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与子
向王城之外，灵阵门之内，是只有些许小径的密林，向王城虽有灵阵门可以抵挡灵兽潮，但一座边荒小城能有多强的阵法。
时常有低级灵兽混过阵法，偶尔还有中级灵兽出没，分别对应等于武修的魂灵境和虚灵境，故而这片密林也是存在风险。
戴月循着记忆的小径穿梭，很快，便来到父亲常年砍柴的空地。
“奇怪，怎么空无一人？”
戴月心生疑惑，书里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戴月进入警惕状态，毕竟密林存在着危险。
右侧草丛中突生声响，戴月心中一凛，猛然后退，一道利爪从一米前的空气划过，印入眼帘的，正是一头低级野狼，
“好快！若不是反应及时，喉管不被划开，也得落得个皮开肉绽！”
戴月盯着眼前的野狼，骂道：“你这相当于魂灵境的小东西，也敢偷袭我！”
戴月收起召唤虚灵的想法，野狼尚未落地，便握拳聚灵冲杀而去，毫无疑问，这一拳正中野狼脊柱，灵息瞬息暴动之间，野狼毙命。
还未等戴月落地，身后又是两处响声，
“还有两头！大意了！闪不掉！”空中的戴月回头，自己已是身处险境。
两道利爪已经近在咫尺，戴月右手虚握，金色长戈现！
他转动手腕，将狼爪摆到一边，长戈受力之下直插入土，戴月双脚一落地，顺势双手握长戈，下身便蹦起，一招空中聚灵扫堂腿将两头野狼踢到树上，野狼撞倒两颗树后在地上翻滚三圈。
“嗤”，正是一支长戈旋转而来，终于将两头狼钉在一处。
“好啊！”
树上传来父亲的声音，戴月心中一惊！自己竟未发现父亲早已出现在身后的树梢，若是实战中，自己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身手和反应都没什么问题，就是经验少了，而且……”
戴云公一跃而下平稳落地，用斧柄敲了一下戴月的头，正色道：“你一没有留心周遭情形变动，其二更为致命，你在一个未知的危险区域将自己的兵刃丢了出去，若是我再一斧子劈下来，你拿头来挡？”
“爹，我知道错了，刚刚顺手就丢了出去。”戴月认识到自己的致命疏忽。
“不仅要知道错，你这辈子都不要再犯这样的错！”戴云公盯着自己的儿子，再次斥道：“你要永远记住，不管当时情形能让你有多放心，都永远永远，不要丢出自己的兵刃。”
然而……
下一息……
“嗖”的一声，一只斧子从戴月的耳旁掠过，似乎撞击到什么东西，轰然一声，显然是撞到了自己身后的巨树上。
戴月回头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居然是一只中级青花蛇，剧毒之物！
再回头，他讪讪笑问：“那个……谢谢爹，额，您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不要丢出自己的兵刃吗？这……”
“除非忍不住。”戴云公一本正经地解释。
“哈？！”戴月内心巨震，“还能这样！！”
然而，未等他震惊结束……
“嗖”的一声，一只斧子从他另一边耳朵旁掠过，又是似乎撞到什么东西，轰然一声，撞到同一棵巨树上。
戴月回头一看，还是青花蛇，这下好，估计是雌雄相伴赴黄泉了。这次戴月没有倒吸一口凉气，艰难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戴云公。
“刚刚开玩笑的，我要说的是，除非，你还有一把兵刃！”
戴云公此刻显得更加一本正经。
“这……父亲，您真幽默……嘿嘿，嘿嘿……”戴月感觉自己接触到了从未想象过的事物，紧紧望着戴云公……
戴月又心道：“难道父亲的虚灵是双斧吗？”
“可……这……”戴月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也不敢开口讲……这不是又丢出去了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还有一把！”
在戴月目瞪口呆之下，戴云公又是虚握出一把破黑斧子……
“这……”
戴月感觉自己关于虚灵境的世界观崩塌了。
“你回头看看，爹刚刚丢出的斧子还在吗？”
戴月第三次回头一看，巨树上只有两条中级青花蛇，原先丢出的两只斧子消失了。戴月书读得多，不是傻子，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前面说的只是给你的警告，这就算是爹要教你的第一个东西吧。”戴云公环顾四周后，缓缓讲道：“武修界众所周知，虚灵在手上是可以收放自如的，而且无论天赋高低，每个人只有一道虚灵，谁也不能召唤出比别人多一道，你爹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戴月似有所悟般喃喃。
