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遇见他
B市
一行人从某高级酒店走出来，领头的其中一位就是一身清冷的韩亦辰。
“韩总，那就等你好消息了！”站在韩亦辰旁边的是b市规划局的张局长，这次他邀请韩亦辰过来，主要是想让他帮忙设计b市的新规划的一块地。这块地是b市的一个对外窗口，所以设计上需要特别严谨。
“张局长，客气了。我想要的那块地，也麻烦张局长费心。”韩亦辰伸手握住张局长的手，这次如果不是他一心要拿下那块地，他应该不会答应做这次的设计。
商场上就是这样，各取所需。
“好，好，那我就不送你了，韩总。”张局长在官场上也混了十几年，他也知道跟生意人打交道，尤其是像韩亦辰这种聪明的生意人，没有互相交换的利益，不可能可以做得成交易。
韩亦辰跟后面的人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陈宇开过来接他的车。
陈宇一个加速，车就汇入车流中。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看起来有点疲惫的韩亦辰，“少爷，你今天也累了，要不明天再去医院。”
韩亦辰揉了揉眉心，这种应酬真的是比他画图还费力气，“时间还早，去吧！”
“好的。”陈宇加快车速，向人民医院驶去。
韩亦辰掏出手机，把没来得及回的微信回了几条。他突然看到微信名为木木的提示有未阅读信息。他点开，原来那个女人把他没收的钱又重新发了给他，还是每天一发。
“你一天不收，我就每天给你发。”
韩亦辰看着信息，似乎能想象到那女人瞪着那双淡雅的眼眸固执看着自己的样子，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上扬。他倒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过了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流明显少了很多。陈宇用了半个小时就赶到人民医院。
此时的医院大厅，依然人来人往，医生、护士、家属、病人穿插其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一样的表情，或疲惫、或担忧、或漠然。。。。。。空气里也依然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刚走进医院大门看到这幅景象，韩亦辰微微皱了皱眉，其实他一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每次来医院都觉得心情特别烦躁。
“少爷，上午已经和黎医生沟通过阿姨的情况，各项指标都比较平稳，但。。。。。”陈宇停顿了下，看了眼站在右手边的韩亦辰，“黎医生认为阿姨醒过来的几率还是很小。”其实黎医生的意思是病人不太可能会醒过来，但陈宇还是想给韩亦辰留些希望。
“嗯。”韩亦辰一脸平静，目光停留在电梯上升的指示箭头上，有时候即使是跟在他身边10年的陈宇，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叮。”电梯停在医院8楼，韩亦辰大长腿刚跨出电梯，突然被走廊另一头跑过来的人撞得趔趄一下，右手臂撞到电梯门。本来心情就比较烦躁，还被人狠狠撞了下，韩亦辰浑身气息变得更加冷冽。一旁的陈宇心里都为这个撞在枪口的人暗暗祈祷。
“对不起，没事吧？”有点熟悉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但明显可以听出声音充满了着急。韩亦辰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疑惑地眯眼打量了下眼前的人，又是她。
林岚也没想到在这里都会遇到韩亦辰，她微怔了下，似乎自己每次遇到他都是这么狼狈。
一个小时前，她一下飞机就打车直奔医院。但人民医院真的大，对于她这种没有方向感的人来说，转了几圈才找到ICU所在的楼层。所以她刚出电梯就急匆匆往ICU病房那边跑，没看到前面电梯走出来的韩亦辰。
“对不起。”林岚微微弯了弯腰，再一次跟韩亦辰道歉，她现在什么都想不了，只想赶紧看到妈妈，慌乱的心情让她的声音也带上一丝哽咽。
“你，没事吧？”韩亦辰这些年早就练就一身对别人的事毫不关心的本领，但眼前这张清淡的小脸透着几分苍白，带着几分慌乱，他居然有兴趣关心她一下。
“我。。。。。。”这时的林岚其实多想有个理解她的人可以在她身边，可以鼓励她一下，告诉她妈妈一定没事的，但眼前这个偏偏只是仅仅三面之缘的人。
林岚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我有点事，先走了。”林岚深吸口气，隐藏住心里那个懦弱的想法，转身往ICU病房走去。
韩亦辰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前面的走廊，刚刚她悲伤、坚强不断转换的表情竟让他对她生出一股怜惜之情，或许她身上的悲伤气息跟自己太像。
“她不是那天在机场撞到你的人吗，她怎么也在这里？”陈宇一般对见过的人都会有印象。
“嗯，我们走吧。”韩亦辰收回视线，往走廊的反方向走去。
医院8楼一边是ICU，另一边是VIP病房。
其中一间VIP病房里，雪白的病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一名看起来有50几岁的妇人，脸色苍白，应该是长时间躺在病房没晒太阳的缘故，但她有着非常精致的五官，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这就是韩亦辰的亲生母亲，徐凤莲。如果不是监护仪上平稳的生命线，都感觉不到徐凤莲还活着。
韩亦辰推开病房门走进去，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机和各种仪器的声音，让人不忍心打破这种宁静。他在病床旁的一张椅子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徐凤莲，脸上毫无波澜，但眼睛似乎却染上不可明说的淡淡哀伤。
这几年，韩亦辰平均每个月都会一个人来这静静坐上一两个小时。也不知是他来陪徐凤莲还是想让徐凤莲陪自己。
他不知坐了多久，安静的病房突然响起他一声轻轻的叹息。徐凤莲在这躺了五年，虽然一开始医生就已经告知他，徐凤莲醒来的机会不大，但他一直抱着希望，希望她醒过来，因为他心中有太多问题想要知道答案。最近一段时间，徐凤莲的各项身体指标却越来越糟糕，医生都建设他考虑拔管。
“你当初为什么可以那么狠心抛下我一走了之？我就那么让你厌烦吗？”韩亦辰盯着徐凤莲，试图可以听到回答，但徐凤莲依然那么安详地躺着。
“为什么？你起来告诉我啊？”韩亦辰情绪突然有点失控，他抓住徐凤莲双肩摇晃了几下，似乎想把她摇醒过来。“凭什么做错事的人可以这么轻松地躺在这？既然生了我下来，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
“少爷，你冷静点。”本来一直站在门外的陈宇听到病房里的动静，赶紧跑进来。当他看得韩亦辰脸上那种爱恨、悲伤、无望混杂一起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心疼起他。
陈宇对韩亦辰的身世也了解很多，他知道韩亦辰平时都把真实的情绪憋在心里，可能今天实在忍不住，终于宣泄出来。陈宇轻轻拍了拍韩亦辰的肩，把他抓着徐凤莲肩的手拉下来。
韩亦辰往后退一步，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他攥了攥拳头冷静下来，再看了看依然毫无动静的躺在病床上的徐凤莲，自嘲地笑了下，就算自己心里多痛苦又怎样，她永远都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出病房。
“少爷。。。。。。”陈宇整理了下徐凤莲刚被弄乱的被子，看了看仪器，然后赶紧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