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内。
“女鬼在哪?”一名稍显年轻的警察蜀黍,环顾四周,神色有些不悦。
楚生略有尴尬:“真的你们要相信我,那女鬼刚才就坐在我床边哭!”
年长的那位警察,将身份证还给楚生后,深吸了一口气:“行了!这次只是警告,再有下次,治安拘留。”
“真的,我没骗……”楚生是一脸苦逼,可话还没说完,房间里的电灯却突然闪烁了起来,几下电弧声过后,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此时已是惊弓之鸟的楚生险些吓尿,正要转身朝外跑去,却不想被一股凉风吹了个正着。
只听“噗通”一声,楚生满脸懵逼的摔了个狗吃屎。
两名警察也有点慌,手忙脚乱的打开手电筒,这时房间里的电灯却是又亮了起来。
“哎!你怎么摔地上了?有没有大碍?”警察一转头,就看到趴在地上的楚生,不由疑惑起来。
“你以为我想啊?”楚生哼哼唧唧的正要从地上爬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失去了控制,话到嘴边竟然无法出声。
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的爬了起来。
在两名警察诧异的目光下,一言不发、姿势诡异的向着床头走去。
来到床边,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把将床上的铺盖拽到地上,接着又开始撕扯起床垫来,由于用力过猛,手上的指甲当即断裂,顷刻间血流如注。
看着疯狂拆家的楚生,两名警察显然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急忙上前制止。
“靓仔,冷静一下!”
无奈此时的楚生早已身不由主,嘴里呜咽哀嚎着,不管不顾的用手撕扯着床垫。
终于,床垫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弹簧,以及一层皑皑白骨……
卧室里变得落针可闻,白炽灯照耀在那森白骷髅上,非但不令人觉得可怖,竟然让人心生凄凉之感。
短暂的沉寂之后。
上了年纪的警察首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纵身将呆若木鸡的楚生按倒在地,一边掏着手铐,一边嘴里大喊:“小王,赶快通知刑警队!”
楚生心里叫苦不迭,无奈开不了口,只把那女鬼家人问候了个遍。
那名叫小王的年轻警察,此时也从惊骇中恢复,右手按着左肩的对讲机语气急切的呼叫:“总部总部,岗楼村、福来楼发生重大案件,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很快,外面警笛声大起,楚生此时也恢复了身体的控制,吐沫横飞的拼命解释:“警察叔叔,你听我说,我冤枉啊!窦娥都没我冤……”
警察可不管那么多,一边拽着他胳膊,一边往外走:“行了!别嚎了,我们不会冤枉好人,若此事和你无关也没人会难为你,回局里老实交代清楚就行了。”
这时,楼下已聚集了许多围观群众,见到被警察带出来的楚生后,其中有人嬉笑一声:“这小子一看就是共产主义败类!”
“谁啊?那个屌毛说的?”楚生气的大叫,扭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人群中一个蓄着山羊胡的老头正一脸怪笑的冲着自己眨眼睛…
这老头不就是火车上那个说自己有灾祸的怪老头吗?
这大半夜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生顿感不解,可也没细想,一心想着待会怎么说才能和自己撇清关系,直到坐上警车还在心里合计。
毕竟这事儿太匪夷所思了,恐怕除了自己,怕是没人相信这世上还真有鬼。
只得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
一路风风火火的来到市局,刚下车就听到后面传来秃头房东的哀求声。
“警官同叽,唔洗我啦,我咩都唔知!”
