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做衣风波
王二忙活完了后厨的杂活，又来到院子里劈柴，一直忙到后半夜。他正准备收工回房休息，路过厨房，发现厨房灯居然是亮着的。平日里后半夜根本没人来厨房。他有些警惕，便想推开厨房门看看是谁在里面。没想到门一推开，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就只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喊“好烫”，好像还带着哭腔。他再仔细一看，发现蒸汽朦胧下的女孩，是紫月。
来不及反应，他询问着，冲了过去。只见紫月眼眶中闪着泪光，一只手臂伸在半空中。
王二托起紫月的手臂，看到紫月那白白的，像莲藕一样的手臂上，被开水烫出了一块红印。王二莫名地心疼起来，他慌忙走到厨房的水缸边上，舀出一瓢凉水，慢慢地浇在紫月手臂烫伤的地方。
一瓢水浇下去之后，烫伤虽然不红了，但是出现了几颗小水泡。王二皱皱眉头，用嘴轻轻朝着烫伤吹气。
“怨我，刚才开门的声音太大了。都烫出水泡来了！”王二心疼地说着。
李杰被王二一系列的反应惊住了，他自己还没来及心疼自己，就先被别人给关心了。看到王二眉头紧锁，一副关切的样子。李杰反而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把胳膊从王二手中抽了回来，说道：
“起点水泡没事，我一会去给挑了就是了……”
“你是小女孩，留下伤疤怎么办！到时候怎么讨婆家？”王二地语气有些气愤。
李杰觉得是自己惹怒了王二，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安慰的话，只好说道：“我是青楼的女人，本就是没人要的。不用在乎这些小细节……”
“没人要我要！你胳膊上的伤是我造成的，万一你日后讨不到婆家，我就得娶你。”
王二严肃的语气，让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李杰只觉得自己的尴尬症都要犯了，这话题该怎么继续下去？他觉得这王二也太不会说话了，简直就是话题终结者。
沉默了半天，李杰说道：“我那个……我洗澡水都要凉了，正愁提不动水桶呢。正好，你帮我把水提到浴室去吧。”
“那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舀水。”王二把李杰安坐在小板凳上，自己到大锅前盛水。
李杰伸着手臂，看着那一小块水泡。身上落下伤疤，后果就那么严重吗……
“红倌分为五级，一级身价一千两以上，二级身价五百两以上，三级……”
晨间会上，李杰当着众人的面背诵着规矩书。昨晚他忙活完了之后，回到房间，天都已经蒙蒙亮了。春月根本没给他睡觉的机会，从他一进房门开始，就教导他背规矩书。李杰虽然心里不甘，但是想到春月已经因为他而受了不少惩罚，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学着背，总算是赶在晨会前背会了全部规矩。
赵妈听完李杰的背诵，说道：“好，算你记住了。从今天中午开始，恢复你的一日三餐。”
李杰舒了一口气，自己的这项惩罚算是到此为止。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个囫囵觉了。
“春月，你带紫月今天去街上，做两身衣服。从明天开始，紫月跟随风月一起，学习艺伎见客的事宜。”
面试，定制工作服，岗前培训……李杰心里一惊，看来这招聘形式，几百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啊。
开完晨会，春月就带着李杰出了大门，去街上的裁缝铺做衣服。这么多天，李杰还是第一次上街，看着大街上各种的摊贩，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本来郁郁寡欢的李杰，心情仿佛是明朗了一些。左看看右看看，应接不暇。
“紫月，你今年多大年龄了？”春月问道。
“不知道……”李杰如实回答。他穿越来的时候，就只知道自己是个女的，别的啥也不清楚。
“你怎么会连自己多大年龄都不知道呢……那你是怎么到醉月楼来的？”
“我被王二从河中救出来……然后我什么也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哪里，这些我统统的都不记得。”李杰回答道，“春月，你看我像几岁？”
“我看，你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以后称呼别人，要加上尊称，我今年二十二岁，你要给我叫春月姐。醉月楼中的女人们，年龄都比你要大，以后都要称呼别人姐姐，知道吗？”
李杰有些郁闷，他还一直保持着他二十六岁大老爷们儿的处事风格，看着这里的一群小姑娘，却都要称呼她们为姐姐。看来这个习惯得好久才能改掉了。
说着，两人来到了布铺。春月让李杰挑选喜欢的布料。李杰看着琳琅满目的各色布料，大红大绿的，他是一点都看不上眼。唯独能看上眼的，只有白色和黑色，花纹暗淡的布料。
“你才几岁呀，不要总是挑些颜色暗淡的，粉色紫色的这些，不好看吗？”春月指着一匹淡紫色的布料问道，“正好你的名号是紫月，不如就要这淡紫色。”
李杰摇摇头，黑白灰三色系是他的最爱。就算是来到了古代，做了女儿身。也不想改变自己的审美。
春月叹了口气，说道：“那就两身白色吧，黑色实在是太不适合你。”
买好了布料，走在去裁缝铺的路上，李杰笑嘻嘻地对春月说道：“要想俏，一身孝~”
“呸，光说点那些不吉利的话！”春月打断李杰的嬉皮笑脸。
“有什么关系，我连我爹妈是谁都不知道，说不定，是他们把我丢进河中的呢？”李杰摇头晃脑地说着。
“你要知道，就算父母再不是，就算是他们抛弃了你，他们终究也是你的父母，是他们生你养你，不管怎样，你都要孝顺，日后若是寻到了你的父母，你还要尽到做女儿的责任，知道吗？”
春月这话要是放在现代，肯定会被喷三观有问题。李杰忍了忍，还是没有反驳她。毕竟这是在古代，从小就受封建教育的孩子们，肯定思想与现代人不一样。
到了裁缝铺，向掌柜的说明来意之后，掌柜的请李杰和春月在厅中稍等。
“德才，你过来，给这位丽人量一下尺寸。”掌柜的朝内屋喊了一声，不一会，从内屋走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长相清秀。少年手中拿着一条皮尺，来到大厅中央。
“是哪位丽人要定制衣服的？”少年嗓音有些低怯，看起来像是刚来店里不久的学徒工。
李杰走上前去，说道：“是我。”
少年看到李杰，原本就怯生生的脸，带上了一抹红晕，眼神飘乎，似乎是不敢看向李杰似的。
“请……请伸开手臂……”
李杰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这么低声细气的，不就是量个尺寸，还偷偷摸摸的样子。他伸开双臂站好，眼神一直盯着少年的脸看，这小男孩的皮肤看起来很细嫩，一看就是没经过风吹日晒，不干重活的样子。李杰对这样正太型的男孩没什么兴趣，看了几眼就望向了别处。
“小师傅，量的尺寸要多出来一点，我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衣服做大一点穿的时间长。”春月在一旁提醒着。
叫德才的少年，拿着皮尺的手哆哆嗦嗦的，一旁的掌柜的看到了，拿着长木尺子，朝着德才的后背部重重地拍打了一下，厉声说道：
“德才，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手里拿不住尺，还怎么量的准确？”
李杰最看不得体罚，他对掌柜的说道：“他没做好，骂两句就行了，干嘛非要打一下才行？”然后转头对德才说：“你大大方方地量你的就是了，干嘛哆哆嗦嗦的，一点都不像个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