“所以你刚刚的震惊，只是因为中了我的障眼法，我没有三把斧子，两把也没有，我只有这一把！”戴云公扬了扬手中的破黑斧子。
“在丢出去的斧子快完成它承载的任务之际，感应它，隔空召回，记住自己感召到它收回的时间差，刚好可以让斧子在完成任务的瞬间，化为灵力回到我的体内。”
戴月听罢，目露精光，生来第一次作震惊崇拜状望着戴云公。
“是不是觉得爹很强，但恰恰相反，这只是因为爹太弱了，才于无数次生死绝望之际有所感悟，再耗费数年的时光摸索自创出来的循环虚灵技能。
“你跟爹一样弱，所以这是必须要教给你的，而不是作为锦上添花之用。”
戴云公毫不掩饰自己和戴月的弱小，正色言道。
“爹，我明白！我认清自己！请爹教我！”戴月此时内心十分激动，恨不得马上学会。
“你将那杆闪瞎人眼的长戈幻化出来，虚灵本是你体内灵息幻化而成，你只需将它想象成灵菜，将它想象成蕴含灵气的空气，或者我们买不起的那种灵气结晶！”
戴月闻言，目光一亮，将金色长戈握在手中，闭目冥想，
“果然，没有直接当它是虚灵收回，而是把它作为空气中的灵气，也是可以转化变回体内灵息的！”
看着戴月这就能吸收了，戴云公咧开了嘴角，自得道“果然，叫他多读书没有错，这领悟力，还没说完，直接就会了。”
“你再幻化虚灵看看。”
戴云公见戴月已经将长戈吸收完毕，道：“是不是马上又能幻化出虚灵。”
戴月手中幻化出新的金色长戈，仍然闭目思考。
“没错，因为我们所谓的天赋差，即便能通过耗费远超他人的修行时间，来让自身灵息浑厚得不弱于人，可虚灵的持久性还是太差了，若非有顶级天才地宝，难以增强。”
“因此，正可以利用自身的弱小之处，和频繁幻化虚灵与灵气化吸收这个方法，慢慢地做到根据攻击距离与掷出虚灵的任务完成时间，来控制幻化出每一道虚灵的灵息，慢慢做到远隔空气都能过收回虚灵，重新幻化在手！”
“你明白了吗，月儿！”
戴云公一口气慢慢讲完，而后深呼一口气，轻声询问，因为在感悟中的人不能受到大声干扰，否则感悟难成。
戴月仍盘坐在地，闭目冥想，许久，他睁开双眼，眼中迸发出了更多的自信，望着高大的父亲，平声道：“爹，我悟了！孩儿悟了！”
“悟了便好！悟了便好，爹翻过你有本书，书上写着实践出真知，爹觉得此言可为武道至理也，以后有想法都要去做，正当就好，无愧于心便好！”
“你悟了不要骄傲，这段时间没有课了，爹每日陪你来此练习，尽快真正掌握它吧！”
“毕竟以后日子，不比书院中了……”
戴云公露出喜悦的笑容，又似有感怀。
“是，爹！”
“今日，你就再看一遍！”
戴云公言罢，右手一挥，破黑斧头往巨树飞去，戴月目不转睛，盯着斧子，斧子碰到巨树的瞬间，便虚化不见，如同被吸干灵气的灵气结晶。
与此同时，两人背后一阵呼啸风声，戴月急忙回头，正是一头中级灵虎，张开的血口内，犬齿有婴儿小臂一般长，又是跃向自己……
可惜它尚未来得及虎啸一声，便被戴云公重新幻化的斧子砸飞，这一下，直接将灵虎洞穿，而后斧子消失不见！只在十米远的泥土留下一具虎尸。
“爹！”戴月惊呼！
毕竟自己尚未来得及发觉的危险，戴云公便已是将其轻松扫除，他更为深刻的认识到，若是今日自己一人在此，早已成为灵兽嘴中的猎物！
“你现在明白了吗？为什么我说你还配不上你的梦想。”
戴云公右手又是把玩着一把新生的斧子，如夫子般语重心长道，
“就像刚刚我说的，你要敏锐的关注周遭环境，不要轻易在战场上松了戒心，哪怕爹在你身边！”
“那两条小蛇，那只虎，从你来到这里开始，便在附近匍匐观察。书中说三人行则必有我师，任何事物都有值得学习的优势，这是你要向它们学的，虽然它们已经死了，但，可不是死在你手里的。”
“是，父亲。”戴月深以为然，认真答道。
“为什么他们不攻击我？因为你是弱者，弱，就要承担比强者更多的危险，这是修行世界万古不变的法则。”
“实力不足时，隐忍，不要让别人注意到你的存在，直到你可以轻松击垮他们！明白吗？”
“否则，你会失去很多……很多你视若珍宝的人、东西、甚至你的生命。”
戴云公眼中出现了不同的色彩，是过去吧，戴月想道。
……
回家路上，
“爹，之前这边好像没那么多灵兽啊，怎么今天那么多？”戴月终于知道心里一直觉得不对劲的是什么了，忍不住继续询问，
“那三头狼就很不对劲，哪有那么少的狼群……”
“那我驱进来的。”戴云公道。
“额……那两条青花蛇……”
“我抓来的。”戴云公道。
“……那，那只中级灵虎总不是抓来的吧……”
“爹在西陵山里走累了，骑回来的。”戴云公道。
“爹，您就不担心……万一我给咔嚓了怎么办……”戴月忍不住多了一嘴。
“我一般不会失手。”戴云公道。
“那……要是不一般呢？”戴云冷汗直冒……
“吃席啊。”
戴云公一本正经开了个玩笑，言罢，步伐稍显轻快地往城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