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六一舔了舔自己干巴巴的嘴唇,心想自己哪是不想喝啊,是这的一切都太奇怪了,根据她本能地反应和在训练营时多年的经验,让她不得不对周围的一切保持着高度警惕。
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为五斗米折腰的所谓君子不在少数,她程六一不过二十几岁,又怎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
但见相谦小朋友已经喝了半杯的橙汁,还活的好好的,已经替她验过毒了,程六一便也心一横,伸出手来,接过他手里的半杯橙汁,向嘴边送去。
冰凉的橙汁如涓涓细流般滋润着干涸的喉咙,程六一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都在享受着这片刻的欢愉,一口喝完半杯橙汁,舔了舔尚有余味的嘴唇,她原本累的有些迟钝的大脑,也在这一刻清醒了不少。
“自己居然没能抵挡住这一杯橙汁的诱惑。”程六一心想。
程六一还在座位上回味着刚才果汁入口的甘甜,想再等一会若相谦的哥哥相齐还没来,她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却觉得大脑开始昏沉起来,眼皮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垂下。
暗叫一声不妙,却已无力气再做挣扎,径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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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六一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被关在了铁笼里,脖子被铁链牢牢锁住,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摸小腿处暗藏的匕首,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好运用训练营中教过的逃生术,但铁链像是为她特制的一般,再她使出了全身解数后仍毫发无损。
她只得放弃挣扎,转而观察四周的环境。这一看才发现,在一片昏暗中,不止一间铁笼,被关在其中的也不止她一人,但那些人似乎都已经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或趴或靠地倚在那里。
周围无人看守,只有几个闪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像是黑暗中野兽的眼睛,监视着这里,令人毛骨悚然。
但程六一并不过于害怕,只是苦于无法逃离这里她试探着向前走去,却发现铁链的长度设计的刚好,不管哪个方向,她都无法触摸到铁笼的边缘。
这时,远处的大门“咚…咚…”开门的声音刺耳却沉重的响起,震的所有连在一起的铁笼都嗡嗡作响,有几个听到声音惊醒的囚犯,无一不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不停的向后缩去,像是进来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东西。
程六一正想往声音传出的地方望去,头顶上的射灯却被突然打开,原本黑暗的空间里突然被光明笼罩,刺的程六一睁不开眼,勉强咪开了一条窄缝。
在一片模糊中看见,有个穿白大褂的人走在前面,不紧不慢走着,似乎在审视着铁笼里关着的人的状态,那些人见了他无不惊慌闪躲,却被他身后的两个黑衣大汉牢牢架住动弹不得,只能无力的痛苦呻吟着。
在那人迈着方正步子向自己走来时,程六一的眼睛也已经适应了强光,视线定格在那人的脸上。
来人梳着干净的寸头,看着才二十几岁,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表情,没有同情,没有狠戾,只有用来伪装情绪的淡漠与超脱,但眼神中的冷静却在见到程六一时,被激起了一丝不易被察觉到的波澜。
程六一看清来人也是一惊,惊讶划过后,她想通了一切。
若说相谦这是与柳叶刀有几分相似,那面前这个人和柳叶刀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若真要找出什么不同,那可能只有周身这种拒人千里的冰冷了。
透过明亮的灯光,程六一看到了他眼里闪过的那一丝波澜,在这一瞬间,她确定,他就是柳叶刀,是相谦的哥哥,更是那个让自己牵挂多年的朋友。
“原来你真的没死。”
“原来你的真名叫相齐啊。”
“那么多年,我从未知道。”
程六一依旧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起了当时还在训练营时的种种过往。
那时,她是训练营里最优秀的学员。
父母去世时自己的无能为力,依旧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于是程六一几乎次次魔鬼考核都要拼死夺得第一,娇小的身影与其他强壮的男人一起智擒猛兽,勇闯敌营,她憋着一口气与那些人做着较量。
而他,是训练营里医院里的一名医生。
最初程六一受伤时,其他医生都是包扎完伤口后就匆匆离开,只有当时还是实习医生的他,会仔仔细细的帮她清理伤口,叮嘱她受伤后的注意事项,并偷偷给她准备一份与别人不同的清淡饮食。
她见他比自己还小两岁,便卸下了防备,时不时与他聊上几句。
起初时,他只会害羞的低声说自己叫柳叶刀,就红着脸匆匆跑开。
一来二去,随着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她才知道,他的父母也是医生,教会他济世救人,也保护他在这乱世中成长。
她向他讲述了自己过去的经历,道出了自己的心结,他会心疼的望着她,坚定地对她说:
“以后让我来保护你。”
“你只会治病救人,还是让我来保护你吧,弟弟。”她笑着说。
那段日子是程六一最开心的时间,他的腼腆,他的爱笑,是被精心呵护的证据,也是精心呵护她的理由。
随着训练的深入精通,她不再经常受伤,但还会时常来找他,送给了他自己击杀虎怪时拔下的虎牙,他说他会一辈子戴着他。
她见证了他从一名实习医生,进步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见证了他的愿望从治好她一个人,变为救治更多的弱者与伤者。听他高谈阔论自己的梦想,看他对每个人都心怀怜悯。
几年过去,柳叶刀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而程六一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猎手。他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却没发现一些隐秘的情愫正在悄然生长。
但一场意外却打破了所有的美好。
那是训练营最危险的一次野外训练,程六一一行人被要求去捣毁狼怪群的聚集地,但到达那里时却发现已经空无一物,大家正感到奇怪时,突然接到基地的消息:“狼群袭击了驻地。”
程六一听到消息,拼了命一样的往回赶,只求自己赶得及,去拯救那个她曾答应过永远保护他,仍意气风发的少年。
一天一夜,等她赶到时,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基地,她顾不及休息,翻找了废墟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存留着他们珍贵记忆的地方,现在却找不到柳叶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