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尊
不知不觉，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秋天来了。
秋天的白天还好，但晚上却冷的让人瑟瑟发抖，海莉娜跟海兰斯身上穿的是最单薄最简陋的衣服，白言担心他们冻着，跑了好几家卖衣服的店子，才买到两件很久的棉衣跟棉被。
光是这两样东西就花了白言十个硬币。
白言身上一共有一百个硬币。
到时候冬天一来，谁也不会愿意出来，不到非常跟必须要买的时候，白言是舍不得买的。
白言立马把旧棉衣给海莉娜跟海兰斯穿上，白言摸着他们两个人的头，说：“穿上就没那么冷了。”
海兰斯说：“哥哥呢？”
白言笑着说：“哥哥身体好，不用也没事。”
“撒谎！”海莉娜声音里带着哭腔：“哥哥比我们还瘦！”
海兰斯说：“我看见哥哥被冷的发抖了。”
白言：“……”这两个小屁孩没最开始那么好糊弄了。
白言严肃着一张脸，他很认真的对海莉娜跟海兰斯说：“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没人会愿意出来，我跟人打听过，孟所城的冬天很冷，雪会到人的膝盖那里。”
白言顿了顿，又说：“海莉娜，海兰斯，我们必须要为冬天做好准备，不然会饿死跟冻死，你们放心，我不会冷着你们跟饿死你们的。”
海莉娜跟海兰斯没说话，只是眼泪哗啦哗啦的掉个不停。
海莉娜说：“那我们加油去讨钱。”
海兰斯说：“那我明天不吃包子，跟哥哥一样捡菜叶子吃。”
白言有些无奈：“你们两个……”
这一刻，不可置否的是，白言心里升起了一点恻隐之心，好像海莉娜跟海兰斯真的是他的弟弟妹妹一般。
但白言却很清楚的意识到，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看着很美好，实则一拍就散，是会很轻易就不复存在的。
是他求而不得的。
自那以后，海兰斯跟海莉娜愈发的奋发图强起来。
白言还是每个早上都给他们两个人买包子吃。
白言说：“小孩子要听话，不能整天饿着。”
海兰斯跟海莉娜默默的把包子拿过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他们要是扯下来一块给白言吃的话，白言已经不接了。
他会说：“吃不下去的话，那就等你们饿了再给你们。”
海莉娜强迫让自己改变起来，乞讨的时候，她拿着个破碗走在人多的地方，她会学着弟弟的样子，看见谁有钱就赶紧跑到对方面前，她跪下去，然后低着头，说：“可怜可怜我，赏我一点东西吧。”
要是有人给钱或者给其他什么东西的话，她就会给对方磕个头，并且说：“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海兰斯说，不要去拉他们的衣服或者是抱他们的脚，他们要是觉得衣服被我们弄脏，喊来骑士，我们没有钱赔给他们的话，是会让我们去坐牢的。
一开始海莉娜觉得这样子很丢脸，她觉得她那为数不多的自尊已经被她踩到脚里低入到了尘埃里。
她很想哭。
海莉娜以前是个千金小姐，要什么有什么，但没想到家里遭逢巨变，她跟弟弟好不容易逃出来，因为身上没有钱，也没有认识的人，只能靠乞讨来生活。
千金小姐那一点仅剩不多宛如羽毛一般重量的自尊，在听到白言那些话时彻底消失不见。
如风吹过，轻飘飘的，带动了一些尘埃，最终什么都不剩。
太阳下山的时候，海莉娜讨到了自她乞讨以来最多的硬币。
足足有三十枚。
海莉娜长的好看，即使瘦骨嶙峋的，但那一双眼睛泪眼汪汪，她祈求你的时候，让人不忍心拒绝，而且她声音特别好听，又是个小女孩，大家见她可怜，便会心生恻隐之心。
晚上，在那个破烂的房子里，把硬币交给白言的时候，海莉娜还是没能忍住给哭了出来。
海兰斯立马急了，他问道：“姐姐，姐姐，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白言轻声询问：“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他们两个不说还好，一说，海莉娜就哭的更厉害了。
海兰斯用手将海莉娜的眼泪擦掉，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姐姐哭，当下只能焦急的安慰着：“姐姐，不哭。”
白言摸着海莉娜的头，他轻声说：“能跟我们说说吗？海莉娜，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