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致人死地
为什么不敢？
有什么不敢？
慕凝被荣安夫人眼中的嘲讽激起了一股血性。
没有再扭捏推辞，她当即朝皇上福身一礼，“臣妾领旨。”
人群立刻朝两边分开。
这一刹那，所有人看向慕凝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慷慨赴死的勇士。但这个“勇士”并不会得到他们任何的敬重，只会打从心底嘲笑她愚蠢且不自量力。
在这样恶意的眼神包围下，冷不丁察觉道饱含担忧的眼神，可想而知有多稀奇。
慕凝心有所感，抬眸一看，果然发现凌允玄正皱眉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慕凝甚至有种感觉，只要自己开口，凌允玄一定会帮自己解围。
哪怕是冒着违抗圣命的风险。
这个可笑的念头刚冒出来，就立刻被慕凝按了下去。
敛回视线，她再没有看凌允玄一眼。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耽搁，常威侯的情况已经几经恶化。
慕凝刚走到近前，连脉都还没来得及诊，常威侯就哇的呕出口黑血来。
“啊！常威侯是不是不行了？”
有人状似紧张，实则幸灾乐祸的嚷了起来。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甚至抵不上看别人的热闹重要。
慕凝掩下眼底轻嘲，扭头朝一旁的小太监喝令，“快，摁住他，把他的上衣脱了。”
小太监们瞧了一眼皇上，见皇上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依着她的话做了。
慕凝在常威侯身旁跪坐下，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用常人难以想象的的速度，将数根牛毛粗细的银针，一一扎在了常威侯胸口的几大穴道上。
太医们完全来不及阻止。
资历最老的赵太医当下就怒喝：“怎么能连脉都没诊就用针，这不拿人命开玩笑吗？”
“本宫要不当机立断，那才是拿人命开玩笑。”
慕凝不冷不热的说道，全程连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
说话间，她捋起常威侯的衣袖，将手指搭在对方的脉搏上，自顾自诊起了脉来。
赵太医被她“目中无人”的态度气个倒仰。
偏偏尊卑有别，皇上又在一旁看着，半句大不敬的话都不敢说。
磨牙数息，他只能皮笑肉不笑道：“王妃只凭观望，就能断定病因，果断施针，当真是医术了得，令人钦佩，看来常威侯此番是无忧了。”
这明显就是在给慕凝戴高帽子。
皇上闻言却信以为真，难掩惊喜道：“当真？”
现场要说谁最在意常威侯的生死，绝对非皇上莫属。
这倒不是说，皇上对常威侯这个臣子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而是今天乃是中秋节，是团圆和美的象征，要在这种时候闹出人命，岂不是不祥之兆？
古来帝王多迷信，当今圣上自然也不例外。
赵太医抢先回道：“自然。区区恶疾而已，王妃一定手到擒来。”
说完，他还故意问慕凝，“王妃，您说是不是？”
慕凝平静的回了二字，“不是。”
哦？这是想服软了？
赵太医陡然亢奋起来，嘴上却假惺惺的说道：“怎么，王妃也救不了常威侯吗？按说不应该啊，凭您这一眼断病因的本事，这对您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呀。”
“该不会是因为常威侯之前得罪过王妃，所以王妃故意留了一手吧？”
人群中有人适时插话。
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最前方的帝后听见。
皇上没说话。
皇后却在这时悠悠来了一句，“四弟妹，现在可不是使小性儿的时候呢。”
之前要是没能把常威侯治好，充其量就是医术不精，夸大其词。可现在就是使小性儿，罔顾人命，有意为之了。
这两者的性质可全然不同。
皇后这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要致人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