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共生体”计划
“**……”
“精彩精彩，不愧是‘烛龙’啊，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熟悉的人影从牙子山下的废墟中缓缓走来，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俊逸的脸上散发着慵懒的气息，而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充满着朝气，宛如一个邻家大哥哥。
可此时，除了再次昏迷过去的黎明，在场的所有人眼里透露出的是深深的恐惧。
“虽然你们都已经见过我了，但再认识一下吧……我叫……魑。”
“嗡~~”
“腾蛇”身上的纹路再次亮了起来，但暗淡得似乎将要熄灭一般。
已经失去全部能量的“毕方”艰难地站了起来，跟“腾蛇”并肩站在了一起。
两人将张柔护在了身后，而自己则直面那个给他们带来巨大压力的少年。
少年“魑”看着如临大敌的两人，平易近人地开口道：
“别那么紧张，虽然我杀了你们很多人，但你们也杀了我的分身，还杀了我那么多手下。这，也算是两清了吧？”
虽然“魑”看起来没有动手的意图，但二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腾蛇”道：“何必那么虚伪，要杀要剐，来就是了！”
“毕方”：“你可以试试，我们能不能在临死的时候，再剐下你一层皮。”
看着明显已经抱着死志的两人，“魑”似乎十分头疼。
“何必呢？我不都说了，我们两清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魑”有些无奈。
“很简单，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有人要我尽可能地拖住你们，谁知道你们竟然这么厉害，直接将我的分身干掉了……”
“腾蛇”两人战甲下的神色露出不解。
在临时指挥部里的高大男人也皱起眉头。
原本以为这只是他之前随口说的，难道真的是为了拖住我们？那目的是什么？
大屏幕里。
少年“魑”看了看时间，突然抬起头来，目光似乎可以直接看到这个指挥室。
“时间差不多了……
原本想要品尝一下那位小姐的味道，可惜某个人凶得很，不准我做其他计划之外的事情……”
他看向被两人护在身后的张柔，脸上的神色有些遗憾。
“每一个少女都是天底下难得的美味啊……唉，可惜了。你叫张柔是吧？”
被一个恶魔般的家伙点到名字，张柔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看着张柔害怕的样子，“魑”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那么期待我们下一次再见吧，美丽的女士……”
说着，“魑”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哐！”
“毕方”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地倒了下去。
而一直悬停在半空的直升机此时开始全部降落，一队特殊人员火急火燎地将“腾蛇”和倒地的“毕方”两人接上飞机带走了。
其余四架也下来大量的医护兵，在血腥的场地中寻找着幸存的人……但其实更多的是尽量找回残肢，让死去的战士能有一个全尸。
张柔看着几人走了过来，她死死地守着黎明不愿意离开。
直到一个医疗兵偷袭，给她注射了支镇定剂后，她直接昏睡了过去。
……
村里的临时指挥部，里面的设备渐渐熄灭，房间里变得一片黑暗。
高大男人走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点燃了一根烟。他看着一片黑暗，仿若鬼村般的乡村，眉头紧皱。
“‘魑’为什么会那么说？你们‘魇’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
“哗！”
“状态良好，失血过多……”
“没什么问题，就是……”
“他很奇怪，跟其他‘魈’似乎有点不一样……”
“……”
耳边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地交谈声，黎明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嘛。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那个场景，又出现了……
“妈！你们等等我！”
黎明猛得睁开眼睛，额头上布满汗水。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病床上。而且不仅被穿上了束缚衣，还被死死地绑在了病床上，动弹不得。
发现无法通过变身挣脱后，他终于不再坚持。
黎明开始观察起这个地方来。
五十平米大小的一间房子，墙面雪白。房间里摆满了他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在他的右侧是一道明显很结实的门和一面占据大半个墙面的镜子……
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面单面镜，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着自己。
但他想八成是有的，因为房间里的角落里竟然都装上了摄像头……
有没有搞错，四个角都装了，有必要吗？！
所以他醒来的消息肯定是有人知道的，甚至现在就在那面单面镜前面看着自己。
眼看把自己带来的人不想理他，黎明也懒得想太多。
毕竟死的话……他只记得自己为了保护张柔而受了重伤，而现在自己还活着，那么就说明有人希望自己活着……暂时活着。
所以他现在应该暂时死不了。
就是不知道小柔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黎明顿时有些焦躁起来。
要是小柔不在了，他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张叔。而他自己一定会自责一辈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明甚至小睡了一觉，那道门终于渐渐打开了。
闭眼的黎明瞬间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将长发整齐束在脑后的中年女人。带着一副小巧的黑边眼镜，显得她有些文静。
看着黎明，她直接开口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林晓，海市‘烛龙’分部的首席科学家。”
黎明：“你好。”
林晓似乎对黎明平静的态度有些奇怪。
“你似乎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找你。”
黎明满脸的无奈，苦笑着。
“我都这样了，你要是想让我知道的，自然会告诉我。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问了也没用。
现在我还活着，而且似乎还活得不错。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林晓看向黎明的眼中突然多了些欣赏。
“你很聪明，但是你想要活下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黎明点点头。
“我知道，所以我得展现出我自己的价值？”
“没错。”
可黎明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很普通的人，什么也不会。我其实一直都只是想活下去，平平淡淡地活下去。
所以我觉得，我唯一的价值，就是自己能变成怪物了吧？”
“你真的很聪明。”
“谢谢夸奖。”黎明苦笑。
“所以你想活着？”