“少废话,就你嫌疑最大,待会儿老实交代,争取判个死缓!”一名警察沉声喊道。
一听这话,秃头房东当即就蔫了,夹着裤裆哆哆嗦嗦的走在前头,路过楚生身旁时,两人对视一眼也没搭话。
直到临近中午,楚生才被放了出来。
在这段时间里,警察多方核对楚生提供的车票信息,并调取了车站监控,确认楚生属实第一次南下莞市,不具备作案时间。
而那具白骨的身份,则是那间出租房的上一任租户。
楚生从警察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猜到,死者于半年前和男友一同居住,死后被人肢解剔骨,血肉被冲入马桶,骨骸则藏在床垫里。
案件似乎也陷入了僵局,由于租房登记上只有死者一人的身份信息,其男友姓啥名谁,则无从知晓。
莞市外来务工人员何止百万,要想从中筛选出真正的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再说了谁又能具现出半年前陌生人的长相?而在这半年时间里,凶手很可能已离开莞市。
不过,这些已经和楚生无关了,现在他最头疼的是找房子。
先前那间房已变成凶案现场,自是不能再住。
幸好警察将屋里的东西当做证物,给一起打包带了过来,自己也就不用再跑回去一趟了。
就在楚生提着桶,扛着铺盖卷走出警察局时,火车上那山羊胡老头嬉笑着从大门旁凑了过来。
“小伙子,我说什么来着,你有灾祸啊!”
“大爷,你老这乌鸦嘴可真绝了!你要是没事干,就去火葬场待着吧!”楚生嘴角直抽抽,没给老头一丝好脸色。
哪成想老头毫不示弱,叉着腰站在警察局门口,指着楚生就是一通骂:“他娘哩!九年义务教育怎么培养出你这么个玩意?你老师没教你尊老爱幼吗?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我呸!”楚生也来气了,噗通一声丢下铺盖卷,怒目横眉的欲抓老头衣领。
“来呀!老夫正愁没人养老,你敢动我一下试试?”老头显然有恃无恐,紧贴着楚生叫嚣着。
门口站岗的警卫看到这边的情况,顿时爆喊一声:“干啥呢?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警察局门口搞事?
寻衅滋事七日游了解一下?”
“嗐!没事儿,我们爷俩闹着玩呢!”老头急忙点头哈腰的说道。
经过警卫这一喊,楚生也瞬间冷静了下来,也是挤着笑脸,跟着老头附和着。
两人装模作样的走了一段距离,老头一把丢下铺盖卷,冷哼一声:“哼!若不是老夫那枚铜板,你现在早就凉透了,居然还想对老夫动手?”
楚生闻言心里微微一讶,条件反射般向衣服兜里掏去,却扑了个空,连忙放下水桶在身上到处翻找…
“别找了,那五帝钱只能替人挡一次灾,在那无眼女鬼害你性命时就已消散了!”老头眉头微皱,略有心疼的说道。
“无眼女鬼?”
楚生蓦地一愣,那自己昨晚从猫眼里看到的,岂不是她的眼窟窿?
原来那女鬼一直站在门外,自己还从猫眼里和她对视良久…
虽烈日当空,可楚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脊骨直冲脑门。
“那我现在是不是没事儿了?那女鬼应该不会再来缠着我了吧?”
老头坐在铺盖卷上,翘着二郎腿,咧嘴笑道:“嘿嘿!你小子想的倒是挺美,那女鬼上过你,你身上也就有了她的气味,在她没有沉冤得雪之前,她会一直找机会上你,直到把你活活干死为止。”
“咳咳!请注意用词好伐?”
楚生满脸黑线,神色无奈的摊了摊手:“丢她个嗨呀!这女鬼也太不要脸了吧?谁害的她,她去找谁不就得了,我跟她无冤无仇,她却要来害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头翻了下白眼,轻笑一声:“鬼物由怨气所生,早已失了智,它们就像那醉汉一般,只想发泄心中的不满,那还管你那么多!”
“那她怎么不去找别人?那栋楼可住了不少人。”楚生满脸狐疑之色,试探着问了一句。
老头闻言扑哧一笑:“你小子命犯孤煞,且先天亏虚,看你那一脸衰样就知是那软柿子命,不捏你捏谁?”
楚生犹如吃了只绿头苍蝇,一脸的蛋疼之色,蹲在老头面前诚恳的说道:“大爷,先前是我不对,您老可得救救我。”
老头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转头对着楚生说道:“为了救你,老夫从昨晚饿到现在,早他娘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你不表示表示?”
“大爷,我怎么觉得,你是在专程等着我出事儿一样?”
“瞎说,老夫为人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