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车祸
第一章
秦知发了朋友圈后，秦尧打了电话过来。
没有例外，还是那些话。
只是这一次，换了方式。
秦尧试探性地问她：“你跟项意一块吃饭？”
跟项意一块吃饭，秦知也想，可惜不是。
但她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有事？”
秦尧当她是默认了：“关于合作的事，项意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他以为，那天回来之后，两人应该会提到这件事，然而并没有。
秦知不大想插手管这件事情，对于秦尧的追问也很心累。
她还没说什么，又听秦尧自顾自说：“算了算了，看你的样子也不上心，没点眼力见，这样，你帮我跟项意约个饭，我跟他谈。”
那天在秦家闹得那样不愉快，秦尧可以为了要合作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秦知却不能。
她觉得很羞耻，羞于开口。
可是电话那边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因为林美娟的声音传了过来。
“秦知我告诉你，这两天这件事在G市上流人士里传遍了，他们都说项意和宋厘搭上了，要是项意不跟秦氏合作，不光是你，我们整个秦家都要让人在背地里议论！”
“那些话你听得了，我跟你爸听不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要不说服项意，要不让你哥去说服项意！否则你以后就不用回来了！我们当不起你这个不孝女的父母！”
嘟嘟嘟——
秦知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黛眉紧蹙，心头堵得慌。
身后，尚霜走过来：“怎么了？”
秦知回头，看见她手上拿着热水和药，“接了个电话，没什么。”
尚霜点点头，没有细问，把手上的药和热水递给秦知，让她吃了下去。
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尚霜问及秦知最近的情况：“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的话要告诉我，情绪不要憋在心里，对你的情况不好。”
秦知扯开唇笑笑：“嗯。”
事实上她也没有过多的情绪，那些东西，对她来说挺遥远的。
尚霜是个心理医生，而秦知是她的患者。
秦知在心理和情感上有一定的障碍，大学时就查出来的。
在旁人看来，秦知气质清冷，脾性温婉，好像什么事都不能给她带起多大的波动，只有尚霜知道，她不是没有波动，她只是感知不到太多的情绪，她好像被那些东西隔绝在外。
尚霜最后一次看见秦知高兴，是她告诉自己，她要和项意结婚的时候，在那之后，她再也没见秦知真的开心过。
这样的情况，在她婚后有加重的趋势，尚霜理所当然地怪在项意头上。
可是，她也不知道秦知有什么样的执念，一定要和项意在一起，即使千疮百孔。
在尚霜看来，这样一段婚姻只给秦知带来了短暂的幸福，余下皆是不幸。
…
夜很黑，秦知躺下半个小时也没睡着，她脑子里都是项书意。
在这种团圆热闹的日子里，她真的很想他。
思念到极致的时候，就会想找一点慰藉。
秦知起身，怕吵到尚霜，所以去了客厅。
她没有开灯，拉开落地窗帘，蹲坐在地上，抬眼看去，正好是十一点五十五分。
还有五分钟，就是新的一年了。
G市的冬天是不会下雪的，就像她再也见不到她想见的那个人。
秦知翻开手机，她和尚霜出门之后，项意给她转了一笔钱，大致是让她自己解决年夜饭。
她不缺钱，只是觉得一个人的年夜饭又怎么算团圆饭。
项意对她，真的是又体面又敷衍。
在这种时候，秦知并不敢打电话给项意，生怕打扰到他。
可是，他却给自己打过来了。
秦知感到诧异，接了起来。
对方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不知道相互在耗些什么。
眼看着，秒针啪嗒啪嗒地跳动，三根针同时指向十二。
新的一年，来了。
“阿意，新年快乐。”
秦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神情，只听到他似乎深吸了口气，然后道：“嗯。”
他那边很安静。
“宅院里的人都休息了么？”
“不知道。”
嗯？
秦知蹙起眉，反应过来不对劲：“你在哪？”
“中景湾。”
秦知的心，咯噔一下重重一跳，险些漏了一拍。
项意没有急着问秦知为什么不在中景湾，反而是秦知自己实话实说地解释。
“我在霜霜家，抱歉，我不知道你要回去。”
好像秦知并不关心项意什么时候回去的，有没有吃晚饭，或者是他发生了什么。
她也没有要马上回去的意思。
秦知想，项意这个点在中景湾，应该已经在宅院吃过饭了，于是只对他道：“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随你。”
男人一如既往地少言，仿佛根本不关心秦知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
挂了电话后，项意眼睛不眨一下地，把给秦氏的合作合同扔进了垃圾桶里。
…
好像听到项意的声音后，秦知很容易就入睡了，难得地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她向尚霜说明，尚霜虽然诧异，但还是把她送回了中景湾。
只是，秦知回到家，却没有见到项意的身影，上楼时正好碰见从项意书房出来的陶妈。
这个时候，陶妈应该在项家宅院才对。
“陶妈？你怎么回来了？”秦知很诧异，越过她看进去，书房里并没有项意的身影，她又问：“阿意呢？”
陶妈瞥了她一眼，“二少吩咐今早过来做饭，不过刚才宋小姐找二少，二少就离开了。”
她似乎想用这句话攻击秦知。
然而，秦知只是舒了口气：“哦。”
陶妈越过秦知，作势下楼，复而又停下脚步回望：“二少夫人，早饭还没来得及做，现在需要做吗？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就回宅院了，今天还有不少事情。”
她都这么说了，秦知还能说什么。
“你回去吧，我自己做。”
陶妈走的时候，带走了家里的垃圾。
秦知深深舒了口气，陷入了沉默，站在二楼走廊发呆。
也不知是因为自己匆匆赶回来而项意走了，还是因为项意是为了宋厘才离开。
项意的书房门虚掩着，今早风大，一吹就吹开一道缝。
秦知瞥见，想走过去关上，那瞬间看见了项意书桌上有一份脏兮兮的东西，页面上有字，但她没来得及看清，电话便急促响了起来。
是柳岸的电话。
“嫂子，阿意出车祸了，在医院，你要不要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