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一个大大的黑人问号脸浮现在李麟一的脑海,他有些傻了,眼前这女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报复!纯纯的报复啊!她一定还对我早上叫她起床的事耿耿于怀!”李麟一心想。
见李麟一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梓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
她这才想起来李麟一的成绩并不理想,虽然一开始进校成绩中等偏上,但随着学的知识点越来越多,他的成绩也开始逐渐下滑,从一开始老师口中一本的苗子,到现如今考上本科都够呛。
老班也总是喜欢拿李麟一调侃,说他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不好意思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梓柔停下脚步,满脸歉意的低下了头。
“没……没什么。”李麟一不以为意,只是眼中还闪烁着不为人所知的失落,没有停下脚步,从梓柔身边擦肩而过。
看着眼前那如霜打茄子一样的李麟一,一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火气从她的心中冒起,她如脱兔般跳起,一巴掌打在了李麟一的脑袋上:“你呀你!大早上的,丧什么丧!好心情都被你破坏了!”
“哎呦~”李麟一吃痛,捂住了脑袋,“疼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啊!哼!谁叫你自己天天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我看你怎么办,天天给你补习你还不乐意,你知不知道老姐我在学校多么受欢迎,想让我辅导的人,从鸠兹一直能排到建邺!”梓柔掐着腰,脸上的骄傲难以掩饰。
“鬼嘞!从鸠兹到建邺起码得一百多公里,比起这个你说世界上有奥特曼,可信度反而会更高一点。”李麟一心中腹诽,嘴上却说,“谢谢,我没事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他明白梓柔这样故作骄傲的模样是为了安慰他,梓柔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总是会为别人着想,但却倔强的像只兔子。
不了解她的人或许真会以为她是来炫耀的吧。
见李麟一意会,梓柔昂了昂雪白的下巴,放慢脚步和他并排而行。
李麟一一扫心中的阴郁,两人相视一眼,气氛逐渐恢复了以往的融洽。
“空气真新鲜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但随即眉头倒竖,面色古怪了起来。
空气新鲜清爽是没错,但却有些奇怪,微凉的空气中不仅夹杂着泥土的芳香,还藏匿着一丝丝腥味。
“难道是二十三号楼的王大妈又在楼下杀鸡了?不像,没有鸡骚味不说,今天又不是周末,王大妈的孩子和我们一样要上学,王大妈杀鸡给谁吃呢?”
李麟一心中思索着,不久,梓柔也发现了异常,抽了抽鼻子,漂亮的眉毛都快拧成了麻花。
“麟一,你有闻到腥味吗?王大妈估计是又开始杀鸡了。”梓柔捏着鼻子问道,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李麟一摇头,道:“闻到了,不过你忘记王大妈一般都是周末杀鸡的吗?而且她家本来就贫困,不可能在这啥也不是的日子里杀鸡吃,除非今天她孩子生日。”
“嗯……也可能是她捡到钱了也说不定呢!”梓柔想都没想便说。
李麟一捂脸:“呃……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反正也快到了,眼见为实,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随即加快了脚步。
燕雀划过树梢,微风轻抚两人的面庞,有件事李麟一并没有说,他嗅觉敏锐,对味道的判断也比常人优越,这血腥味夹杂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酸臭,淡淡的,只是闻多了会让人作呕。
一般人可能发现不了,但对他来说,这味道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是个躺在他身边割腕自杀的孩子,他孤儿院时的同窗,一个与他唯一关系不错的人,但是那孩子死了,死在了他的身旁,在他熟睡中默默的死去。
李麟一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但他不愿意去想,还在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应该是王大妈昨晚杀的鸡,可能只是她没有打扫干净,才会有这种味道,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距离近了,腥味也越来越浓郁,当两人来到巷道转角二十三号楼的楼下时,空旷干净的巷道让他瞳孔收缩,身体发凉,如坠冰窟。
“王大妈没有杀鸡啊,那这味道是怎么回事啊!”梓柔捏着鼻子,精致的五官都快拧成了一团,随即催促道,“我们快走吧,这味道难闻死了。”
李麟一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呆在原地,双眼盯着二十三号楼四单元的某一处,死死的盯着。
那是二十三号楼四单元某户自己搭建用来堆放杂物的小仓库,两米的高度,屋顶由瓦片覆盖,腐朽的木门半掩,无处不充斥着诡异,但就像伊甸园内结出的苹果,垂涎欲滴,引诱人们上前采摘。
