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疯了吧
李氏在梁丘雅宁这失了面子，手底下的人也受了重伤，等梁丘雅宁等人走后，看着满院子一片狼藉，这院子是梁丘雅宁砸的，今日这笔账要算在孟婉仪头上！
哪怕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孟婉仪出修缮院子的钱。
她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赶往西苑，西苑的人在第一时间通禀，还在院子里歇息的孟婉仪真的不想见她。
李氏身后的人都是些侍女，他们手里端着盘子，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端过来一般。
等她到了，李氏拉着孟婉仪的手，往她手里套了一个翡翠镯子。“这镯子是为娘陪嫁匣子里的宝贝，这些年亏待了你，为娘心里也难受。”
这女人莫不是疯了？
摔坏了脑袋？
孟婉仪很难受的看着李氏。
李氏拿起帕子给自己擦眼泪，与孟婉仪促膝长谈。“婉仪啊，你是为娘最喜欢的儿媳，我这人都是念着你的好，为娘现在后悔不已，当初因一念之差，让你我生了嫌隙。”
她顿了顿，看着孟婉仪手里的镯子，有些肉疼，她心一横继续说：“为娘也舍不得你受这样的委屈，婉仪啊，你要理解为娘，当初谁都说老大没了，我见你病重，也认为你想给老大做个伴！黄泉路上不孤单。”
“……”
这话还讲的出口？真当人没脑子的？
孟婉仪收起觉得李氏悔过的错觉，浅浅一笑，并不愿意作答，她将镯子取下来，放到李氏的怀里。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这东西她可要不起。
“这好东西，母亲还是自个收着吧。”
李氏脸色一变，冷着脸，今日孟婉仪不收下自己的镯子，日后府上的亏空，可就填不了了。
过了片刻李氏又笑脸相迎，孟婉仪这才晓得眼前的人是有事求自己，李氏看着身后那些个侍女，示意她们将满禾楼买来的好吃的，全数都放下。
因为东西太多了，他们专门有人搬来桌子，将桌子架好，把菜全放在上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都是东苑的人，在一瞬间，孟婉仪竟有到了东苑的错觉。
“都是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之前是为娘做得不好，可我心里一直都念着你。”
这李氏也不害臊，胡话张嘴就来，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以为这一切都是误会，可谁家的好婆婆会在儿媳归西之前，就把灵堂准备好，还妄想侵占儿媳的嫁妆。
孟婉仪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南朝人，可古装剧看得不少，那些个嫁妆都是女方的，并不是婆家的，觊觎人家的嫁妆，都不是些好东西。
“这几年，为娘想你想得发狂。”李氏都被自己这句话给感动到了。
“……”
她呆住了，说的话都有些结巴。“母亲……啊，母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搞不明白的还以为是谈恋爱呢，孟婉仪有些慌张，动了动筷子，可又想起这些东西都是李氏送来的，便叹了一口气。
她索性直接开口说：“母亲今日前来，儿媳莫不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想了想，觉得是梁丘雅宁行事过于张狂，才惹来李氏对自己的蓄意报复。
可闺中好友为自己申冤、鸣不平，何错之有？
李氏见孟婉仪是这般通透的人，笑着往她碗里夹菜。“你先吃些，不急，不急，这些都是满禾楼大厨做的菜，是京城达官贵人的最爱，你且吃吃。”
她一直盯着孟婉仪看，心里在打着小算盘。
温水煮青蛙，人也是如此。
不敢轻易尝试的孟婉仪开始给李氏夹菜，俨然一副婆媳和睦的景象。“母亲不说也不吃，做儿媳的哪敢随意吃，若是母亲说的话，儿媳做不到，岂不是太糟糕了。”
见孟婉仪的态度好，李氏索性便说了。“这几年府中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多的，念宸原住在齐城，在京都毫无根基，徐氏跟着她，不也如此。”
“……”孟婉仪将筷子放下，她似乎明白李氏的意思。
可李氏装作没看见，还在招呼她趁热吃。“徐氏是你的弟妹，比你年长些，可好歹是高门大户出身，有母族傍身。”
她开始踩一捧一了。
毕竟此时的孟家与孟婉仪并无干系，从原主义无反顾地嫁到孟家，便没了联系。
他们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儿家，得罪皇室。
“我们婉仪就不同，是京城大户的小姐，哪怕没了孟家，这根基、人脉都在京城，那日镇南王妃去东苑大闹一场，我险些报官，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私了了。”
这人口口声声说的是看在孟婉仪的面子上，可实际上，李氏是害怕因为自己苛责孟婉仪，得罪梁丘雅宁，导致自己的儿子官运不好。
这梁丘雅宁的出身不好、秉性也不好，可她是一个实打实的皇亲国戚，若是得罪了她，日后可没好果子吃。
李氏拿起帕子，开始抹泪。
“这些年，你出府，另谋生路，做母亲的好几次都想将你接回来，可……可……”
她开始啜泣。
看着颠倒黑白的李氏，孟婉仪话都接不上来。
“可母亲也不容易啊。”李氏偷摸地看着孟婉仪，见她这般不上道，索性就说：“如今府内亏空，早就养不起这一家老小，当初镇南王妃砸了东苑，如今想重修东苑都没这个银钱。”
“当真？”孟婉仪有些诧异地看着李氏，很勉为其难地说：“前些日子，西苑并无一桌一椅，母亲便让儿媳换新的，好迎接王爷归来，现在我们西苑哪怕扫帚都是新买的。”
“……”李氏蒙圈了，这唱的是哪一出。
孟婉仪长叹一口气，语气颇有几分无奈。“我们还想着将买东西的单子全数留下，让管事的去将银子付了，毕竟买东西的时候，打着的是小叔的名头。”
她拉着李氏的手，神情悲凉，眼泪顺着脸颊流出。
“母亲，做媳妇的不孝，竟不知府内早已入不敷出，可儿媳手里头也无银两，若真的有，这些年，岂会住在那破院子里，母亲是知晓的，儿媳刚嫁入晟王府，这所有的银钱，都用来买宅子了……”
话还没说完，李氏黑着脸站起来，指挥着身边的人将菜尽数带走。
孟婉仪连忙起身，哭喊道：“母亲！母亲！这外头的账可是要填上的，那都是打着小叔为大哥买桌椅板凳、字画的名头买的，还有不少铺子的人，都说东家是小叔的同僚。”
她喊了几声，李氏都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一旁的采荷嘟囔道：“我怎么不晓得外边还欠了那么多银子，莫不是王妃还买了别的？”这些日子，负责采买的可都是采荷。
“你懂什么，拿着这一叠凭据，去管事的那里支出五千两，就说是为了王爷才花这些银钱，我们不曾给自己买过布匹做新衣裳。”孟婉仪悠闲地喝着茶，那小小的满禾楼，都是自己的，还犯得着带回家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