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露出破绽
“你的意思是说，他参加科考的真正目的，是想整治他父亲的同伙？”
这个想法超出了常骥的预期。
“之前不确定，但在我们这个计划，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都没和他说的情况下，他都能这么配合我们，我就确定了。”
林霏开做事思路一直清晰。
“和他接触下来，我觉得他真挺聪明的，生在这样的家庭可惜了。我给他看了他父亲写的贪污工部五十万银两的事情经过后，没几天，他就拿出了一份他父亲同伙的名单。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这是他父亲和他说的，还是他猜的，居然全中了。”
“应该都有，贪污的银子找到了吧？”
“找到了，让你全说中了，游存之把现银存放在了三个地方，牧家，游家抄家后，他在乡下新买的宅子里，还有游家祖坟的一个空墓穴里。前两处我能想到，他的钱肯定会留给儿女，最后一处你怎么想到的？”
“因为游存之的孝顺让我理解不了，作为朝廷通缉犯，被族谱除名都属于家族的正常操作，可他只要回扬州，就会去上坟，每次都会在一个空墓穴对面坐上很久。也不除草，就是干坐，你觉得正常吗？”
“是不正常。我觉得有一点你没想到，最终找到的银子，不是五十万两，是七十万两。”
“我说呢，那天在悦来茶馆，他那么自信，说有人肯定会帮牧言的，原来贪污案根本就不止这一件。”
“实话说，小墨大人是个人才，我们也就给他提供了游存之同伙名单和脏银，之后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处理的，非常溜。”
“他是怎么做的？”
“他没和任何人说找到贪污款的事情，银子也没进京，托我保管。”
“真谨慎。”
“回京后就上了一封请罪书，说自己办事不利，游存之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杀害，也没拿到任何消息。私底下他给圣上提供了一份游存之的同伙名单。”
“圣上这么缺银子，肯定觉得钱都让他同伙给分了。”
“对，所以就在年初提拔新进官吏的名单上，出现了牧言，御史台监察御史。”
“这步棋走的，厉害，虽然只是给了一个正八品下的官职，可却有弹劾官吏的权限，这谁不怕，反正游存之已经死了，小墨大人也没查出来什么，那些游存之的同伙，肯定不会让牧言出头的。”
“对，圣上就是通过这种方式，验证小墨大人给的那份名单的真假。”
“之后呢？”
“之后就是牧言的华丽登场，说出了一些貌似是游存之同伙的证据，很含糊，不能确定具体是谁，圣上说他大义灭亲，朝堂上所有人闭嘴。”
“圣心难测，看来圣上喜欢拿捏手下官员的小辫子，让他们兢兢战战的干活。”
“是，之后小墨大人，根据这些模糊的证据，找到了七十万两的脏银。”
“恭喜小墨大人，牧大人，都算是求仁得仁。”
“牧言说谢谢我，不是我的操作，他进不了朝堂，其实他应该感谢的是你。”
“我觉得是他有能力把握住机会。”
“他活的很清醒，他说如果不是我给他机会，让他配合小墨大人，即使他中了进士，也不会有出头之日。不光是因为有人打压，而是圣上不会提拔一个无用之人，他在朝中存在，不光能显示圣上的大肚，不计前嫌，更能震慑一些官吏。”
“他这么说，我还挺看好他的，前途无量。”
“看机缘。”
“对了，我让小五帮我给叶景明送信去了，谈炼血岛合作的事情，小五回信说叶景明目前不在海州，她在海州等叶景明，大概要四月头上才有消息。”
“好，你接到消息通知我，我陪你去海州。”
常骥对于炼血岛的事情，从不推脱。
四月头上，叶景明还没回海州，林霏开不放心小五，让人去海州看看。
回的消息是，林璐雅在海州挺开心的，叶景别经常陪她游山逛水到处玩。
一天中午，林霏开刚用完午膳。
就见到霍曙晖气势冲冲的进了门。
“曙晖，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我才接到你在京城写给我的信，只说还挺顺利的，怎么没说回来的事情？钧洛呢？”
林霏开一串的疑问句，霍曙晖没搭理她。
直接低头坐下。
“你别吓唬我，出什么事情了？”
林霏开慌了，这是她没见过的霍曙晖。
“生意很好，钧洛很好，你不要瞎猜。”
“那你怎么了？”
“霏开，我问你什么，你敢说实话吗？”
霍曙晖直直的看着林霏开。
搞得林霏开都有些心虚了。
“什么意思？”
“墨森升官了，大理寺少卿从四品上。”
“哦，恭喜他。”
“你不意外吗？”
“这有什么意外的，我们小师叔厉害呗。”
“墨森在京城请我喝酒，问我觉的你们是否还有机会。”
“啊？”
林霏开觉得不可思议。
心说年前的时候，我们不都说清楚了吗，你怎么还搞这出。
但她不敢说自己和墨森年前见过的事情。
怕把炼血岛的事情暴露。
毕竟墨森是因为游存之来的扬州，游存之又是炼血岛的人。
这事霍曙晖一查就知道。
就连那十斤特级西湖龙井，霍曙晖都不知道林霏开给了谁。
“你本就是璀璨星河，我又怎能约你看人间烟火。”
霍曙晖说道。
当年墨森中了举人。
和他父亲墨太守提要求，想迎娶林霏开。
墨太守怎么可能允许他大有前途的儿子迎娶商贾之女。
林霏开对墨森本就没有男女之情。
但出于广鑫商号的生意考量，又不能得罪墨太守。
只能写出这个字条，故意让墨太守看到，好安心。
“墨森给你看的？往事不堪回首，我觉得我是真的俗，为达目的，什么肉麻的话都敢写。”
“是，他一直带在身上，肉麻吗？我没觉得，我觉得特别高雅。”
“因为你不知道，还有后面一句，我想好了，但实在写不出。哪怕我倾其所有，也无法让你觉得人间值得。”
“也还好，墨森看你写的字条时唇角带笑。”
霍曙晖觉得墨森是真心喜欢林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