此时,李麟一脑海中浮现了晨间新闻栏目里的杀人案,恐惧的本能让他内心砰砰直跳,腿也不自觉的僵硬了几分。
他心中浮现了快跑,立刻离开这里的念头,他甚至感觉前方的仓库就像潘多拉魔盒,只要打开,便会有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那是他无法面对的事情。
但鬼使神差的,他没有离开,反而抬起沉重的双腿,径直朝仓库走去。
潘多拉魔盒之所以被称为潘多拉魔盒,那是因为他既危险,又充满了希望。
“麟一……”叫了一声没有回应,见李麟一旁若无人的朝仓库走去,梓柔左右看了看,一股脑跟了上去。
站在仓库门前,一股股酸臭从门缝中溢出,忽地一阵风吹来,吹开了半掩着的木门,就像是欢迎两人的到来。
初阳照亮了仓库,一道人型身影躺在仓库内,她浑身赤裸,头发凌乱,胸部被刀平平的割出两个剖面,血肉模糊,身下布满了已经凝固的血。
早餐的豆浆和油条在胃里沸腾,一股酸意直冲胸腔,李麟一撑墙狂吐。
“啊!!!”梓柔也是尖叫了一声,弱弱的瘫倒在地。
……
鸠兹市刑警支队,办公厅。
忙碌了一晚的楚孤门此时正端着咖啡,顶着倦意翻看手中的资料文件。
他五官立体,剑眉星目,身着警服的俊俏模样和吴彦祖有着百分之七十的相像,也正因此,不少同事都给他冠以刑警队吴彦祖的雅称。
千万不要因为他俊俏的外观就从而忽视他的能力,他肩带两杠两花的肩章,妥妥的刑警支队大队长,二十来岁便坐上了刑警支队队长的位置,这和他强大的破案能力和手腕脱不了干系。
但就在这段时间,他遇到了此生以来最大的难题,这是自他入队以来最大且性质最恶劣的案件,甚至都快堪比白银案。
虽然比不上1997刑侦第一大案白宝山,但估计过不了多久便会传到上级的耳朵里。
到那时候他如果还没有抓获凶手,刑警支队队长的位置,怕是要拱手让人了。
“呼~”将照片等文件档案扔在桌上,楚孤门倚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喃喃道,“案件一直没有新的进展,我是不是该请求上级的帮助呢?”
“可是……实在不想看到那糟老头子嘲讽的脸啊!到时候他肯定会一边指着我的鼻子一边嘲笑说,臭小子,我就说你嫩的很吧?怎么样?现在不还是求到老子这来了?”
“害~”
楚孤门焦虑不是没有道理,他害怕被师傅嘲笑是其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太年轻了,年纪轻轻就坐上支队队长的位置,背后还有个牛逼哄哄的师傅,这让人不多想都不行啊!
所以他必须证明自己,证明给别人看,资历不代表一切,手段和能力才是唯一标准。
“咚咚咚!”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还没等楚孤门说请进,一名身穿警服的警员就推门而入,脸上布满了焦急之色。
“怎么了?”楚孤门面色严肃了下来,一扫之前的焦虑,马上投身进工作中来。
“楚队,接到报案,九莲塘小区,出事了!”
……
九莲塘小区。
“都让一让啊,让一让啊!”数名警员驱散四周看热闹的居民,黄白的警戒线拉起,将二十三号楼四单元旁的小仓库团团围住。
另一边,一名女性警员正在安抚着一名身着粉色运动上衣的少女,她蹲坐在地,眼角挂着泪珠,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身旁,李麟一此时已经从恐惧中缓过神来,正在接受一名年轻警员的询问,那警员一手持文件夹,一手持笔,奋笔疾书的同时和他一问一答。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具尸体的?”警员问。
“就在不久之前,差不多六点一刻的样子。”李麟一回答。
“你们准备去哪里?”警员问。
“上学。”
警员抬眸,一脸疑问:“这么早?”
李麟一咧咧嘴想笑,但却笑不出来:“高三。”
“嗯!”警员意会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刹车声响起,楚孤门下车赶到。
询问李麟一和安慰梓柔的两名警员见楚孤门径直朝他们走来,转身敬礼:“楚队!”
“辛苦了!”楚孤门回礼,拿过了询问警员手中的文件夹,代替年轻警员坐在了李麟一身前。
“就是你们发现的尸体?”楚孤门紧紧的盯着李麟一和梓柔,霸气的气场压得两人喘不过气。
梓柔此时已经镇静了许多,但两人皆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场给吓了一跳,这到底是审问犯人还是安抚知情受害者啊。
“哎呦~警官,他们都是老梓家的娃,都是学生,不是坏人。”这时,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王大妈揣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开口,或许是见那警官语气太冲,怕吓坏了李麟一和梓柔。
“对不起对不起!你看看我,真是糊涂了。”楚孤门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略带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语气随之温和了下来。
他实在是太累了,累的他都忘了自己只是在询问知情人,而不是审问犯人,当然,焦虑也占绝大部分问题,当他在车上知道这起案件和之前几起案件有关联时,情绪就开始变得不对了。
“呼~根据现场勘察,这具尸体是藏在仓库里的,而你们是要去上学,但这里根本不是通往小区大门的路,往一单元的方向才是。”平息了内心的情绪,楚孤门看了看手中的报告,问,“所以……你们为何要多此一举的折返一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