“想。”黎明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我可以帮你。”
黎明点点头。
“我相信。”
林晓似乎很满意跟黎明的对话。
“但你是怪物，吃人的凶残怪物，所以你得明白我想要保住你，让你活下来，是多么得困难。”
黎明沉默着。
“所以你想要活着，你必须一切都得听我的。记住，是一切。
如果不让他们觉得我已经彻底地控制了你，他们可不会让一个吃人的怪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乱走。你明白吗？”
“……明白。”
林晓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跟黎明说着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黎明都认真地听着。
最后林晓说完，准备离开，黎明这才开口说道：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林晓脸色不变。
“你说。”
“张柔……还好吗？”
林晓似乎有些惊讶。
“她很好，已经正常回归生活了……你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不是关于自己的？”
听着张柔平安无事，黎明神色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没有回答林晓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选我？”
林晓伸手推了推眼镜。
“我调查了基本能够调查到的，跟你有关的资料。
而当我看到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那一套刀具和几个瓶子后，我就已经决定要保下你了……”
“一个明明那么渴望血食的人，却在那么多年里，一直忍受着来自本能的**，只是取走那些普通人的血液，以此来压制自己的兽性。
所以，我才会选择你……”
看着林晓关门走出去，黎明盯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关住黎明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而整条走廊，也只有这一间房子。
林晓穿过走廊，在房间的另一边的尽头也是一堵墙。
这里就像是两端被封闭的管子。
林晓站在墙前，突然墙面裂开一道缝隙，一束蓝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扫描着。
片刻，墙壁向两边展开，露出里面的电梯。
林晓走了进去。
……
一间会议室里
此时这里坐满了人，但却落针可闻。人们都在各自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现在只剩首位上的座位空缺着。
不多时，林晓走进了会议室。原径直走到首位上坐下，接着下面的所有人都同时停下来手里的事。仿佛演练了无数遍，整齐得令人发指。
此时一个秃了顶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林首席，根据一周前的实战数据来看，战甲确实能够极大提升人类的单兵作战能力。
但同时战甲对人体造成的损伤也让人难以接受……
‘腾蛇’骑士周仁杰，体内器官大部分已经在衰竭的边缘。，目前保守估计只能再合体一次就会立马死亡；
‘毕方’骑士方原，在使用那个技术压缩能量后，导致身体机能大面积衰竭，现在已经死亡……
这个结果对于我们来说，太过于沉重了……”
男人点点头，示意自己说完了。
当他坐下后，又一位站了起来。这次是一个双鬓微白的男人。
“大家也都听见了，机械兽不仅在合体时会对骑士的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而且在骑士战斗时更是在用他们的生命当作燃料……
虽然该武器确实强大，但却不得不考虑它的实用性。所以我们很多人都赞同……停止‘共生体’计划。”
待这位双鬓微白的男人坐下去后，林晓扫视了下其他人，发现没人起来后她这才开口道：
“看来大家都已经差不多统一了意见，‘共生体’计划确实会对实验体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但这些是在实验初期就已经可以看出来的问题。
而合体后对骑士身体造成的伤害也在意料之中……但是想要停止‘共生体’计划，我不同意！”
此话一出，下面原本安静的人们突然嘈杂起来，无不是都想让林晓多考虑考虑。
“咚咚咚！”
林晓曲指叩着桌子让他们安静下来。
“我知道这个答案你们很难接受，但是你们得考虑考虑现今我们人类的处境。
魈的单体实力你们是清楚的，它们一只C级魈就能对抗我们的十名经过精英训练的战士。
而现在能够对魈造成致命伤害的，除了那些大范围杀伤性武器，就只有特制的近战武器才能做到。
究其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它们的速度跟力量远远超过了人类，以人类的反应速度根本不可能用抢击中有准备的魈。
所以哪怕共生体计划将会浪费我们大量宝贵战士的生命，我们也不得不这么去做……”
听完，下面的人无不低头沉思起来。
确实，“魈”的单体实力远远超过了人类。每次针对“魈”的围剿，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就比如一周前的“牙子山”战役，伤亡人数就高达吓人的六百五十七人。
要知道该战役总共派遣的人数也才八百多人……
那一个个让人胆寒的伤亡数字，如同针扎一般，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海市“烛龙”分部的所有人。
所以一个被搁置了许多年的计划重新被拿了出来，那就是“共生体”计划。
但在该计划实验过程中死亡的人数，虽说比不上跟“魈”作战时死亡的人数，但那个高达百分之七十三点六的死亡率一样让人心底发寒。
而一周前在“牙子山战役”上大放光彩的“腾蛇”和“毕方”两套战甲，就是“共生体”计划的产物。
战绩令人欣喜，一只B级“魈”，一只“魇”的首领（没有公布出去击杀的其实只是“魑”的一道分身），S级的恐怖怪物。
这样的战绩在以往是绝无仅有的。
但就是他们担心的那样……对骑士的伤害太大了。
周仁杰身体机能近乎衰竭，方原直接在战斗后因身体衰竭而亡。
每培养一个适合的骑士都要大量的时间和战士的生命。
收获虽然不小，但是投入却更加巨大。这就是他们想要停止“共生体”计划的原因。
“但是如果共生体计划再那么投入下去，恐怕军队中的战士将不会再信任我们。
这不仅仅是军心不齐的问题，而是我们的士气将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这样，那么海市……”
大家面面相觑，都知道一旦“烛龙”解决不了“魈”的问题，那么海市离被“魈”彻底占领也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海市里的百姓将面临着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但林晓就是不同意停止“共生体”计划。
“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
“我刚才说的，就是理由！”
“这个理由……不够！”
下面的众人齐刷刷地看着林晓，但后者都一一顶了回去。
她一个人的气势竟然压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真是个疯子！”
突然那个双鬓斑白的男人再次站了起来，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怒意。
“今天你要么停止共生体计划，要么我黄柏林就此辞职！我亲自上京去总部请求撤销你的分部长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