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淡定
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元氏已经泣不成声。
韩旭子看了她一眼，迈步进了院子。
这般清苦小院，连韩家下人房都不如。
明杨、如月也跪在地上，“见过老太爷！”
韩旭子依旧没看她们，只看见了立在门口，一身尼姑衣裳的云芩凌。
气色不错。
但那双眼睛，让韩旭子心疼。
见到亲人，没有欣喜，没有波澜，只是淡淡的，又有些温暖的看着他。
“芩凌，见到外祖父也不喊人吗？”
云芩凌回神，上前几步，福身行礼，“芩凌见过外祖父！”
“起来吧！”韩旭子扶云芩凌起来，询问道，“这些年，还好吗？”
“嗯，挺好的！”
不报喜，不报忧，三个字，挺好的。
韩旭子本想说几句，却闻到云芩凌身上有股子淡淡的药草香，不是那种低质的草药，而是炮制极好，分毫不差的上等极品草药。
“不请外祖父进去坐坐吗？”
云芩凌忙道，“外祖父请！”又朝跪在地上的元氏、明杨、如月唤道，“你们都起来吧，去厨房给外祖父泡一壶茶来！”
看向外面。
韩忠立在门口，慧灵师太已经离去。
“忠叔，别来无恙！”
韩忠点头，“见过表小姐！”
“嗯！”
云芩凌进了屋子，招呼韩旭子坐下。
沉默。
也不问韩旭子为什么来，云芩凌怕问了，他只是来看看她，会失望，会难过。
又怕问了，让韩旭子难做。
她比较是云家的女儿，韩家的外孙女。
见云芩凌不说话，韩旭子深吸一口气。
“芩凌！”
“在！”
“在影慈庵都学了些什么？”
“认了字，抄了些佛经！”
“拿来给外祖父瞧瞧可好？”韩旭子试探性的问。
“好！”
云芩凌起身，走到书桌上，拿了一叠宣纸，上面是工整娟秀的字体。
云芩凌放在韩旭子面前，“外祖父！”
韩旭子拿起看了看，没什么出挑，也没什么不好。
“嗯，字写的不错！”
云芩凌微微一笑，并不点破韩旭子假意的夸赞。
其实除了医术，她最拿手的还有临摹，梦中楚连歌曾经要她临摹过皇帝的字，十足十像，无人能够分辨出来。
而皇帝要楚连歌登基为帝的圣旨，自然不是皇帝手笔，而是她临摹出来的，所以楚连歌要她死，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吧！
断手断足、拔舌，看她怎么写字，怎么说话。
他的秘密，也就没人知道了。
谋朝篡位，人人得而诛之呢！
韩旭子不知道要怎么和云芩凌沟通，怕说的太多，吓着她，又怕云芩凌其实什么都知道，怨恨他。
又是一沉沉默。
恰好元氏端了茶水进来，“老太爷，小姐，喝茶！”
“嗯！”
茶水很苦涩，一看就是那种普通到极点，又没有炒好的茶叶。
韩旭子有些待不下去。
一口闷干了茶水，吞下去，满心的苦涩。
他韩家最最娇贵的人儿，却被苛待至此。
“芩凌吃晚饭了吗？恰好外祖父也没吃，不知道能不能在芩凌这里蹭顿饭！”
韩旭子故意说的逗趣些，以为云芩凌会接腔。
却不想，云芩凌只是淡淡笑着点头，“奶娘，把饭菜端上来吧，你们也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