不容易从她手上拿下来。原来这是她妈妈的报告。
“对了，韩先生，关于你母亲的病情相信你也了解了。前几天，你母亲的家人也已经同意拔喉，现在就看你怎样考虑？”
“他们凭什么决定我母亲的生死？”韩亦辰听到黎医生的话，心里由不得生起一把火，“我不同意。”韩亦辰一拳捶在墙上，其实他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但那个男人夺走了妈妈，让自己从小就没了妈妈，现在又自作主张要让妈妈与自己阴阳两相隔，他恨那个男人，他就是不能让那个男人如意。
黎医生看着韩亦辰朝一旁落地窗走了去，气氛有点凝滞，知道他也不再愿意聊这个话题。医生可以治疗病人身体上的伤痛，但心病却无从下手。
一旁的陈宇看这情景，开口道：“黎医生，这个事我们之后再说。今晚麻烦你了。”
“没事，这个姑娘醒来的话，要注意她情绪。”黎医生说完，便走出病房。
“少爷，很晚了，我们要不要先回去？”陈宇想了下，“这位小姐应该要明早才能醒。”
韩亦辰把刚刚的情绪平复了下，过来一会，转身走到病床前，把手中的报告放在林岚手边，沉默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林岚，带着淡淡的怜惜。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病房响起。韩亦辰听着铃声来源，应该是林岚口袋里的手机。他从林岚口袋掏出手机，不停闪烁的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陆小青”。韩亦辰想了想，接通了电话。
“臭丫头，你终于接电话了。今天打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干嘛去了。。。。。。”电话那头的陆小青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吵得韩亦辰把电话拿离耳边。
“喂，岚岚，你怎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了吗？”陆小青的语气充满了焦虑。
韩亦辰清了下喉咙，才开口：“你好，请问你是机主的朋友吗？”
怎么是个男人声音？陆小青不确认地看了看号码，没错，是林岚的电话。“你是谁呀？为什么林岚手机在你手上？”
“你朋友在B市的人民医院，她刚晕倒了。可以的话，你过来照顾下她吧。”韩亦辰从陆小青焦急的语气可以感觉到她应该是林岚比较亲近的朋友。
“晕倒了？岚岚怎么了？”陆小青听到林岚在医院，吓得感觉从被窝爬起来。
“她遇到点事，情绪比较激动才晕倒的。”韩亦辰难得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
“我现在就过去。”陆小青挂了电话，都忘记问一下接电话的人是谁，赶紧抓起衣服包包，拿了车钥匙就跑出房间，这个时间她只能开车过去b市比较快。
“走吧。”韩亦辰率先走出病房，他预估等林岚醒来，她朋友也差不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