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怀疑
“是，先生。”陈功升快步走来，领了吩咐匆匆走向小院。
门是虚掩着的，平时也没有人出进，因为这时是午休的时候，就连林玲或是他，也几乎不会在这个时间来小院里。
小院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小飞虫在树稍上发出的尖尖的小小的声音。正是夏天，院里树绿而茂密，花躲藏在枝叶中，有的一簇簇盛开在阳光下。穿着一条小路，就看到张在轩的小楼。陈功升不敢大声喊朱砂，怕打扰到睡午觉的张在轩。
他脚步轻轻的走上楼梯，才在平台上站定，就听到张在轩的房间内传出几声愉悦的笑声。原来少爷没有睡觉啊？这样就好了。
他放重了脚步，轻轻松松的走了过去。张在轩的门没有关上，他从门外，很清楚的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他们在干什么？！
陈功升尴尬的站在那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此时的朱砂，正被张在轩搂在怀里，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之际，张在轩这个年少的热血男孩终于按耐不住，将朱砂的小小的衣衫推到了高处，正品尝那难以形容的美味。大概他那个地方碰到了朱砂的笑点，于是朱砂不依，两人拉拉扯扯，打打闹闹。
陈功升憋得脸发红，想了想，转身离开了小院。
少爷也已经十八岁了，男女之间的事情正是懵懵懂懂的时候。也是他太大意了，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处。看来，他得想个办法，让朱砂明白，她跟少爷，不能这样。不然，只怕以后受伤的，还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陈功升回到花厅那边跟张忠仁他们汇报说张在轩睡着了，朱砂不知道哪儿跑了去。他不敢大声叫，怕影响到张在轩休息。
“那就算了吧，等下午的时候，我再让人去叫她过来。”也不急在这一时，郑美芳挥了挥手，让陈功升回去了。
朱砂和张在轩一点也不知道陈功升到小院来过，更不会知道他看到他们俩的亲密。
下午，郑美芳又让人叫张在轩到外面去吃饭，张在轩同样以忙来拒绝了。
“这孩子，到底有多忙呢？”郑美芳说着，自己就往小院里去。远远就听到朱砂跟张在轩说：“在轩，你怎么一直不出去外面跟先生和夫人一起吃饭呢？这样让夫人的心里多难过呀。”郑美芳当时就皱了皱眉。朱砂什么时候改口叫她的儿子在轩了？她的脸色有些微变，自万清跟在她身后，眼睛瞟向郑美芳，心里想，她这会儿该有些明白为什么她的儿子总是不肯离开小院了吧？连她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以前她也是以为张在轩不太习惯离开这里。
这时便听到张在轩在里面回答道：“我不想出去，在这里吃挺好的，以前妈妈也没有说过什么。再说，这里很方便，吃过了饭就学习，还有你陪着我，我觉得这样比较舒服。”
郑美芳一步踏进屋内，看着两个惊愕的孩子带着生气的语气问道：“那你跟妈妈在一起就不舒服吗？在轩，原来你讨厌妈妈了？”这是她的儿子，虽然心里生气，但她绝不会针对他，她的心里责怪的人，也不过是朱砂而已。
“妈妈？”张在轩不自然的站起，看着郑美芳，因为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脸有些红红的。
郑美芳爱怜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原来呀，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都这么高了，她想拍他的肩膀，都有些吃力了。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才说：“在轩，妈妈知道你喜欢安静，但是你现在已经病好了，有些环境必须得适应。将来我们张家的一切都要归你管理的，你这样闭门不出，以后要怎么管理好那么多企业，那么多人呢？妈妈让你出来跟爸爸妈妈一起吃饭，为的也不仅仅是想见见你，你明白吗？”她说着，眼睛轻瞟了朱砂又接着说：“我看，以后朱砂不用再在这里服侍了。你已经长大了，男孩子女孩子的，不方便在一起。”
朱砂低着头听着，郑美芳没有说她什么，但她总觉得张夫人意有所指，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张在轩愣了愣，开头听郑美芳说有关出去吃饭的事，他一直安静的听着，突然间郑美芳的话就转到朱砂身上去了。他有些摸不透妈妈的话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妈妈，我觉得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以前朱砂一直在这里照顾我，她细心，也熟悉我的习惯，她在这里照顾我很方便。”
