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脚上的黑坑,她暴躁的抓挠头发,乱糟糟的头发,越发凌乱。
啊——她想踩碎骷髅头,她想鞭尸,她想挖人祖坟。这恶趣味,果真和常人不一样。
蹲在地上,拿起一根木棍,恶狠狠地戳着地上的黑坑。
本尊不开心,本尊很暴躁,本尊现在想鞭尸。
咕噜噜——
罗灵幽怨地盯着黑驴。
咀嚼得正欢乐的黑驴,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煞气。一个机灵,撅起蹄子,往前走了好几步,将自己的驴腚转了个方向。
吓死驴了,吓死驴了。
罗灵四仰八叉的躺倒,看着湛蓝的天空,任由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
这时候,一个妇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响起,“你个挨千刀的,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就这样走了,让我怎么活啊,你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一个妇人披麻戴孝,哭嚎着。
八个壮汉,吭哧,吭哧地抬着一口黑棺椁。前面有两个壮汉在前引路,其中一个向四周抛洒纸钱,另一个扛着白色挂幡。哭嚎的那名妇女被一名年轻的青年扶着,两人踉踉跄跄走着,妇人后面跟着三名中年男人,两名中年妇女。少年眼圈泛红,隐忍不发一语。
罗灵盘腿坐起来,她的目光落到棺椁上的黑影,黑影没有轮廓只是一个人形。坐在棺椁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是很迷茫。还真是奇了怪,谁会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就送人上路的。况且,正常人死亡,四人抬棺即可,怎会用上八人抬棺,看那八人抬得如此吃力。
罗灵摩挲着下巴,看着眼前这群从小道上穿过去,被眼前的一群人吸引注意,减缓了饥饿。虽觉得奇怪,但也不会这么无聊地上前去询问。忽而,美眸一亮,对着黑驴招招手,既是新鬼,那是不是得给本尊上供?她绝对不会承认,此刻她是饿的。
黑驴踢踏地走过来,在罗灵脚边四角弯曲,跪服在地上。罗灵爬到驴背上,示意驴往前走。
堂堂幽冥灵尊,居然想抢死人饭。啧啧——又忘记自己是个人了。
送人上路?不应该唢呐吹吹打打吗?为什么这群人,这么随意敷衍。那妇人哭泣,若细听,可以听得出来铿锵有力,根本不像哀伤过度之人表现出来的模样。
罗灵不远不近地跟在其后,这是很奇怪的事情,绝对不是因为她饿了,想抢死人饭。
约莫一刻钟,那群人来到了一座大山脚下,紧接着沿着一条道路往山上走,也不知是何山?
巍峨耸立,山上树木茂密,阳光从半山腰照射下来,山顶覆盖一层白色,从而能断定这座山很高有积雪,从上往下,形成了一个四季轮回,山脚底郁郁葱葱直达半山腰上,半山腰接近顶部是黄色的树冠,在往上就是白雪覆盖。
这些人扎进一片竹林,直接将棺椁扔在地上,一群人四处观望,察觉无异样。那哭嚎的妇女停止哭嚎,换了一副嘴脸。所有人将身上的麻布孝衣脱下,收拾了一番,便原路下了山。
待那群人走远,罗灵才显现身形。黑驴绕着棺椁走了一圈,黑影趴在棺椁上,根本不敢动。
“横死还是枉死?”罗灵看着棺椁上的黑影。
黑影不敢动,咿咿呀呀,根本说不清楚。
“舌头被拔了,看来是横死。”一阵阴风吹过,黑影的颜色慢慢起变化,一点一点的红色雾气开始包裹住黑影。
罗灵无语望天,这是当场表演变成厉鬼吗?让她讶异的是变厉鬼,得需要吞噬鬼气,人气。还有一种,那就是怨气极重才能当场化为厉鬼。而眼前的黑影,她跟了一路,到了此时才变厉鬼,也是怪哉!
