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间,李绽惊讶的发现这座刑部大牢里竟然空空如也。
看样子除了他,好像并没有其他犯人。
这是被特殊关照了…李绽试探性的问一嘴,这才知道。
刑部大牢分甲乙丙丁四个区,这里是丁区很少关人,上头不知道谁特意叮嘱,让把李绽关在这里。
谁?你们刑部那位尚书大佬呗…李绽在心里鄙夷的扫了一眼老梁。
活该你,一把年纪还只是个牢头,没得见识…
老梁带李绽,来到一座铁铸的大黑门前。
这里光线阴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烛光,若不近看铁门竟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
够神秘的…李绽心生好奇,看着老梁缓慢的打开铁门。
铁门打开,其内另有乾坤,入目的是一道璀璨光线。
铁门之后,竟完全不似牢房,崭新的实木板床,木制桌椅家具一应俱全,书架上竟还斜躺着几本书。
这什么地方…李绽都惊呆了,一脸茫然的看着老梁。
却只见他猥琐一笑,颇有几分得意的笑道:“刑部大牢偶尔也会关上一些,如世子这般的贵人。”
真够腐败的…不过,我喜欢…
李绽嘴咧到耳根,目光在整间牢房里,来回打量。
老梁半弓着腰,脸上一直洋溢着谄媚的笑容,“世子不妨在这先委屈几天。”
“这还委屈什么…”
李绽器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则看向身后的木楠,“给…”
“对,你叫什么…”李绽这才想起问牢头名字。
“姓梁…叫我老梁…”牢头连忙回答。
“哦,梁大人…”
李绽满意的点了下头,对木楠道:“给梁大人府上送去百两银子,今后几天还要多多仰仗!”
老梁面上隐晦的一喜,随即做出惶恐不安的表情,“这…这怎敢…世子这…”
虚伪的古代人…李绽又用力拍了拍牢头的肩膀,“安心收着…”
走到床前,李绽满意的点了下头,又仰头看向侧边的窗口,阳光就是从这直射下来的。
看这窗口的大小、位置,要是会些轻功,想要越狱简直不要太简单。
真真是腐败到家了呀…李绽在心里叹息,一对钛合金的锋利眸子扫向老梁。
见他还一脸谄媚,李绽忍不住的厌恶,当然这跟他前世地地道道的草根身份,是分不开的…
所谓享受不到特权,就说特权不香。
坐在床头,李绽淡笑着翘起二郎腿,看向老梁。
“梁大人,我还是喜欢你高傲时的样子。”
“呃——”老梁表情僵硬,场面也一时很尴尬。
但也仅片刻,他就没有半点维和的收敛笑意,摆出一副肃穆神情。
职业素养,还是值得点赞的…李绽对他竖了竖二哥,然后挥了挥衣袖,示意他可以滚了。
老梁离开,木楠若有所思的看着李绽,“你似乎有些不高兴。”
莫名其妙来到这,莫名其妙被关进监狱,很值得高兴吗…李绽回头白了木楠一眼,一时有些复杂。
这个女人很奇怪,对比邱少余的影子,她的实力无疑是很强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有着超乎寻常低的存在感,或许这就是一个杀手必备的品质。
还是想正经事吧!小命重要…李绽轻柔着有些胀痛的脑袋,看向木楠。
平静道:“在李绽记忆力中,我知道李焕图掌控有一个叫灰雁的暗部…”
“你也是其成员吧!”
“是!”
木楠点头,原本看李绽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你要做什么?”
废话…李绽盘腿坐在床上,很无语。
“我需要知道一些东西。”
木楠点头,却依旧不失警惕,“你想知道什么?”