“在轩，你不懂，女孩子长大了，很多东西都需要跟女孩们在一起才学得会的。而且你十八九岁的年纪，应该是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和你爸爸想啊，以后就不用再有专门的人来照顾你。不然，你还是搬到你爸和我们的楼上去。那隔壁就有两间空房，你住在那里，妈妈可以照顾你。而且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可以就近问问你爸爸。”
郑美芳微笑的看着张在轩。
张在轩看向朱砂，他真的很喜欢跟朱砂在一起，他脑子里闪过他曾说过的念头：“妈妈，要不然，你让朱砂也一起……”他还没有说完，郑美芳的脸色就变了：“在轩，你听话，妈妈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朱砂不能跟你在一起，我说了，让你学着独立，那她当然也是不能跟着搬过去的。”
张在轩张了张口：“我不是。”他不是要让朱砂搬去跟他们一直住啊，那样有妈妈爸爸在一旁，就算是朱砂搬过去，他们也不自在。他只是想让妈妈帮朱砂也弄去学校里读书啊。可是郑美芳根本不容他把话说完。她害怕儿子提出她不能满足的条件来。她不忍心让他不开心，可是又怕他以后会更不开心。
自万清是极会看脸色的，看到张在轩又想跟郑美芳说什么，她忙插在中间笑眯眯的劝道：“少爷，夫人也是为你的将来打算，再说，我们成天在家里，朱砂也一样，她能懂什么呢？也帮不了你什么大忙。”
张在轩还想再说几句，朱砂忙抬头对郑美芳说：“夫人，那我能搬出去跟林玲姐她们一起住吗？这里以后没有人住，只要天亮了过来打扫一下就行了。夫人给我安排什么活儿我都能干的。”
郑美芳的脸色就好看了一点，看来朱砂的心思也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复杂，大概只是跟儿子相处的时间长了，有些尊卑不分的感觉。只要不是她担心的那种就行。
她微笑着看向朱砂，那些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宽容的笑意：“朱砂，我和先生都很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先生和夫人的心好，可怜我。”朱砂小声的说。
“不对，你错了。”郑美芳笑了笑，“天下可怜的人很多，我们并不会都喜欢。我们只喜欢你，是因为你很聪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老陈还常说，你是个很感恩的孩子。我们喜欢会感恩的孩子。”
她的话听起来让人摸着不头脑，但是朱砂隐隐觉得，以后，自己不可能再跟张在轩在一起了。那，她之前那些快乐的日子算什么呢？
她看向张在轩，当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她很小心的，不让郑美芳发现。可是目光才投向张在轩，就被自万清的目光给挡截了。
“那我们现在就离开小院吧，你爸爸还在等着我们一起吃饭呢。”郑美芳说着，拉起儿子的手。自万清也跟着走了出去。没有人告诉朱砂她现在该到哪儿去，人家是一家人吃饭，可没有说让她也去吃，这点儿规纪她自然是懂的，都已经在张府待了这么多年了。
茫然若失的看着早已没有了人影的门口一会儿，她才觉得肚子饿了起来：“我还是去找陈伯伯问问吧？也许我可以跟林玲姐她们一起干活了？”
从前有空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到林玲她们那里去，现在她大概可以每天跟她们混在一起了，但心里没有一点儿快乐的感觉，却是泛着一种苦苦的，涩涩的滋味。
陈妈妈已经从陈功升那里得到消息了，见朱砂进门来，她只是慈爱的笑了笑，问朱砂：“朱砂，你还没有吃饭吧？以后啊，你大概就要来这里帮忙了。你陈伯伯说了，少爷已经长大了，他们男人们总有些我们女人们弄不懂的事情要做，你留在哪里已经帮不了大忙，所以还是来这里用处更大一些。把你调来外院里打杂，你没意见吧？”
朱砂忙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陈妈妈，那我做些什么？”
陈妈妈爱怜的看了看朱砂：“忙什么，还没吃饭要先吃饭，以后就有你忙的了。”
她笑着转身去给朱砂端出特意给她留下的食物，心里暗暗叹了一声。这个孩子也真可怜，不过，为了少爷，夫人当然是不会让朱砂继续留在小院的，从父母的角度出发，那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儿女好一点呢？朱砂再可爱，也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女孩子，她怎么能与身份高贵的张在轩配在一起？就是只做个玩伴，朱砂也是不够格的。据她们所知，那些有钱人家的男孩子就算是找个女朋友，不认真的谈恋爱，找的也是同样身份，或是家庭状况并不是那么差的人家啊。
朱砂这点小心思，她硬是一直没有发现，直到老公陈功升点破了，她这才看出来的。
“朱砂啊，其实你早就该来这里跟我们一起干活了。少爷的病好了，身边就不必要再有人服侍了。你看，那么多有钱人家的少爷，也并没有专门在身边配一个丫头的，你说对吧？现在毕竟不是古时候。”“哦，我知道。”朱砂闷闷的说。
心里却在想，张在轩会不会跟他妈妈提让她去上学的事情呢？
在别一边，张在轩坐在桌前，饭吃的并不专心。扒拉着碗里的饭，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