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望一时间有些呆滞。
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这些杨宇居然都知道，
“你..你..你这是在胡说八道，你这是污蔑。”李承望指着杨宇有些底气不足。
“杨宇，你莫要污蔑我孙儿，不想留他你就直说便是，何必如此伤人！”李珠兰此刻也插嘴说道。
杨宇看了她一眼，并未理会。
虽然心中很不喜这个舅奶奶，但她是长辈，更是奶奶的亲姐姐，实在是不愿去跟她计较什么！
李珠玉也有些呆滞，这是她不曾了解的事情。
可她相信自己的孙子不会胡说八道，更加不会恶意中伤。
杨家的家业和底蕴也不屑于做这些事。
“看吧，不说话了吧！这就是理亏！妹妹呀，你真的该好好管教一下杨宇了。”
“如此不顾亲情的恶意中伤太让人寒心了。”
李珠兰见杨宇不说话，以为真的被自己给说中了，底气又足了。
李珠玉看了姐姐一眼，微微叹息一声。
“宇儿，你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奶奶李珠玉的声音很低落。
她了解自己的孙子，没证据的事情不会拿上台来说。
“嗯”杨宇点点头。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承望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一定是你污蔑。”
李珠兰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孙子在外面的真实面目。
“妹子呀，杨宇肯定是在说谎，承望这孩子的品性你也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做出这般事情？”
“杨宇，你说你有证据，你现在把证据拿出来，如果拿不出来那就是你恶意中伤我家承望，必须要给个说法！”
李珠兰此刻开始有些歇斯底里了。
李承望是她最为看重的孙子，从小聪明伶俐惹人喜爱，整个李家都对他寄予厚望。
两年前她厚着脸皮登门拜见了这个十几年未登过门，打心眼里瞧不起的妹妹。
利用亲情从妹妹这里入手，为自己的孙子博了一个斥候营长的位子。
可事情却发展到这一步，这是她不愿相信也不能接受的。
“不用拿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宇儿他不懂事，姐姐你也别跟他计较，孩子还小。”
杨宇的奶奶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杨宇不明白奶奶为什么会这么说，正准备反驳却突然间闭口沉默了下来。
他看到奶奶的眼角正不断的有泪珠滚滚滑落。
顺着脸颊打湿了鬓角的银灰发丝。
“呵，果然是污蔑，我就说我家承望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
李珠兰的脸色好转了不少，还挂着点洋洋得意的神色。
李承望缩在一旁却是一声不吭，他有些怕杨宇真的一怒之下跟他算账。
“姐姐，你先带着承望回去吧，宇儿我自会好好教育。”
奶奶李珠玉的双眼已经通红，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污蔑完就这么打发了？今天不给个说法我就上咱爹娘坟前哭去，告诉咱爹娘他们的重外孙是个怎样的人。”李珠兰依然是不依不饶。
杨宇的双手指节已经握的发白，整个人处在爆发的边缘。
“奶奶，奶奶，算了吧算了，咱们先回去，回去再说。”李承望心虚，赶紧拉着自己的奶奶就往外拽。
“哼，还是咱孙子懂事。”
李珠兰被自己的孙子连拉带抱的给拽走了。
屋内的杨宇看着奶奶站在那里眼泪不停的滑落，感觉自己的心也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突然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来人，快去请大夫过来！”
杨宇半蹲在地上，怀中支撑着双眼紧闭的奶奶，眼中的泪水终于开始不断的滚落。
他真的害怕奶奶出什么意外。
宽敞朴素的卧房内，杨宇焦急的等待着。
“杨少爷，不用太担心，老夫人就是年纪大了受到刺激情绪激动才昏倒，没甚大碍。”
年近花甲的老大夫从床边起身，向着杨宇出声安慰。
“好好休养几日就没事了，我再开一副固本养神的方子给你，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服下对老夫人的身体康复大有益处。”
杨宇赶忙拜谢：“多谢秦大夫了，我这便安排人取来纸笔。”
送走了大夫，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奶奶，杨宇陷入了自责。
自责没能控制住脾气，自责自己不懂得隐忍。
“宇儿，宇儿！”
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出。
“在呢奶奶，孙儿在呢！”
杨宇急忙奔到床前拉住奶奶的手，跪在床前，眼中还有泪水不断涌出。
奶奶伸手想要去擦拭掉他脸上的泪水，但手臂无力，刚抬到一半就落下。
杨宇主动把脸靠近在奶奶的手边，让她可以不费力气摸到自己的脸颊。
“宇儿，奶奶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可奶奶希望你能亲口说出来，承望…真的做过那些事？”
奶奶虚弱憔悴的声音让杨宇更加心疼和自责。
“嗯”杨宇犹豫片刻，还是点头确认了。
也在内心挣扎过，想要否认这些事，让奶奶可以开心一些，也许身体就能好的快一些。
可又担心剪不断理还乱，事情一直拖着以后怕是更不好收场，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宇儿，难为你了，希望你能理解奶奶的苦衷！”说到这里奶奶的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
“孙儿明白，是孙儿太莽撞了，是孙儿不好..”杨宇的声音中也夹杂着哽咽。
“你没做错什么，是奶奶的错，当初奶奶就不该跟你讨要那份差事，是奶奶的错…都是奶奶的错..”
奶奶的眼泪再次顺着眼角流下，打湿了耳根的银发。
“奶奶…”
“宇儿，奶奶知道你这两年的难处，你做的没错，奶奶支持你的做法。”
“但奶奶想最后求你一件事，就一件！”
奶奶双手握住杨宇的手掌，眼中还有泪珠在滑落，本就苍老的面容此刻显得更加沧桑。
“奶奶您说，孙儿答应就是。”
“承望是你舅奶奶的心头肉，他要是有个闪失你舅奶奶怕是…”
“孙儿明白了，孙儿绝不会去追究他的责任，可他实在不适合继续在营中任职。”
杨宇明白奶奶的请求是什么，但也说出了自己的底线。
“不追究就好，奶奶就满足了，满足了。”奶奶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巨石落地。
“好了，宇儿你先去忙别的吧，奶奶没事了，就是想休息一会儿！”
“奶奶，孙儿在这陪着您。”杨宇此时想多陪陪她，哪怕只是看着就好。
“没事的，你先去忙吧，杨家那么多事情还等着你去处理，奶奶躺一会就好了。”
………
“好吧，奶奶你好好休息，晚点孙儿再来看您。”
杨宇最终还是抵不过老太太的坚持，只能先行离开了。
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奶奶李珠玉一个人孤独的躺在床上，房间的仆人侍女也都被打发出去了。
“哎..姐姐呀，你总是那么要强，从小到大都是，可咱们都已经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也管不了几年了…”
“我知道你怨恨我，可当时的安排也不是我们做女儿的可以决定的呀..”
“你可知道我也很羡慕你呀？儿孙满堂阖家欢乐。”
“真的怀念小时候，你带着我到处疯跑，娘总骂你带坏了我。”
……
回忆往事，老太太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可眼角的泪水依然止不住的落下。
房间里只留下老太太喃喃自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