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骑大马
怎么让一件事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呢？
唯一的答案，那就是禁止它。
李建成采纳了自己的得力幕僚韦挺的建议，派出了人手去彻查造谣之人，换来的结果，就是在极短时间内，李默这个从前低调的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皇室子弟，一跃成为人们口口相传的贤王。
李默的老爹李二自不用说，大半个大唐都是人家打下来的，如今加上李默的助力，“秦王当立太子，早已成了民心所向。”
太子对此气的几欲发狂，却还要耐着性子安慰请罪的韦挺，毕竟，他和王硅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不能因为这一次行差就错，便抹杀了对方往日的功绩。
等着吧，来日方长，李建成把玩着手中的太子印，望着走出大殿的韦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傍晚，从皇宫下学的李泰鬼鬼祟祟的从秦王府的侧门悄悄溜了进来，行到内院，又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一番，没有见到李二和长孙的身影，向后一招手，比他大一岁的李恪捂着右眼飞快的一路小跑过来。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李泰道：“三哥，你先回房，我去厨房偷两个鸡蛋给你敷眼睛。”
李恪拍拍李泰的肩膀，点点头，“你动作快点，别让人发现了。”
“我办事，你放一百个心！”李泰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李恪的房里，李默看着糊了一脸鸡蛋液陷入呆滞的李恪，再看着桌上剩下的生鸡蛋，陷入了沉思。
而始作俑者李泰，怯生生的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双手抱头的蹲好，肉乎乎的小胖子努力的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煮熟的鸡蛋才能消肿？”李默看着在角落面壁的李泰，后者抬了一下屁股，面向墙壁又前进了几步。
坐在胡登上，李默承认自己的的脚尖有点痒。
李丽质憋着笑，红着小脸上前，掏出手帕，踮起脚尖替三哥仔细清理了一番，然后回到了李默身边站定。
小姑娘努力了几回，终于没忍住，“噗呲”一声就趴在大哥的肩上笑出声来。
李恪红着脸，挠挠头，陪着妹妹尴尬的笑了起来。
角落里，李泰浑身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回想起李恪往额头上嗑鸡蛋的样子，他也忍不住。
李默忍不住莞尔，他冲着李泰没好气道：“你小子少闹些乌龙行不行？老天爷给你这身肉，纯属降低智商点了防御。”
也不管弟妹们听不听得懂，李默转头看向李恪，“说说吧，怎么回事。要不是丽质正好撞见小泰，以为他又去厨房偷吃，我还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还有，你这脸上的伤，待会见了杨妃你肯定躲不过的，赶紧想个像样的借口，能糊弄过去最好。”
李恪自幼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杨妃从不允许他做出出格的举动，脸上的伤，纯属是为了李泰才挨了对方一拳。
“是李元昌！”李泰愤愤从角落里站起身，开始跟大哥告状：“这几天，他一直联合其他皇子欺负我们，逼着我和三哥给他们当大马骑，我们不干，他们就揍我们，我和三哥就跑，结果……结果……”
“结果你跑的慢，老三为了搭救你，把自己也折了进去。”李默慢条斯理的说出了接下来的剧情。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李默转头问李恪，按理说那帮家伙不该这么蠢，伤在脸上，大人肯定就会知道。
就算李二不计较，他不信李渊不下令严惩自己的儿子，他的面子上能过得去。
大唐以孝立国，幼敬长，长爱幼，这是最起码的规矩。
“都怪我……”李泰还要说。
“没问你，你给我对着墙站好。”李默对李泰，从来都不曾客气过。
“哦……”李泰应声，乖乖面壁。
“刚去皇宫的时候，他们也就言语上讥讽，小泰有时候忍不住，就回敬对方几句。但是还没到要动手的地步。”李恪斟酌着措辞，见李默表情平静，他继续道：“只是今天下了课，七叔（李元昌）要玩骑大马，往日里是內侍充当大马……”
“今天先生讲了《二十四孝》，他非要我和三哥给他当大马。”李泰一脸嫌弃的看着李恪，三哥听课还没他认真。
“难怪他说什么，彩衣娱亲……”李恪说完，看了一眼李泰。
“谁要给他当大马，这混蛋，比我大不了几岁，那体格，一个顶我两个了！他就是嫉妒我比他瘦，所以他想要压死我！”李泰不满的嘟囔道。
“这是你拒绝人家的理由吗？！士可杀不可辱懂不懂？！”李默翻了个白眼，这个极品弟弟！脑回路清奇的可怕。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李泰崇拜的看着自家大哥。
李默扶额，本来也就是小孩子置气。不对，李默重新审视起李恪：“老三，你还没解释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李恪不想说。他的母亲杨妃早就嘱咐过他，在皇宫念书绝对不可以生事，李默不在的这些时日，必要时护着李泰，等李默去了皇宫，便让他什么都不要管。
“李元昌打的。他们好多人，大伯家的李承道、李承德、四……齐王家的李承业，李承鸾，”李泰扳着手指，“还有一些小皇叔，最可恨的是他们还找了个力气大的内侍，按住了我，三哥挣脱了押着他的几个小皇叔，在李元昌要揍我的时候压在了我身上，替我挨了一拳。这拳打到了三哥的眼睛，他们就一下子跑开了。”
李泰说完，郑重的向李恪躬身一礼：“三哥，谢谢你。”
李默也不再说话，李丽质泪眼婆娑的朝李恪也行了一礼：“小泰不成器，老惹事，谢谢三哥用心爱护。”
“姐，不是三哥压着我，我肯定杀过去的……”李泰还想辩解，被李丽质板着小脸一瞪，瞬时没了气焰。
“好了，丽质，你去厨房拿几个煮熟的鸡蛋，小泰去跟杨妃说一声，老三今天歇在我的院里。”李默起身，伸了个懒腰，“我也去跟爹娘说一声，明天去皇宫念书。”
最后，李默看了一眼浑身不自在的李恪，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明天，大哥给你出气。”
李恪愣住了，和正要出门的李泰和李丽质，一起看着自家大哥。
“看什么，欺负你们就是欺负我！”李默揉了揉脖子，格外地慵懒，“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