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伯说hi 姨妈养鸡
华攸宁见到她先是笑了，见林婳面色不虞，这才敛了笑意，憋了一句：“辛苦你了。”
啊呸，就知道说这一句话，你若是真觉得辛苦我了，你倒是自己过来找我啊喂！
林婳环顾一周，蹙了蹙眉，“你这里没吃的吗？我饿。”
华攸宁沉默了半晌，心里头嘀咕你怎么天天饿死鬼投胎一样。
“我晚上过了戌时就不吃东西了，是以殿里没备吃的。”，他解释道。
而后，就没了下文，呆呆的站着看着林婳。
林婳在心里头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这孩子是缺心眼子嘛？这一点可不是随了她了，定是遗传的他的皇帝老子，她心眼子可多了。
“所以呢？你倒是叫人给我端些吃的上来啊？”，林婳没好气的在一边的太师椅上坐下，太师椅有些高，她第一次还没能坐的上去，屁股挨到了个边就又滑了下来，落了一个好大的没脸，第二次撑着胳膊纵身一跃，这才成功的坐到椅子上。
小声嘀咕：“什么破椅子，做那么高做什么？”
华攸宁噗嗤一声笑出来，走到门外吩咐了几句。
林婳饥饿交加，又被迫来了个激情穿越火线，一时间冲动上了头，还当自己是他娘南漫呢。
这时候见华攸宁笑盈盈的走回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刚刚都对华攸宁做了什么。但好在华攸宁一副接受良好的模样，开心的很，并没有因为她的失礼而生气。
“皇兄找我来做什么？”，林婳晃晃小脚问他。
华攸宁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托腮看她，“你这些时候过的还好吗？”
林婳刚想张口好好吐吐这些时日的苦水，又想起如今华攸宁的日子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否则他一个九五之尊的皇帝，在自己家想见什么人，还得等到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的来见。
自己同他说了，他定是要帮自己的，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又给他平添麻烦？他现在的心思可还是不应该放在这些小事之上。
嗯，为人母亲的，总是替孩子多做打算的。
于是话到嘴边，林婳又硬生生转了个弯，“还好啊，姨妈对我很好。”
华攸宁弯起嘴角，“那就好。”
还是方才那个小太监，端了满满一托盘的吃食过来，都是林婳之前爱吃的种类。
华攸宁说：“我让你见一个人。”，他说着给那小太监递了个眼神，小太监会意退下，不出片刻又带了一个身形魁梧的青年男子进来。
那男子进了内殿，先给华攸宁行了个礼，而后转向林婳，也不说话，只瞧着她笑。
林婳被笑的莫名其妙，她努力的搜刮了下系统给她植入的属于齐半夏的记忆，并没有在其中找到这个男人的脸。
去异世界唤出度云来询问，度云也摇头说不知道。
那人看着林婳一脸茫然的样子，笑的更厉害，开口唤了一句，“小婳。”
这声音？！
林婳瞪大了眼睛，“你，你再喊我一遍？！”
那人照做，林婳惊的手中啃了一半的鸭掌掉落回盘子中。
她胡乱在手帕上捏了两下手，撑着椅子跳下来，走近他身边。
颤抖着声线，不敢置信的试探出口：“大，大伯？”
林光赫笑着抬手摸到自己后脖处，微微用力，霎时一张人皮面具就被他从脸上揭了下来。
林光赫恢复了原本的容貌，看呆了林婳。
且不说齐半夏同林光赫多么要好。便是林婳自己，看见这么一个大好人突然“复活”在她面前，她也是要感动的流泪的。
林婳的泪水泄洪似的流出眼眶，她扑到林光赫怀中，“大伯！你没死啊！呜呜呜呜呜，我还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一边哭一边将自己的眼泪鼻涕一股脑的往他身上擦。
林光赫笑着搂紧林婳，大掌抚慰似的顺着她的头发，“好姑娘，苦了你了。”
林婳嚎完，抽抽搭搭的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没死？”
