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高低也要来一下
双手已经失去知觉，夜良川浑身被寒意侵袭。
身体不受大脑控制自行颤抖，腿脚像两根要倒塌的柱子一样。
无形的风刮起血丝飘荡在无人的路道上，诡异的枫树连着血链发出‘莎莎’的响动。
一只蜘蛛连着白色的蛛网，顺着猩红的微风荡在血丝满布的道路上。
长着细小绒毛的八只腿飞快爬动，它仿佛带着某种目的一样飞快接近着醉酒大汉。
醉酒大汉的骨头仿佛碎裂了一般，瘫软在冰凉的路道上。
蜘蛛飞快爬到醉汉脑袋前，像螳螂的口器兀的张开，一口咬在醉酒大汉的太阳穴上。
大汉浑身抽搐，脑袋上的青筋根根凸起，涣散的眼睛中蛛网交织。
蛛丝从眼底爬出，蠕动在粗糙的脸庞上。
大汉身体开始剧烈颤栗，手上的静脉勃起。
长着厚茧的手指跳动，慢慢伸向一旁的蜘蛛。
涌现白色唾沫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两指蜷曲抓着蜘蛛。
咀嚼声在街道上响起，传入夜良川和佝偻老人耳边。
佝偻老人将缠在夜良川手上的毛线收回，滴落在地上的黑色液体形成一滩浓潭。
黑色细流在地上交织，化作一条条细绳子朝着倒地的大汉爬去。
纤细的绳子好似有生命般，沿着大汉的头发钻入他的嘴里。
大汉脸上蛛丝蔓延，交织缠绕成一个蛛网，黑色线绳在面皮下勾连涂绘。
‘咔～’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自大汉的身体里传出。
“痛～”
伴随着无意识的呢喃，爬在嘴边的绳子一寸寸断裂。
身体在地上不断蜷曲，清脆的碎骨声在耳边响起。
一根根碎骨从皮肤下刺出，大汉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身体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站起。
他腿部弯曲骨折，步行凌乱的朝着佝偻老人这边走来。
这玩意也不是人！
夜良川心脏疯狂颤抖，一股凉意从背脊直串大脑。
大汉迈着变形的腿脚，停在佝偻老人面前。
布满蛛网的脸上，两只眼睛怨毒的盯着夜良川。
‘啪～’
干瘦的手举起实心木的拐杖，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地面上。
古怪的敲击声似乎蕴含着某种规律，每敲击一下大汉的骨头都会断裂一根！
‘痛！’
大汉嘴中不断嘀咕，身体四肢扭曲变得畸形。
大汉声音仿佛也有一种奇特的音律，抵挡着拐杖的声音。
蛛丝从皮肤之下涌出，和着地面上的血丝和黑色的绳索缠绕在一起。
蛛丝和和黑色的绳子就像不同颜色的蛆虫，不断撕咬纠缠。
‘啪～’
‘痛～’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站在旁边的夜良川耳朵一片轰鸣，仿佛身体被无数丝线捆绑丢入大海之中。
身体被大海掩没，沉重、冰冷刺激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左手上的浅绿色笔记本涌出红色的液体，血丝绕过夜良川的手指将封面涂成红色。
海洋仿佛变作泡沫于水中蒸发，大脑一片恍惚过后，一瞬清醒。
脚边有几根蛛网绕过黑色的绳子，爬上夜良川的裤头。
左手上变成血色的笔记本轻轻颤抖，一根根头发丝般的血丝滴落，将地面上的蛛网断裂。
夜良川连忙将裤头上的蛛网用笔记本拍落，目光有些惊恐的望向畸形大汉。
凌乱的络腮胡子上涂抹着白色唾沫，蛛网自脑袋上一直蔓延至手臂，涣散的眼睛中一只蜘蛛在其中爬动。
那是一只多眼的蜘蛛，好似在透过大汉的眼眶在看着夜良川。
