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时代,朝纲混乱,你两也浑水摸鱼,大发横财?
身为地府要职,如此玩忽职守,置苍生死活于不顾,该当何罪?!”
天一的话,犹似阵阵惊雷,震撼着大殿文武判官!
黑白无常鬼,扑通一声,双双跪地:
“微臣知罪!请大人饶恕!!请大人饶恕!!”
“饶恕?我饶恕了你两,那些魑魅魍魉,能饶恕苍生黎民吗?”
天一的杀气,犹如忘川河水,奔涌澎湃。
大小官吏噤若寒蝉。
“查察司陆之道,将其带下去,严加审查!”
“是。”
陆之道手一挥,四名铅盔铅甲侍卫,立马走上前来。
在众判官惊悚目光下,黑白无常被押解了下去。
悠悠地府,上下传承。
时至今日,政刚腐蚀,众神皆贪。
身为新上任的阎罗王,受命于危难之际,目睹此情,痛心疾首!
他想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变革运动!
他想扯起一面震颤阴司的反腐大旗!
可是,泱泱地府,他一个小小第五殿之主,又是如何撼动几千年来错根盘节,早已固化的政刚与各派势力?
当下,唯有对自己权力所及,采取雷霆手段,展开整顿,便别无他法。
“希望文武众官,以黑白无常为戒,远离贪腐,克己奉公,造一方清明净土。
从今往后,凡发现以权谋私,践踏苍生,一旦确认,定当严惩不贷!”
……
这把火烧的,让文武判官,如坐烤炉,燥热难当!
天一扫视一眼大殿:
“牛头马面。”
“在!”
牛头马面出列。
“黑白无常之职,暂由你两兼任。”
“是。”
牛头马面双双退下。
沉吟片刻,天一又道:
“查察司陆之道留下,其余的,都退下。”
文武判官一听,如获大赦,纷纷退去。
“陆查察,查一下嗜血老道,他当前所效力的域外神秘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是。”
“还有,查清他身份背景,及其身边相互勾连的势力?”
“遵命!”
陆之道答完,转身离去。
天一站起身子。
化作一道残影,回到了天龙村自家院里。
刚要推门进屋,却见藏獒趴在走廊里。
他取出乾坤壶,将藏獒收了进去。
这乾坤壶,乃是一件法器,除了能吸纳天地灵气,还是一个储物间。
其内做了多道分隔,可以分门别类放置各种物件。
天一推开门,回到了爷爷的灵堂。
他为香炉续上香,再给长明灯添上油。
天已大亮。
刚刚七点,村里人就三三两两来了。
“太阳晒屁股了。”
面对沙发上酣睡的两小子,小叔叫了几遍。
两人这才揉着双眼,不情愿的坐起身子。
吃完早饭。
有人扛来了“大龙”,有人找来了麻绳和圆木棒。
所谓“大龙”,就是抬棺用的主杠。
圆木棒,是抬棺人中途休息时,撑住“付杠”,不让灵柩落地的圆木撑子。
江滨之地,抬棺叫“抬重”。
抬重一般需要十二人,八人主抬,四人中途替换。
当下,青壮年多数都外出打工了,抬重这样的大事,连支像样的团队都难以拼齐。
这不,还从隔壁村,雇来了四人。
天平数一数,还是少一人。
在场的,要么年龄大了,要么没有“破过肩”。
所谓没有“破过肩”,就是从未“抬过重”的年轻小辈。
选来选去,仍然没有合适的人选。
疤脸老汉急了:
“不用选了,我上。”
快到六十的疤脸老汉,一直在庄稼地里忙活着,虽然脚力慢点,但还是自认为能顶一顶的。
天一对他有恩,他要帮天一解燃眉之急。
“还是让我来吧,疤脸叔,你脚力不够用了。”
这时,王三从院外走了进来。
“你俩能行吗?”
天平看着王三和疤脸老汉。
正是因为昨晚情况,早就定好了的王三,被临时排除了。
所以才少一人。
“别争了,你俩觉得身体没问题,就两人都上,路上多替换几次,不就行了。”
见两人争的难分难解,贺六叔一锤定音。
在众人的协力下,灵柩被抬到了院里。
绑‘大龙’,系付杠,一切就绪。
天平扛起引魂幡,向院外走去。
天一手捧爷爷遗像,紧随其后。
抬重之人,撑开两腿:
起肩!!
然而。
灵柩似有千钧之重!
任凭众人使出浑身解数,棺椁就是一动不动。
大家无不震惊!
贺六叔重新调配抬重之人,将体力稍弱的换下,全部用上健壮大汉。
再度起肩!!
还是不行。
这到底怎么了?!!
灵柩充其量不过六七百斤,八个壮汉,怎么就抬不起来了呢?!
人群中,有人开始恐慌。
这种现象,自盘古开天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爸,知道您老不舍亲人,不愿离开家院。
可是,人都有一死,人死后,入土为安。
您老素来深明大义,您就体谅体谅儿孙们吧!”
小叔哭丧着脸,对着灵柩,向老爷子求情。
天一紧绷着脸,没有吱声。
他明白,爷爷之所以不愿离去,是因为七位女孩的事,还没有着落。
可是,面对这种局面,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天一提来一捆冥纸,放到灵柩前面,一张张烧起来。
急的团团转的天平,双膝一曲,对着灵柩跪了下来。
“爸,三天三夜了,我连两小时都没睡上,你继续这样,我都撑不住了。”
天平一边磕头,一边泪如雨下。
众人见状,也纷纷跪下,向老爷子求情。
“老爷子,您老就体悯一下儿孙吧!”
“老爷子,您就放心去吧,我们左邻右舍,都会照应您儿孙的。”
“老爷子,您是通达之人,自古谁都终有一死,人死皆以入土为安。”
整个院内,披麻的,戴孝的,白花花跪满了一地。
就在大家向老爷子求情之际。
一颗蓝色光球,从灵柩中倏地升起。
光球在空中盘绕一会,一个俯冲,没入了天平的眉心。
天平身子一僵。
甩了甩脑袋,慢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哎呀呀,你们都跪着干啥呢?快起来,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