原来那时同大瑶一役，南漫表面不愿打仗，便派了使者要与大瑶议和。双方自然就此停战下来。
南漫打的主意是叫林光赫瞧着议和顺利，这头是打不起来了，便放松警惕，只等着命令班师回朝。而后她联合大瑶并上云开诚偷偷养的私兵，一起出其不意的发动偷袭……
可是林光赫何等人也？他一早知道南漫不是好人，也知道当初是自己的父亲带着自己去杀了她的父兄，她这些年表面装作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满不在乎，对定国公一家也是礼遇有加，但林光赫多少还是留了个心眼。
更别提他同大瑶交手多次，对方的脾气秉性他自是摸得一清二楚，是万万不可能真就放松了警惕。是以五万长亭军一直都是备战状态。
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南漫竟然如此大胆，竟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和云开诚一起私自屯兵数万。他没有防备，虽然自己武力高强，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可是那些死伤的长亭军还是叫他痛不欲生。
没死在敌人手中，倒是折在了自己人手里。
这还都怪他的疏忽，他的轻敌……
林光赫消沉了数日，躲藏了数日，觉得这样终究不是正途。又不敢回定国公府，毕竟他尸身没被发现，他怕南漫存了疑心，在定国公府安插眼线，是以他偷偷的于某一深夜，潜入了丞相府。
差点给左老头儿吓出个好歹。
左行明听他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叹息一声，只说：“你说的我何尝猜不到，可是现如今京中的局势……尚不明朗，你且在我这里安心住下，咱们再往后看看。”
彼时的他还不明白左行明的这句“并不明朗”所为何来，毕竟在他眼中，先帝只有一子华攸宁，驾崩之后天下就是华攸宁的，是华攸宁的更是南漫的。这怎么看都是乌云压城的死局，何来变数呢？
过了几日，左行明为他找来了江湖上一位最擅易容的大师，叫他跟着后头学学易容术，日后也好出行。
他就这样在丞相府住了数月，直到近日，左行明来见他，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了宫里，送到了华攸宁面前。
原来，变数，居然是在这里。
华攸宁知晓他们叔侄二人定有许多话要说，自己在这不方便，便寻个借口离场去了。
华攸宁一走，林光赫明显放松许多，林婳好心的将自己的吃食往他那边推了推。
他摇摇头，“丫头，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丞相府待了这么久，左行明每日都忙得很，并不是每日过来看他，便是来了，说的事情同林婳也没有多大关联，因此他只知道定国公一家被驱逐到北境去了，而林婳则被召进了宫中。
林婳吃饱喝足，同他将目前的局势简单的说了一说。
林光赫听完面上很不好看，“所以说你往后得一直在外人面前装傻？”
林婳瞧他一副戚戚然的模样，有些头疼。
我本来不觉得委屈，你们不要一个两个的都来替我委屈啊喂，这样只会叫我想起自己有多委屈。
可是委屈又有什么用呢，日子得过下去，任务进度得走下去。
“那皇上叫你学武功的意思，是想将你培养成杀手么？”，林光赫皱眉道。
“何必叫你一个娃娃去？他想杀谁，我去便是。”，不待林婳回应，他又说道。
林婳摇头，“也不一定就是杀手啦。只是我现在如此这般，外人对我的防备就能少些，往后有些事情我做起来也会比其他人容易一些，会些武功也是事半功倍的打算。”
“大伯。”，林婳眼睛一亮，“你轻功这么好，能不能先教我轻功啊？你都不知道我今日来找皇兄，一路上为了防止被巡夜的官兵看见，跟被鬼追了一样的跑啊。”
林光赫笑了笑，“好，那我回头就先教你轻功。”
等华攸宁回来几人敲定，冷宫地方大又僻静，离她住的地方近又少有人往来，因此林婳习武练功的地方就暂定在冷宫。