‘滴～’
远处，一辆大巴照过诡雾自彼方而来。
大巴的前照灯射向站台上的二人一鬼，佝偻老人和畸形大汉身形一僵。
夜良川动了动左手的血色笔记本，心里暗道:机会来了！
只见他蹲行在地上，双手握着笔记本狠狠的砸在地上缠绕在一起的黑色绳子和白色蛛网。
血丝从笔记本的书缝中溢出，将蛛网和黑绳拉进书页中。
有效！
见到这一幕，夜良川心里一喜。
手上抡起笔记本疯狂砸动，朝着站台那里不断移动。
佝偻老人和畸形大汉很快反应过来，畸形大汉四肢弯曲嘴里发出凄厉的声音。
‘痛～’
夜良川暗道不好，下意识打算将手里血色笔记本举起。
‘啪～’
另一道声音在耳边突兀响起，两道声音在夜良川耳中互相缠绕抵消。
夜良川只觉脑袋一阵嗡鸣，一会儿就恢复过来了。
老人在帮我！
夜良川有些狂喜道，神奇的脑回路一转。
正好，我本来就讨厌这种人渣！
即便成了鬼，也是鬼渣！
挥舞着手中的血色笔记本，夜良川心里越抡越带劲。
这个鬼地方应该是手里的笔记本带我来的。
想要离开这里，应该要完成任务。
而要完成任务，需必须经过大汉，而后到站台乘坐九路公交车！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这个人逻辑比较奇葩吧！
大脑深处隐约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嘶吼着。
那是睡梦中有人在低语，仿佛潜意识将它铭记。
“我的孙女不见了，她说让我在这里等她。”
“她说她去买一个草莓味的冰淇淋就回来。”
“她说冰淇淋就在对面，她很快就能回来。”
一条条话语从潜意识里的气泡里涌出，它们不断上浮到表层，然后炸裂开来。
“为什么打她？”
“她明明那么怕痛。”
“她明明那么爱干净。”
“你们却将她弄得满身都是伤、浑身都是血！！”
握着手里的血色笔记本，脑中浮现出刚刚佝偻老人的话。
找到了，但再也回不来了……
夜良川挥舞着笔记本，蛛网被不断涌现出来的血丝吞噬。
脑袋里两种声音在争执，清晰和模糊的界限早已分不清。
夜良川只是凭着本能在挥舞着手里笔记本，身体逐渐接近畸形大汉。
眼中景色早已看不清，只有黑与白在交织，血色灯光照耀下添了一抹红色。
看着越发近的畸形大汉，夜良川眼神发狠，心底的情绪喷涌而出。
高低也要给这个混蛋来一下！
离畸形大汉一米的位置，夜良川猛的起身，手里的血丝笔记本直接砸在被蛛网覆盖的脸庞！
头发般的血丝像有生命般吸附在粗糙的脸皮上，双手中的笔记本疯狂颤抖。
快速将笔记本拿回，右手食指将金色书扣拨开。
‘啪～’
一声轻响，笔记本打开。
大汉举起满是蛛网的手向夜良川探来，抓住了他握书的手！
蛛丝顺着手腕飞快蔓延，就像藤蔓般缠绕着他的手臂。
僵硬的触感沿着肌肤麻痹着神经，夜良川更是觉得脑中乱成一团。
恰在此时，一声声充满童真的儿歌在夜良川耳边响起。
打开的书页上，血潭在洁白的页面浮现。
血色的泡沫从中冒出，一只惨白的小手钻出。
五指弯曲将比他拳头大的手臂抓住，狠狠用力扯断。
大汉挂着怪异的笑容，断掉的手臂连着白色的蛛丝，伤口处没有一丝血液。
蛛丝拥有着极强的粘性，挽着夜良川的手腕爬至手拐处。
‘噗嗤～’
血池深处，一只胖手从中探出。
通过路灯的照耀，夜良川认出那是抓他手臂的那只胖手！
惨白的胖手抓住断开的手臂处的蛛丝狠狠一拔，白色粘稠的蛛丝被扯入血池当中。
夜良川手臂一紧，然后缠绕在小臂上的蛛丝便被一起拉入血潭中。
胖手不断拉着蛛丝，源源不断的白色蛛丝被拉入其中。
只听，‘噗嗤～’一声，畸形大汉脸上的蛛网彻底消失不见。
诡异的笑容挂在脸上，畸形大汉像一滩烂泥一样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