“咕噜——”罗灵摸了自己的肚子,好嘛,五脏庙有怨气,这怨气还不小呢!她现在很饿,张嘴想咬眼前的厉鬼。
“咕噜——”闭上嘴巴,她不可以吃鬼!□□脸,她不快乐了,不快乐怎么办,抬头看向趴在棺椁上的厉鬼。她不开心了,她要揍鬼。从驴背上跳到棺椁上,粉拳毫不客气砸到厉鬼身上,厉鬼凄厉嚎叫,那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竹林。躲在暗处的小鬼,吓得钻进坟包,树干里。
“咕噜——”她没力气了,被揍一顿的厉鬼,让她捏成一团,枕在脑后,整个人直挺挺躺在棺椁上。不行了,她要长眠于此地。
阳光透过竹林喷洒在罗灵身上,微风轻拂,闭上美眸,躺在棺椁上她竟然睡着了。没办法,唯有睡眠能解饥饿。
小黑绕着棺椁走了一圈,看到煞神闭目,它也不敢发出声音,瞧瞧,那团红色,被揍得多凄惨。四个蹄子慢慢弯曲,趴在棺椁旁边,它也要休息。
一人一驴就这样睡着了,悲催了那团被当成枕头的厉鬼,那可是厉鬼啊,一点面子都不给。
日升直至日落,月色悄悄爬上枝头,夜幕笼罩,天空挂着几颗繁星。
罗灵待的这座山,名太姥山,距离罗家镇三十公里远。这座山据说有个古老的传闻,有位老母逢道士而羽化仙去,顾名“太母”,当地人方言,“母”即为“姥”,又化名太姥山。此山峰林层叠,怪石嵯峨,处处是景,步换景异。
太姥山内响起了,好几道哀嚎声。
“仙人,饶了我们吧!”
“小姐,行行好,放我们下来吧。”
“小姑奶奶,我们再也不敢了。”
“放了我们,我们立马走,绝不多停留半步。”
一袭粉色长纱裙少女,肤光胜雪,双目如一泓清水,容貌秀丽,腰挂匕首,长辫垂肩,看来约莫十六七岁,满脸不高兴。
一棵老槐树上,被捆仙绳倒吊七个人。
“我辛辛苦苦布置了两个时辰的陷阱,你们倒好,一来就给破坏了七个。”
罗倾羽差点气得,七窍生烟,气死本小姐。叔叔好不容易答应放她出来历练,这下好了。邪祟一个没抓着,来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破坏她的陷阱不说,还浪费了她的捆仙绳。握紧小拳头,愤愤转身,吊着吧,她什么时候气消了什么时候放下来。拔出腰间匕首,一边乱砍一边走,气死她了。
“姑奶奶,我们错了,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小仙女,求求你,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那几个人还在拼命呼救,眼泪鼻涕唾沫横飞,绝望地看着越走越远的少女。
“叫你破坏我的陷阱,叫你破坏,可恶,可恶。”
罗倾羽也不看脚下的路,随意找个方向就扎进去,等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竹林,风吹竹林,刮起竹叶,沙沙声响。
四周昏暗,虽说修炼之人,都能夜视。可是周围除了风声,就是树叶摩挲声,一股寒意爬上心头。她一边走,一边四处警惕。环抱双手,摩擦着双臂,给自己壮胆。
黑驴耳朵动了动,听到有声响,哼哧了一声,站起来,刨蹄子。
“谁,谁在哪?”罗倾羽没底气的呵斥。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作甚,有本事出来。”她眉头一皱,放轻了脚步。
哼哧,哼哧——黑驴刨地。
“谁,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这台词,一听就是不知在哪家酒馆茶楼听书学来的。
黑驴继续哼哧哼哧,甩了甩身体,它是驴,它又不会说话。
罗倾羽握着匕首,继续小心翼翼迈着步子,慢慢靠近。走了一段距离,就看到一团若有若无的红光。心思一转,今晚有收获了。刚刚还有点害怕的情绪直接抛却脑后。大步流星冲过去。等到靠近时,她又吸了一口冷气。
一驴,一棺椁,一个尸体。