林光赫如今有了下一步的打算，也不好一直住在丞相府。他身上又没钱，华攸宁便给他买了一所小院子，他这几日要忙着搬家，于是又敲定，三日后的亥时准，两人在冷宫相见。
林婳不免叹口气，哎，她这才十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要她日日熬夜。这这这，这不是影响她发育吗？
现在又整天吃的比牛吃的还素，都半个月了，才吃了两个鸡蛋。至于什么鸡鸭鱼肉那是连味道都没闻着，哦，不算今日的鸭掌的话。
若是回头到了及笄之年，说婆家的时候，她一个行差踏错，没机会嫁去云府。
就依着她面黄肌瘦小不点一个，前不凸后不翘，黑眼圈深的像大熊猫，还是个大傻子。啧，想想都能猜到她的夫君会是一个怎样的模样……
林婳吞咽一下，尽力抹去脑海中那关于自己夫君膀大腰圆，痴痴呆呆淌口水的傻子模样。
“我必须得好好抱紧好大儿的大腿！”，林婳在心中暗暗发誓。
回去之后林婳主动同白安颖交了个底，将林光赫没死和自己要跟着他学武的事情告知了白安颖，白安颖先是诧异了一秒，显然是为了林光赫。而后面上又恢复了素日里的淡淡神，说了一句知道了，又叫她往后就不必再早起陪她了，多睡一会算了。
林婳美滋滋在姨妈这里又撒了半晌的娇。看得出来，白安颖没怎么见别人在她面前撒过娇，一开始很是僵硬受不住，手边的各种用具都能被她拿来当做阻隔林婳往她怀里蛄蛹的工具。
林婳死皮赖脸的越挫越勇，三番两次下来，她倒也像是接受良好了些。而林婳也能成功的浅浅抱一下她的一只胳膊在怀中了，虽然基本上抱不到一分钟，她就会嫌弃的抽走。
林光赫搬家要几天去收拾，林婳便又饶了五六日的清闲。
正式习武的前一日，林婳睡醒照例去白安颖处赖一圈，却没逮到人，抓了小宫女来一打听，方知人在冷宫。
“她去冷宫做什么？”，林婳拉着陶然的手，“走，咱们去瞧瞧。”
林婳在见到白安颖之前设想过千万种她去冷宫的可能性，唯独没想过……
“姨母，这是什么？”，林婳痴呆的看着五六只满院子乱跑的小鸡仔傻傻的问。
白安颖显然对她这“五谷不分，六禽不识”的模样十分嫌弃，如今的她自认为是种田届的一把好手了，就是这养鸡倒是头一回，也不知道能不能养的大。
“这你都认不出来？平日里也好意思吃那么多？鸡啊。”
林婳噎了一下，很想顶嘴一句，“自从跟了您，我连鸡毛的味道都忘了好吗？哪里来的‘吃那么多’？”
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头嘀咕几句，林婳蹬蹬跑过去，“姨妈你养鸡做什么？”
白安颖深深看她一眼，“你那药莫不是真喝了半碗下去了？傻子一样。”
她不说，林婳也知道，这是她特意为自己养的，因为自己要练武了，身体素质得跟上。
林婳心里头暖暖的，扯了她一只胳膊搂进自己怀中，甜甜的唤：“姨妈，姨妈你真好。”
白安颖嘴角扯了扯，将自己胳膊又扯出来，“你少来，原本我是买了鸡卵准备自己孵的，偏偏你们这么急就要开始习武。害我又得去买小鸡，你知道一只小鸡崽比一只鸡蛋贵多少钱嘛？”
林婳嘿嘿的笑，再将她的胳膊重新抱回来，整个人像挂在她胳膊上一般，“那姨妈，这小鸡才这么小，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啊。”
白安颖心头一梗，看看恨不得流哈喇子的侄女，再看看一边蹲在地上，手中捧着一只小鸡爱不释手夸可爱的陶然，深深的叹息一声。
“姨妈，那鸭子呢？我偶尔也想喝点老鸭汤。”
“……”
“红烧肉？烤羊排？酱牛肉？”
白安颖忍无可忍，“滚！”
总之，自这天起，林婳的餐桌上再也不是只飘绿了，她终于，呜呜呜，有肉吃了。
虽然不多，也不是顿顿都有，但她一向是个最容易满足的人，能看见肉沫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后来元嬷嬷悄悄跟林婳咬耳朵，说一早白安颖就叫她想办法买点荤菜进来了，并不完全是为了林婳练武的缘故。
林婳感动的无以复加，觉得自己没有白将那日在华攸宁处没吃完打包回来的餐点分了大半给她。
这天终于到了正式练武的日子，傍晚用过晚膳后，林婳在小院子里来回的绕了几圈算是消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