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晟元听得脸都黑了:“五百金?你怎么不去抢!”
他看向一旁什么事都没有的迟砚殊,还想发难,把责任推到迟砚殊身上。
姬星澜岂会看不透他的意图,不给他狡辩的机会,随即又补充强调。
“乌香墨在霍公子手里,是霍公子没有保护好它,可怨不得别人!”
霍晟元一下子被堵的哑口无言 ,只好强咽下这口气,留下一句“你们都给本公子等着”后便带着他的书童和侍卫灰溜溜的离去。
姬星澜头也没回:“霍公子可不要忘了那五百金!”
霍晟元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真是活该,就该有人这么治治他!”那橙衣少女对着霍晟元的背影啐了一口。
“燕宁!长公主面前不得放肆!”
“知道了哥…”
姬星澜没再理会这些少年,她递给迟砚殊一个帕子让他擦擦脸,然后让书童将他从画室推了出来。
自上次姬星澜与北谢帝说过后,北谢帝不仅将玄阳苑赐给迟砚殊住,还准许他到皇家书院读书,专门给他配了一个伺候的小书童,不得不说北谢帝这一波操作在民间的确收获了不少好评。
“你怎么会来这里?”迟砚殊不解地皱眉,为什么每次遇见她他都是那么狼狈的样子。
“这个皇宫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姬星澜反问。
迟砚殊无法反驳。
姬星璃见迟砚殊衣服都湿了,干脆做主直接送他回玄阳苑。
刚到玄阳苑门口,便见阿季焦急地在门口踱步,看见迟砚殊回来,立刻冲上来问:“殿下,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脸上这是怎么回事,那群该死的家伙不会对您动手了吧?都怪阿季没有跟在殿下身边……”
迟砚殊揉了揉眉心,强忍着阿季的聒噪说:“闭嘴!我没事。”
姬星澜见阿季那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觉得很好笑:“阿季,先去给你们家殿下准备洗澡水和一套干净的衣服吧。”
姬星澜救了他们两次,阿季现在对她很是信任,听到姬星澜吩咐他,也不多问,立刻就去了。
小书童带着他们去了迟砚殊住的主殿,然后便去帮阿季了。姬星澜也让文秋她们出去等着。
“我并不需要你帮我。”迟砚殊冷冰冰的开口。
姬星澜一愣:“需不需要是你的事,帮不帮是我的事。”
迟砚殊本以为他那么说她会生气,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回答。
迟砚殊防备地盯着她:“到底为什么?”
“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那你恐怕会失望,你也看到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他恶狠狠地警告。
姬星澜觉得好笑,但又觉得他很可悲,一个人,到底都经历过了什么,才会让他觉得,但凡别人对他好,那就是有目的的,虽然,她的确是有目的的。
“我确实是带着目的接近殿下的。”姬星澜坦然一笑。
如果她不这样说,恐怕他真的会对她有所戒备,这反而不利于她完成任务。
果然,听到姬星澜有目的,迟砚殊反而松了一口气,有目的才是正常的,毕竟,谁会无缘无故的帮他呢。
“你想做什么?”他皱了皱眉,声音里带着暗淡。
“我没想做什么,”她弯唇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我只是想和殿下做朋友!”
“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吗?”
“朋友…”
听到这个答案,迟砚殊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后,瞳孔剧烈收缩,像是有什么突然在他心口上撞了一下。
从小到大,他每天都在想怎么才能活下去,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也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要和他做朋友。
就算有人表面上对他还不错,但是他都能看得出来,那不是发自内心的。所以此时,看着面前女孩认真的笑颜,他心中有些乱,一时间分不清她话里的真假。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殿下就是我的朋友!第一个朋友!”姬星澜趁他还没反应过来,飞快凑到他跟前,掏出了一块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项坠为他戴上。
“这是我送给第一个朋友的礼物,你可不许摘下来!”
恰好这时候,阿季进来说水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姬星澜借机便离开了,留下迟砚殊还在发愣。
“殿下?殿下?”
迟砚殊疑惑看他一眼,看来是没听到阿季刚刚在说什么。
“水已经烧好了,现在沐浴吗?”
“嗯。”迟砚殊心不在焉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坠子,竟是一朵莲花形状的。
……
莲潇殿。
“怎么样公主,流光圈给他戴上了吗”祁韵佳问。
之前她们商量了一下,为了可以让迟砚殊对姬星澜有更多好感,她们决定将一对流光圈分开。因为流光圈是神器,所以可以根据使用者的喜好而化形。北谢国没有男子戴镯子的习俗,于是姬星澜就将其中一只变作项坠,戴在迟砚殊身上,另一只仍然放在韵佳那里。
这样,只要迟砚殊遇到麻烦或危险,她就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去帮他。古往今来,英雄救美的故事,在哪里都同样适用!