“近三个月,帝都发生的大事、小事…”
“嗯——首辅曹之章、兵部吴南道、五军总督柴庆、刑部邱广谱…”
“征南将军炎烈、左将军胡青,就先以这些人为重点…”
一个个名字从李绽口中吐出来,木楠默默记下,直到听见炎烈与胡青的名字时,她表情变了…
语调凝重道:“你怀疑炎烈和胡青…”
笨咖…李绽不想理这女人,又无奈…不回答她不去办事,这才不耐烦的解释。
“李焕图死了,最大受益人是炎烈,而胡青是李焕图的副将,孤军深入时,他没去…”李绽故意把后三个字加了重音。
“可他们都是将军一手带出来的亲信…”木楠还有所怀疑。
李绽冷笑,“正因为亲信,才有资格背叛…”
有道理…木楠被这一句话点醒,黑布下的俏脸也不自觉凝重起来。
她用力点了下头,身形倒退进监牢的阴影中,瞬间消失。
猪队友终于说通了…李绽无奈叹息,死猪般仰头躺在床上。
只觉浑身无力,前路渺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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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皇城深处,后宫…
刚批过近两日奏折的大魏皇帝,出了书房,漫步向御花园的方向。
大魏前身乃是义军,多年一直偏居一隅,直到传至现任武成帝,才得以壮大。
他励精图治,征战二十五载才得以统一中原,成此繁荣昌盛之景象。
武成帝年庚四十有五,虽体格健壮,却华发早生,脸上布满岁月留下的伤痕。
此时,跟在老皇帝身后的还有两人,一人身姿挺拔,目若惊鸿,行走间龙行虎步,颇有几分威严气度。
此人就是皇城禁军统领袁宏江,伴军已经二十年之久,是老皇帝最信任的人。
另一个则是内宫总管太监钱喜,亦是常伴君侧左右的红人。
漫步到太湖边,武成帝停下脚步。
他看着不知道是谁在此游玩,放在湖边的鱼竿、鱼篓,兴致忽起。
回头笑道:“袁卿,今日还未吃过晚食吧?”
袁宏江虎躯一震,缓缓摇头,“回陛下,还未用过。”
武成帝和煦一笑,目光微微眯起,“难怪一脸的苦相…”
他抬手点了点袁宏江,“是不是想吃我太湖中的龙鲤了,等着朕给你钓。”
袁宏江闻听此言,表情大变,“微臣,不敢。”
忙躬身要跪下,却是被老皇帝的一个目光拦住。
他常年负责保护君上,年轻时更是在其左右征战,所以对老皇帝知之甚深。
一颦一笑,甚至一个目光,他都可以瞬间领悟。
陛下这是旁敲侧击的谴责自己,近段时间的心不在焉呀!
武成帝俯身坐在湖边的小木扎上,轻笑着提起鱼竿。
“袁卿,追随寡人二十年之久,一条鱼而已,受得…”
钱喜脸上笑容灿烂,目光扫了向袁宏江,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鄙夷。
“陛下体桖入微,袁将军思绪不宁,已有一段时日了。”
老太监忙蹲下,要为陛下上饵,却不想他刚伸手想要抓过鱼钩。
武成帝就是娴熟的一甩鱼竿,躲过了他伸出去的手,未挂鱼饵就直接将鱼钩抛入湖中。
“这…”钱喜表情一时茫然,视线微不可查的扫向老皇帝。
开始深思,陛下无饵钓鱼,这番操作的意义。
武成帝往若未觉,面上皱纹一展,轻笑道:“袁卿,有何烦忧不妨说说…”
“朕,富有四海,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吗?”
“哦——”武成帝似是突有所悟,似笑非笑的回过头,“袁卿,莫不是瞧上哪家小娘,打算收为妾室?”
袁宏江颌首,一时尴尬的不知道看那,“陛下,莫要拿微臣打趣…”
“嘿嘿…”钱喜掩嘴偷笑,似是被俩人的对话逗笑了。
但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垂进湖中的鱼线,考虑着当中的几种可能性。
就这样沉吟良久,钱喜还是选择张口提醒,“陛下,刚刚似是忘挂了鱼饵…”
“鱼饵…”
武成帝表情明显一滞,脸上笑意收敛,转向钱喜。
钱喜心下就是一慌呀!连忙把头低下,避过魏帝看过来的一对眸子,噤若寒蝉。
他知道,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