尸体头部还有一团红雾。她今晚是撞鬼了,还是大鬼。这下叔叔肯定没法训斥她了。
从储物袋里翻出一堆符箓,弄得叮叮咣咣作响。也是一个人才,抓鬼的时候,这么有时间闲情逸致,等她翻翻找找准备好对付鬼的道具法器符箓,鬼早跑了。
幸好这是人,不是鬼,换成真鬼,罗倾羽早就被撕碎,渣都不剩。一看,完全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被家族保护得太好,阅历尚浅。
定神符,金丝符,镇魂符,控体符,斩鬼符,一叠厚厚的符箓,让她一顿好找。左手捏符,右手成决,将一沓符箓直接甩向罗灵。
只见十几张符箓以破空之势飞向罗灵。
睡得正香的罗灵,眉头一皱,眼睛睁开,就看到十几张符箓朝她飞来。
定——一道流光从右手食指飞出,十几道符箓瞬间化为灰烬。罗灵有些恼怒,从棺椁上坐直身体。
罗倾羽哪里见过这阵仗,直接一嗓子。“啊——诈尸了!”
被这一声尖叫,震得罗灵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看着一脸惊恐,鬼吼鬼叫,还蹦来蹦去的少女。她更是一头雾水.
罗倾羽此刻也是惊恐无比,诈尸啊,她没见过啊,怎么办啊,怎么对付啊!只能着急的在原地转圈圈。控制不了自己的害怕,就一直尖叫。
那团红色雾气,趁罗灵不注意,悄悄地从棺椁上飘下来。一点一点往外移动试图逃跑。
罗灵看着少女,实在受不了这尖锐的声音。无奈伸手,试图阻止这尖叫声,“姑娘——你听我解释!”
罗倾羽,急得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啊——诈尸啦,厉鬼要作祟啦。”那模样,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不听,不听,我不听!鬼话连篇,我不听!
两个人,一人试图解释,一人捂耳拒绝,僵直不下的时候。
空气中传来一道雷电爆破声,噼里啪啦,目标直击罗灵。
罗灵一个翻身从棺椁上滚到地面,避开了那道雷符。
随后一道急切男人声音响起,“小姐,没事吧,可有伤着?”
一个青色道袍,青簪束发的中年男人落到罗倾羽的面前,一脸关切。眼神上下打量,查看罗倾羽是否受伤。打量了几眼,确定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莫怕,这里交给我。”说完,转身,看向罗灵。目光落到棺椁上,眉头紧蹙。大半夜,这里放了一口棺椁,一个女人,一头驴,怎么这么怪异。
“姑娘,大晚上的,别在山林里乱跑,不安全!”
罗倾羽从罗一身后探出头,“罗管家,那是人?不是诈尸吗?”
罗一取出一颗夜明珠,照亮周围五六米,也看清楚了罗灵的脸
这下罗倾羽就炸毛了,一脸鄙夷,“怎么是你。”又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心头一股无名火窜起。
罗灵一头雾水,她怎么了,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罗倾羽恼火,转身朝外走去。罗一见状,转身跟上罗倾羽。
两人一离开,周围顿时暗淡。一切发生得莫名其妙,结束得莫名其妙。
罗灵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深深反思,是今日黄道不对吗?不宜出门,不宜远行,不宜动土吗?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爬上驴背。那红雾趁她不注意,逃了!令她威严何在?能忍?那不可能!指着前方,摸摸驴脖子,“小黑,走。”走出十丈,隐隐约约听到有呼救声,凝神静气细听,还真的是有人在呼救。
“救命——”
“来人啊!救命啊——”
“呜呜——”
罗灵指着呼救声响起的方向。“小黑,顺着这声音走。”
哼哧——它是驴,不是狗。抖了抖驴耳朵,调整方向,优雅地迈开大长驴腿。
哒哒哒——