“戴上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摘下来。”姬星澜还是有些担忧。
祁韵佳提议:“那不如我们再往玄阳苑安插几个人,有事也好向我们汇报。”
“玄阳苑本来人就少,迟砚殊又精明得很,若是我们安插人被他发现了,或许还会弄巧成拙。”姬星澜坐在桌边,用手撑着头,“所以,安插人这个方法行不通。”
“那这样的话,就只能希望迟砚殊可以带好流光圈了。”
“嗯,以防万一,韵佳你平时还是多盯着那边的动静吧。”
“好。”
这天晚上,姬星澜又做了一个梦,倒也不像梦,更像是通过梦陷入了某段回忆。
华美的宫殿里,一个年轻的女子满头是汗,正在痛苦的呻吟,看起来正在生产。
几个接生婆在为她接生,外面还有一众太医候着。
突然,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婆子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不好了,皇上,皇后娘娘胎位不正,恐怕是要难产了,娘娘和皇子有危险,万一只能保一个…您拿个主意吧。”
被叫做皇上的那个男人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朕不管,皇后和皇子都要安然无恙,否则你们统统提头来见!”
那婆子不敢再多说,颤颤巍巍地磕头称是,然后又立刻进去了。
不多时,屋里传出一阵婴儿很弱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那皇帝听到后立刻兴奋地站起来,接过孩子,却发现那孩子的个子比正常的婴儿要小,哭声也很小,仿佛会随时断气一般。
找太医看过以后,只说是营养不良造成的,过段时间就会与平常孩童无异了。
而孩子的娘亲,虽然侥幸活了下来,身体却每况愈下,不过一个月便去了。
那皇帝对此感到很悲痛,于是把对发妻的愧疚,全都补偿在孩子身上,对他寄予了厚望。
他将孩子放在新皇后何氏处抚养,封这个嫡子为太子,取名为–迟砚殊!
看到这里,姬星澜明白了,原来这是南迟国皇宫,她好像回到迟砚殊刚出生的时候了。
画面一转,她又来到了另一个宫殿。
“奴婢们在这儿恭喜皇后娘娘了,终于得偿所愿,母仪天下!”
“起来吧~本宫如今做了皇后,以后不会亏了待你们的。”新皇后何氏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娘娘,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要用同样的方法毒死太子吗?”
“不可!虽然我们成功用慢性毒弄死了曲书瑶,但是如果再用同样的方法弄死那个小杂种,肯定会引起皇上的怀疑的。”
“那怎么办?他要是活着,大殿下怎么做太子呢?”
何皇后露出凶狠的目光:“呵~你懂什么,太子立了还可以废,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了。”
“从小到大,曲书瑶那个贱人一直压本宫一头,有她在的时候,别人看的都是她,她抢走了本宫所有风头!这下好了,她终于死了,死在本宫手里。她的儿子,今后就要在本宫手里,替她赎罪!”
即便只是一个片段,姬星澜都觉得这个女人简直丧心病狂,无论她与迟砚殊的母亲有什么恩怨,但她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画面再一转,小迟砚殊已经三岁了。
三岁的娃娃一般都是胖乎乎的,及其调皮好动的时候,可是眼前这个孩子却是又瘦又小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安安静静的坐在窗边的榻上,手上拿着书卷,望着哥哥弟弟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的身影,他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羡慕之色。
几个婢女在窃窃私语。
“太子殿下太可怜吧,刚出生就没了亲生母亲,都三岁了还不会走路。”
“是啊,你看看太子殿下瘦的,不知道还以为皇后娘娘在虐待太子呢!”
“你可别乱说,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多好咱们可是有目共睹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随便说说。”
……
姬星澜看着那单薄的小身影,顿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殊儿,你的书都背好了吗?你父皇要见你!”何皇后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母后,儿臣都背好了。”
稚嫩的小奶音猝不及防的传入姬星澜的耳朵,她的心不禁软了软。
“好,殊儿真乖,那母后这就让人送你过去。”何皇后一脸欣慰。
不得不说,何皇后的演技很好,如果不是姬星澜刚刚看到过她的另一幅嘴脸,恐怕都要被她给骗了。
小迟砚殊被太监推到南迟帝面前的时候,南迟帝正在看奏折,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小迟砚殊,皱了皱眉。
小迟砚殊看见父皇很兴奋,他没有注意到南迟帝皱眉的神情,很高兴的说:“父皇,儿臣已经将国策都背下来了,您要检查吗?”
南迟帝听到这,眉头松了松:“不错,不过殊儿,父皇今日叫你来不是检查你的功课的。”
“那父皇找儿臣有什么事?”
“你已经三岁了,却还不能走路,父皇为此很担心,特地为你从东高国寻了个名医过来看看,你可愿意见见那位名医?”
小迟砚殊的表情蓦地变的很惊恐的样子,看样子是很怕医者。
“怎么,殊儿难道不想站起来,不想和你的兄弟们一样可以习武骑马射箭了吗?”南迟帝的语气骤然重了。
“你见过哪个国家的太子是整日坐在轮椅上的吗?!”
小迟砚殊见父皇有些不高兴了,挣扎了片刻,像下定了莫大的决心一般开口:“父皇,儿臣想!儿臣愿意见医者!”
南迟帝脸色这才有所缓和:“这才像样。”
然后,姬星澜便看见一个穿着很奇怪的老头进来了,那老头很瘦,脸很尖,眼睛小得像一条缝,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也不知道南迟帝是怎么想的,找了这么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